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群殴
裴元志点了点头,“昨天儿子进宫面见皇上,皇上还提起了景老翰林。”
永安侯抬头看向裴元志,眸光微凝,“皇上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打算重新启用他?”
儿子裴元志,不仅是五城门的防卫总使,还是皇上的暗卫龙羽卫的头领。
公开身份是五品,实际上,是三品官职,皇上给儿子的俸禄,有一份明的,还有一份暗的。
儿子深得皇上的信任,常常被召到宫中密谈,能得到不少其他人难以得到的消息。
裴元志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没说,只夸赞了一番,说他学问好,又勤政,且为官清廉。值得朝中的年轻官员们学习。还说,若儿子有空,也可以向景翰林探讨探讨学问。”
永安侯说道,“虽然皇上没提让他官复原职的话,但是,以老夫跟皇上打交道多年的经验来看,皇上并没有放弃他。皇上是在找合适的机会呢,他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景翰林为官多年,在朝中很有威望,因为保太子,说了几句直言,惹得皇上了火。
皇上一气之下,让景翰林提前告老还乡了。如果将景翰林拉拢过来,等于保太子那一党,又少了一人,而他们保安王这一方,又多了一个助手。
永安侯心中,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景家二房的态度怎样?你还没有说呢。”永安侯想到正事,又问着儿子。
“当然是,对我爱理不理,十分的排斥了。”裴元志冷笑。
“哼,他们一个生意之家,被我永安侯府看上,居然还敢嫌弃?他们就不怕,老夫只消动动手指,就能随时让他们倾家荡产?”永安侯冷冷一笑。
裴元志一笑,“景家二房虽然是生意之家,但是跟景翰林一家走得极近,多多少少受了景老爷子清高思想的影响,不过呢,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
“想当年,儿子求娶林婉音的时候,景老爷子,不是也反对着吗?不仅他反对,整个景家都反对,可后来,他们不是一样的同意了?只要让景家小姐对儿子动了心思,万事不难。”
裴元志的唇角,勾着一抹信心满满的冷笑。
永安侯听儿子一说,也想起当年裴家求娶林婉音的事,那个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反对呢,连皇后都反对了。
可后来呢,还真如儿子说的,还不是将林婉音给娶回来了?
永安侯望着一表人才的儿子,笑道,“对,你说得对,为父自然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裴元志又道,“父亲,不到万不得已,且先放着二房的人,不就是打动一个女人的心么?父亲不必劳师动众,要是引得景家人怀疑了,咱们反而吃亏。”
永安侯拍拍脑门,哈哈哈一笑,“对对,对,还是你说的对,何必出实力呢?”
……
郁娇离开景府,坐着马车,急急匆匆赶到了誉亲王府。
府门前守卫的四个护卫,祁一祁二祁三祁四,看到郁娇的马车,马上站得毕恭毕敬,露出了最得体最迷人的微笑。
因为,郁娇在不久前来过一次誉亲王府,而且,那个赶车的小厮太好认了,个子小,眼睛小,鼻子小,像没有开的包子一样。
护卫们看到赶车的小厮小全子,不用看马车的名牌,就知道是郁娇的马车到了。
有什么比,一座和尚庙似的王府,忽然有女子造访,而更叫人高兴的呢?
楚誉八岁那年得了怪病,一碰女人就浑身抽搐,因此,长到弱冠之年了,还没有女人。
他自己不能碰女人,就十分嫉妒府里有人成双成对,于是,大家跟着他一起打光棍。
不仅誉亲王府的仆人护卫没有女人,跟楚誉走得近的三个好友,也没有女人。
因为楚誉嫉妒呀。
不过呢,老天垂怜,送来一个不会让楚誉病的郁四小姐,这真是他们这些单身汉们的菩萨呀。
郁娇要是看上他们王爷了,说明,他们这些单身汉们,离有女人也不远了。
他们纷纷在心中想着,要是郁娇嫁给他们王爷了,他们一定会对郁娇言听计从,郁娇叫他们揍谁,他们就揍谁,郁娇想坐龙椅,他们也会冒死去偷个龙椅来给郁娇坐坐。
身为四人之首的祁一,赶紧小跑着来到郁娇的马车前,咧嘴笑得灿烂,恭敬问道,“马车里可是郁四小姐?”
小全子起初看到这个护卫跑来,吓得身子一僵,但这护卫没骂他没吓她,还笑容灿烂,他一头雾水的摸摸头。
因为,他上回来时,这四个护卫跟四个凶神似的盯着他。
差点没将吓死。
小全子小声回道,“正是呢,是我们家小姐来了。”
“开门,开中间大门,是郁四小姐,快去报纪管家!说有贵客到!”祁一朝另外三个挥手指挥着。
两人马上开大门,有一人从偏门,飞快往府里跑去。
高门大户有规矩,正中间的大门,一般是不随意开的,只走身份较高贵之人的轿马,或是主人出入。平常人来拜访,只走大门两侧的偏门,仆人们和护卫们出入,则走府中东西向或西北向东北向的四处角门。
“小姐,咱们到了呢。”桃枝朝郁娇轻轻喊了一声,郁娇正在闭目养神。
马车中,正想着景蓁一事的郁娇,马上回过神来,睁开双眼,点了点头,“下车吧。”
景蓁的事,急也没用。
得慢慢开导景蓁,同时,小心提防裴元志。
景蓁头一次喜欢一个人,最是容易钻牛角尖,眼下,她得去解决景昀的事。
她得弄清楚,西门鑫为什么要冤枉景昀,是个断袖。
这件事也很重大,她不想拖延下去。
“是。”桃枝拉开马车车门的内轩,挑了帘子,扶着郁娇走下马车。
“郁四小姐,在下已经派人通知纪管家迎接了。”祁一笑容恭敬地说道。
“有劳了。”郁娇点了点头,扶着桃枝的手,走上了高高的台阶。
祁一跟在郁娇的身后,往府里走来,笑道,“今后,要是四小姐有什么要在下们做的,请尽管说。”
郁娇想了想,“你们四个,合伙起来,打得过西门公子吗?”
那个西门鑫太可恨了,嘴巴狡猾,最好是揍一顿,让他下回不敢。
祁一道,“虽然没有打过,但是,在下们愿意为郁小姐鞍前马后效力。”
郁娇唇角翘起,“好,我记下了。”
桃枝是第一次来,以为誉亲王府的人,个个凶狠,都和楚誉一样,高傲不可一世,府门一定难进。哪知,护卫敬重郁娇,尊敬得跟祖宗似的。
这让她很是诧异。
走完高高的台阶,之后,主仆二人是从正中间的大门走进去的。
进了府门,又有两顶青布小轿,朝她们二人抬来。
一个胖得如弥勒的中年男子,走在两乘小轿的前面,笑容温和,“郁四小姐,这天也热了,去碧落园的路又远,还是坐轿子吧。”
轿子的顶部两侧,开着天窗,这是凉轿。
桃枝惊讶,进个王府,还要坐轿子?这不是跟皇宫一样了?是不是说明,誉王府地方大呀?
“多谢纪管家。”郁娇微微一笑。
桃枝跟着郁娇前来,沾了第一次坐轿子的光。
她坐在晃悠悠的轿了里,嘴角翘起,心中想着,柳叶说,誉亲王对郁娇,比对任何人都不一样,是喜欢郁娇吧?誉亲王府真好,小姐不嫁过来,真是太亏了。
两乘小轿,由纪管家亲自带着,往楚誉的碧落园而来。
……
碧落园。
昨天兴奋着种了一天花树的楚誉,今天的兴致忽然不高了,一个人懒洋洋地坐在碧落园的凉亭里,皱眉盯着眼前石桌上的茶杯。
茶杯是白瓷的,没有一丝的花纹,却做得晶莹可爱。
“楚誉,你都盯了一刻的时间了,盯出花纹来没有?”西门鑫摇摇大折扇,一瞬不瞬地望着楚誉。
楚誉淡淡撩了下眼皮,没理他。
楚誉没心情说话。
刚才,霜月得了郁娇的命令,前来问他一件事。问他,为什么他在三月时,去了丰台县,丰台县令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她自己不来找他问,却派个侍女来问,这是有多么不愿意见到他?
不光如此,景家还退回了他送去的药材。
由此看出,景家人不喜欢他。
楚誉心中,是沮丧的。
“楚誉?”西门鑫收了折扇,撩起袍子摆,坐到了楚誉的对面,上下左右,打量了楚誉好几眼后,咧嘴一笑,“跟你说件事。”
“说。说完了滚!”楚誉心中很烦,所以,一切站在他面前的人或事物,都很烦。
这个西门鑫,在他的面前一直晃啊晃的,晃得跟苍蝇似的,讨厌。
“借我十万两。”
楚誉扬眉,“你老爹,又不给你银子了?”
西门家虽然有钱,奈何西门鑫的老爹,对西门鑫提了个要求,娶回媳妇就有钱,否则,一月一百两银子,用完没有。
一百两,对于贫穷人家来说,可以吃好几年,但对豪门世家出身的西门鑫来说,只够买一双鞋子,或是吃两顿饭。
这可苦了西门鑫了。
西门鑫还等着叶九儿长大呢,那叶九儿才九岁,而且,叶家是不可能将女儿嫁到西门家的。
所以,西门世家的少主西门鑫,一直很穷,只有跟着楚誉,才能稍稍过得像个富家公子的样子。
西门鑫张口要十万两银子,楚誉以为,一定是西门鑫手里的零花银子用完了。
“你要的有点儿多。”楚誉的目光凉凉,“你当我这里,是钱庄啊,想取多少银子,就取多少银子?最多给你一千,多一两也没有。对了,我要你办的差事,办好了没有?”
“当然是办好了,才来找你的。”西门鑫笑得得意,“而且,我知道你喜欢哪家的姑娘了。”
楚誉的目光一缩,“西门鑫?”
“是……郁四小姐对不对?”西门鑫摇摇折扇,笑得得意,“你可有圣旨在哦,不到五十岁,不得娶妻,要是皇上得知你喜欢郁娇,一定会将她指婚给别人。”
楚誉的眸光变得冷沉起来,“……”
西门鑫又得意一笑,“看看,我没有说错,是不是?你让我算计那景昀,而景昀十分在意他的义表妹郁娇的看法,由此看来,你喜欢的是郁娇,所以,才要我去害景昀的。”
“所以,你狮子大开口,找我要十万?”
“你银子反正很多,不要那么小气嘛。”
“我会写一封信给叶九儿,说,那晚的那人是你,她可一直扬言,抓到那个看她的淫贼,会挖了他的双眼,再砍了他的第三条腿。”
西门鑫吓得身子一僵,慌忙捂着自己的第三条腿,脸色神色大变,“楚誉,你狠……”
“还要不要说?”楚誉拂袖站起身来,冷冷睇一眼西门鑫。
西门鑫叹一声,“我随口说说嘛,我怎么地随意去告状呢,你一出事,我不就没有钱用了吗?”顿了顿,他又道,“你五十岁才能娶妻,那郁四小姐会等你吗?”
“本王不会反吗?”挡他者,杀!
“狠狠狠,算你狠。”西门鑫摇摇扇子,“言归正题,这十万银子,你借还是不借啊?”
“郁娇相信了?”楚誉问,“她不信,不算数。”
“我相信了。”忽然,有人大声说道。
楚誉和西门鑫,同时往声音方看去,现,墙头上坐着一个杏衣女子,正怒目而视,看着两人。
正是郁娇。
她坐在两人前方的围墙上,怀里抱着灰宝,一脸的怒意。
郁娇心中在冷笑着,难怪呢,西门鑫忽然跑到景府找景昀,诬陷景昀,说跟景昀是一对断袖,原来是楚誉在唆使呀。
楚誉惊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娇娇,你怎么来了?”
郁娇冷笑,“是啊,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是不是一会被蒙在鼓里?你们居然算计昀表哥。”
西门鑫更是吓得脸色大变,捏着扇子,脚步一转,往院子门跑去,“在下有事,告辞告辞!”唉,两口子打架,殃及的是池鱼呀。
“祁一!”郁娇忽然朝院墙外的一人喊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表了忠心的话?”
“是,四小姐,唯郁四小姐马首是瞻。”祁一回道。
郁娇眸光一凝,“那好,你们给我狠狠地揍这个西门大少,最好呢,弄花他的脸。”
西门鑫跑了一半路,吓得腿一软,停住了,他大惊失色嚷道,“郁娇,在丰台县的时候,我还帮你来着,你怎么忘恩负义,要弄坏我的脸?”
“你诬陷我昀表哥,就该打!”郁娇冷哼,“祁一,还不快去揍!”
“是!一起上!”
四个身影跳进院墙来,飞快朝西门鑫冲去,然后,挥拳揍去。
西门鑫抱着头,狼狈逃跑,一路跑,一路嚷着,“楚誉,你是不是跟郁娇窜通好的,合伙算计我?”
“居然还诬陷我?祁一,再打。”
;“是!郁四小姐。”
四个人,去追西门鑫去了。
人都走了后,碧落园,又安静下来,楚誉望着坐在墙头上的郁娇,微微皱眉,“娇娇,坐得太高,危险。”
“我坐得高,才好看清王爷的嘴脸。”郁娇没好气的冷笑。
楚誉朝她走过去,伸着双手,做了个接的手势,“跳下来,我接着你。”
“不跳。”郁娇怒疲道,“王爷,你为什么要算计昀表哥?他哪儿得罪你了?”
“你跳下来,我跟你说。”
“不跳!”
楚誉手指悄悄一弹,一道劲力弹向郁娇脚背,郁娇脚一疼,身子一晃,往下栽去。
砰——
她砸到了楚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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