第5节
感叹下一掌拍到额头,仰头看天。
次哦!
自己可是知道皇上是在玄武门出现过,见时间晚了才想着出去逛逛,谁想到他会来找自己?婚前半夜出门也就罢了,还被未婚夫遇个正着,偏偏自己才想起来元宵节还是个相亲会,这下子更是罪不容恕了!要命的是她刚刚还狠狠的与姓穆的争斗一番,将他气个半死!
不做死就不会死,自己简直是在找死啊!
感慨一番,余溪明白过来家里人为何那样生气了。君权大于天,她能理解,可也太大惊小怪了!
那边颜氏一走,萌氏抹着眼泪,又回了余默的闺房。
榻上的余默听到动静,连忙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
她其实醒了有一小会儿了。
被人从余溪的院子里背回来放到榻上时,她就因为搬动而有了些意识,随后萌氏给她擦身穿衣,她就算是身体再困,脑子还是慢慢的清醒了。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家长的责难,所以她假装没有醒,静听外边的动静。
能听到大厅里隐约的说话声,也能听到房间里萌氏的哭声,但是从萌氏出去后中却没有听到责骂吵闹和丞相的喝斥声,等两人进来,听到的竟然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就更让她觉得怪异了。
一方面,她觉得丞相的家教和眼光都很好,所以选的儿媳和儿媳选的小妾萌氏都是个有修养的文明人,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什么阴狠的嫡母,险恶的姨娘,虚伪残忍的嫡姐,毒辣做作的庶妹,吧啦吧啦一长串,好像古代的女人就没有几个良善的,成天为一些事情一定会斗的你死我活,看着就烦。
难道古代就没有几个纯和干净的人?再有利益,其实很多时候妾也是争不出什么来的。能将子女教育的虚伪毒辣的,长辈也定不是什么好货!而后院真有这样一窝子女人,那也证明了那家男人眼光不怎么样!
所幸丞相家看起来很正常,她是上辈子积福了。
呸呸呸!
余默赶紧反悔着,她没这样想,低调,低调!一想好事,好事就变坏事儿。
萌氏看着榻上面色苍白余默,眼泪又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跪坐到女儿榻前,握住她的手,哭道:“我可怜的默儿,你怎么跟阿娘一样的命苦。”
说着,伏在榻边泪流不止,哽咽不歇。
余默听后心里一惊,娘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说这话?
心里有着数种猜测,耳里听着萌氏的啜泣,余默心里慢慢的升起了温暖,鼻子有些发酸。
她虽然从小就没了妈,可她并不稀罕一个陌生的女人给她做母亲,所以虽然溶合了余默的一些记忆,从心理上并没有接受萌氏这个感觉起来柔弱没有主见的母亲,如今听她哭声压抑而悲痛,勾起了她心里的怜惜。
心里酸酸的。
她很想起来说,要哭就哭大声点,这样发泄出来,身体也好受一些。不就是失了贞么,日子还不是照样过?有什么好哭的,你哭死了还能改变既定事实?
不过她一想起萌氏可能是怕哭的大声了引得别人注意,让别人看出端倪,知道自己失了贞,这才样压抑自己,如此为女儿着想又如此伤心,可比那些将孩子当工具的母亲好多了。
这样一想,心里又是酸又是暖。
娘娘,我不伤心,也不难过,真的,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
“娘子!”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余默只听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中年女人快速说道:“娘子,大娘回来了,正在她的兰院呢!相公和夫人还有娘子正在往那边去了呢,你快过去看看。”
萌氏一听,“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跟着出去了。
余默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所谓的“家庭审判会”,什么浸猪笼啊沉塘啊之类的应该不会出现了,这个社会对女人果真宽容,家里的人也都很正常。
累极了的余默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闭上眼,就是有些睡不着,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危机一样。
迷迷糊糊间,想的就是这两天在这个世界的见闻。
她对这个世界最深刻的感觉并不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不是大袍宽袖的服装,不是长发高髻的发饰,毕竟这些在电视网络上经常看见,并不陌生。她最陌生的感觉,是人与人之间的称呼。
听颜氏提什么圣母圣人,若是没有在网上看过一篇关于唐朝的文章,她怕是以为是哪本武侠小说里的什么邪教组织里的人物,其实不然。
圣人指的是皇上,圣母根据意思,应该指的是皇太后。当然,这是背后的敬称,要是当面的话,就要称为陛下和殿下了。
还有相公,这不是老公老爷的意思,只是独属于丞相的一种称呼,而夫人也不是老婆太太的意思,而是王与公和有功之侯的嫡妻的封号。
还有,老爸不叫爹爹,叫耶耶和哥。至于什么情况下叫耶耶,什么情况下叫哥,她没有完全弄明白,好像一般都是年龄大的叫耶耶,年龄小的叫哥。叫哥的时候,老爸排行第几就叫几哥,而父亲一词,一般只有在郑重庄严的时刻或是在书面语上,才会用。
老妈的话,叫娘娘或是阿娘。一般而言,正室会被唤娘娘,妾会被唤阿娘,但是这点上并不严格。嫡子嫡女要是不唤父亲的妾阿娘,就会唤对方娘家的姓氏。
至于哥哥,叫兄,也是按排行来算。
还有爷爷奶奶,叫什么大父大母。
她虽然以前看过一篇关于唐代的文章,只是因为新奇才将称呼这里记得一些,不过大半都忘了,初来这里,见到这些奇怪的称呼,只是不太惊讶,还是用了半天才让自己接受并慢慢适应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大陈,不是大唐。就算她记得,有些也不适合这里,所以生活和常识上很多还是要慢慢的去体会。
要是安全的接受了前身的感情与记忆就好了,也不会有些费力了。不过那样的话,她就不是她了。
总的来说,女人的称呼变化并不大,主要的是男人的称呼变化很大,所以开始时她总有一种这里的男女关系很混乱的感觉。
其实细想,这也很正常。
现代的爸妈取代了明清的爹娘,可爹娘不是古来就有,爹也不过时取代了哥而已。哥或许也是取代了耶,现在不过是个过渡时期。
这就如同朕替代了寡人,皇上替代了陛下,没有什么词是生来就有的。
称呼不同,不过是历史变迁的原因,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余默迷迷糊糊的,人困的要死,却总是睡不踏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似在梦中,一种一脚踩空的感觉让她猛然惊醒!
睁眼看着房梁,余默只觉得原本平淡的两句话在她脑海里极为的清晰,来回回荡在心间,竟让她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别怕,我是穆二郎!
我真是穆二郎,你知道,没人敢冒充我!
穆二郎穆二郎……身份强悍到没人敢冒充的穆二郎……到底哪里不对?
余默强迫莫名心慌的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过程。
穆二郎强迫了自己,皇太后要让余溪做儿媳,而穆二郎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
余默猛然从榻上坐了起来,吃惊的张大了眼睛,她想起来了:陈国的皇姓就是穆,当今的皇帝在兄弟里排行为二!
穆二郎,穆二郎……
她竟然将皇帝给睡——了!
☆、第06章 一定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
余默一从榻上坐起来,爬在榻边的萌氏就惊醒了过来,看着女儿那苍白惊慌的面容,顿时只觉心像刀子一样被割刺着,连忙握住她的手,红肿着眼睛哽咽着柔声道:“默儿不怕,阿娘在这里。”
余默意识到了萌氏在旁边,可是全部的心神都在自己刚发现的大事上,没有多余的一丝精力去理她。
出大事了,她竟然将皇帝给睡了。
不对,是皇帝将她给睡了。
余默觉得自己简直神霉!
哪个男人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是个皇帝呢!?
但凡主角是皇上,那就是个渣啊!
别问她为什么,那还用问为什么吗?
只要是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
余默自动的将明朝的一个皇帝给忽略了,反正那是个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是处在现实当中,不是在看小说。
现实中,你祈求皇帝爱上你本就是奢望,祈求爱上你的他一直爱着你那根本就是疯子才会有的脑回路。他不爱你,你就是路人甲加炮灰;他爱你,你铁定会被橇墙角,这条会像数学里的定律一样无法更改!所以只要成了皇帝的女人,不管他爱不爱你,那你这一生就悲剧了!
怎么办?怎么办?
余默不知怎么的心慌的不行,却是想不到会出什么事,四下看着。
本来按她的性子,不应该这样慌乱啊,受了原主的影响了?
萌氏以为余默受不了失贞的刺激,慌忙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哭着安慰:“不怕啊,阿娘在这里,呜……我的默儿不怕的。”
看着萌氏,余默脑子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忽然明白自己这样心慌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她现在成了皇帝的女人,进宫是进定了。
就算是一般的男人,也不会让自己拥有过的女人再让别的男人拥有了,更何况是皇帝呢?白养也要养着你,反正不会缺那点粮。
她不想进宫啊!
不会纳妾的楚家哥哥还等着她呢!
余默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以前就被姓魏的渣子禁锢,重来一次怎么还是走老套的剧情?皇宫那个樊笼,是人待的地方么?
幸福离自己这么近,可到了嘴边就飞了,这是玩儿她呢!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更招仇恨值啊!还不如没有那样一个优秀的未婚夫!
见余默面色悲苦,萌氏心下更是如同烧着了一般的难受,她苦命的孩子啊!
“什么时辰了?”余默连忙问萌氏,开口的嗓音很沙哑。
听动静天还黑着,希望丞相还没有去上朝,这样还来得及。不管怎么样,她总得努力一下。
萌氏正悲苦着,猛然被余默认真的发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余默心下着急,也不等萌氏回答,连忙去拿衣服穿。她得去见丞相,那是个主事的。
“嘶~”一拿衣服穿,只觉全身的肌肉连骨头都是酸疼的,疼的余默连吸气,将穆渊在心问候了一百遍,还是咬着牙穿着衣服。
“默儿,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萌氏吓了一大跳,提心掉胆的看着余默,惊惶的大声问着,就怕她会想不开。
“我想嫁到楚家去,我要去找大父帮忙。”余默很冷静的回答。
那个二郞神应该已经知道她是余三娘了,他起来的时候总是要点灯穿衣的。其实对于女人,男人要是纯粹玩弄你,哪里会管你以后跟哪个男人?大陈民风开放,再嫁都是常事,她嫁到楚家去也没有什么。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点,就是二郞神的态度了。他对她是大男子式的占有心态呢,还是无所谓的不在意?
年纪大了的人应该后者多一些,反正经历的多,见惯了,无所谓了。可要是前者的话,年纪轻,怕还是有着什么各种情节,所以她真的很危险。
“你找你大父有什么事?让阿娘去说吧,你如今这身子就别跑了。”萌氏连忙劝阻。她昨夜里给余默换衣,知道女儿是什么样凄惨的状况,她也是过来人,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
余默一听也对,停下动作来看着萌氏。她现在连穿个衣服都难受的要死,更别说走过去了,速度一定慢。虽然府内有轿子,可是这么早,等准备好,黄花菜都凉了。
话一出口,萌氏就后悔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是在戳孩子的心窝啊!提什么不好提她身子!
有些惧怕的盯着余默,萌氏就怕她受了刺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余默想着写个纸条给丞相,又觉得磨墨太过浪费时间,要是说的太直接了,被有心人听见不太好,所以要隐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