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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元街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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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八章:起急风
      如果细算起来,这还是高朗头一遭和六叔在一个屋子里头过|夜。
      这叫他难免有些缩手缩脚,感到不自在。
      “六叔,咱们今晚怎么睡?”高朗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不停晃悠,直晃得人眼晕。
      六叔这时正坐在罗汉榻|上打坐,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只说:“你先睡吧。”
      “我先睡?那、那我睡哪儿啊?”高朗闻言只好问。
      “你睡雕花床。”六叔打坐的时候,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我睡床?!”高朗闻言有些为难。
      “怎么了?”六叔被他烦的不行,只好抬起眼皮瞧他。
      “不是,我一个大小伙子睡床,让您老人家睡木板的榻,这说出去多不像话啊!”高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嗬,你小子倒是孝敬!”六叔听了这话,不由干笑了一声,才说:“我年纪大了,睡不惯这棕绷的床,还是这木板的榻舒服,你睡吧!”
      棕绷床软,木板榻硬,六叔这话,没毛病!
      高朗听了,也就放下了心里的负担,果真一拉被子,睡了。
      这屋里,陈设还都是百年前的陈设,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人住过了,由内而外发散出一股子陈腐霉|湿的气味。
      即使这枕头被子都是新换的,可高朗睡在上头,还是觉得潮气,这翻来覆去,总觉得膈应,折|腾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概是换了地方,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略微沉了一些,起了鼾声。
      然而,他没睡多久,就有被窗子转动的吱嘎声给吵醒了,起身一看,才发现是起风了!
      这风刮得极大,几扇窗都被吹得“乒乒乓乓”,一刻不停。
      高朗见了不由皱眉,连忙掀了被子,下地关窗。
      这时候,六叔已经睡下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仅借着点屋外的微光,朝窗边摸过去。
      半夜这场风,起得急,更起得怪。
      这风从窗户里钻进来,满屋子里乱窜,打起了旋,吹得幔帐飞起,茶盏微|颤,高朗的整个头发都跟着乱飞。
      “这风怎么这么大!”高朗不由抱怨。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裳,眯着眼睛走到窗户前,顶着风,使劲去拉那窗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把眼前这扇窗子给关严实了。
      窗户一关上,风立马小了不少。
      高朗见状,才松了口气,又走去关下一扇。
      谁知,他还没走到地方,先前关好的窗,却突然“砰”地一声,又给打开了!
      这叫高朗心头不由一惊——他分明记得,这窗户,他是上了插销的!
      这上了插销的窗户,怎么可能说开自己又开了?
      这让高朗头皮发麻,止不住要多想。
      于是,他也不管那扇窗了,决定先去把这边的关好了,再折回去重新关那扇。
      这,又是好一番周折。
      等他终于关好了这边的窗,人的睡意早就散了个一干二净。于是,便又折回去关那边的,可谁知,等他回到那边关窗,便又听见“砰”的一声——方才关好的窗,又开了!!!
      这他娘的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一声“砰”,让高朗心里汗毛倒竖,整个人都不好了。
      黑暗中,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头有问题,于是也不关窗户了,赶忙跑去罗汉榻前摇六叔,想叫醒他。
      可谁知,去了罗汉榻前,才发现上头根本就没有人!
      被子,压根就没有铺开,枕头也还在叠好的被子上放着。
      “六叔!六叔!”高朗这才真正紧张起来,连忙起身,对着屋子里喊了起来,“六叔——”
      屋子里空荡荡的,任凭他怎么喊,都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高朗却又似乎什么都看得见。
      风,越刮越大,呜呜地在高朗耳边上叫,像是妖怪在呜咽。
      这就叫他的心,像是被一根丝线提溜着,悬在崖边上,仿佛风一吹,这丝线就会断开!
      “六叔——”高朗在罗汉榻前坐了有一会儿,才一咬牙站起来,急匆匆地拉开门想要朝外头去找,谁知一开门,却发现门外哪还有什么院子,只剩下万丈深渊!
      他这时想要收住脚,却已经来不及了,竟直直地一脚踩空,就猛地跌了下去!
      “啊——”高朗失声惊叫,一下子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在做梦!
      屋里油灯昏黄,六叔依旧在灯下打坐,见高朗惊恐不安地醒来,便睁开了眼睛,道:“你这一夜,睡得不安稳啊!”
      “六、六叔,你一直守着我,没睡吗?”高朗说着,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惊魂未定。
      “桌上有茶,喝口热水,压压惊吧!你头一回到这种老宅子里来,又睡这种雕花古床,做些乱梦是免不了的!一会儿吃颗丹药就好了!”
      高朗闻言,有些惊诧。
      自己并没有告诉六叔自己做梦的内容,但他却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他顿时再次惊恐起来,忙跳下地,抄起鞋子跑到了六叔的罗汉榻跟前坐。
      “六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高朗瞧着六叔,问。
      “什么?你不是做噩梦了吗?”六叔问他。
      “对,不是,”高朗听了,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半晌才说:“我是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你做了什么梦,我怎么知道?”六叔见他一副神经过敏的模样,只笑着说:“这凡是上了年纪的老宅子,总有些什么的。更何况,你睡的那张雕花床,我看着年纪,少说也得有好几百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