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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门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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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节
      “父亲死后,我遵照他的遗嘱,将那块碑立在了他坟墓的东侧。我们家在这村上属于单门独户,跟其他村民家没有什么往来。所以,虽然有人看到那墓碑上雕的东西古怪,但也没人问起。就这样,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跟母亲一直生活的很平静,无病无灾,直到四年前的一天…”
      杨书军说道这里,就像大喘气一样停顿下来。
      我忍不住问道:“四年前怎样?”
      “四年前。”杨书军说道,“村长仗势欺人,欺负我们家单门独户,硬说我父亲的坟葬在了他家的祖坟地上,说那块地方是他家祖上早就看好了的。其实他不知听信了哪个风水师的鬼话,看中了我父亲那块墓地,想把他爷爷的坟迁过去,所以编造出谎言,然后硬要我们迁葬。我当然不干,但村长带了人推倒墓碑,把棺材也给挖了出来。我没办法,痛哭一场,把我父亲的遗骨连同墓碑一起移到了乱葬岗…”
      我听的火冒三丈,冷冷的说:“杨叔你别怕,告诉我村长家在哪里,我去找他理论理论,替你出这口恶气。”
      “不用理论了。”杨书军苦笑道,“村长已经死了,一家人都出车祸死了…”
      “死了?”我问。
      “嗯。”杨书军点点头。
      “原来乱葬岗那座坟是你父亲的。”我说道,“看来,昨晚我们遇到天遁,并不是巧合,可能是你父亲冥冥之中在保佑我们,让我们用他的墓碑来做避难所。”
      杨书军抹了抹眼睛,没说什么。
      “在九宫八卦里面,东方是震三宫。”向风说道,“震谐音通镇,你父亲让你刻的那块墓碑,其实是镇邪的,对不对?”
      “嗯。”杨书军说。
      “难道说,墓碑被推倒,棺木被移动之后,邪气就出来了?”我问。
      杨书军点点头,说道:“那村长在村里本来就很蛮横,强占我父亲的墓穴,虽然我很悲愤,但也没办法。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父亲迁葬的当天晚上,一夜之间,我家鱼塘里的鱼全部死绝了…”
      “就是你家门前那口水塘么?”我朝外面指了指。
      “嗯。”杨书军说,“我原本除了给人看风水以外,还是就是靠养鱼过活。”
      “杨叔继续说。”
      “那天早上,看到满塘飘上来的死鱼,我被吓坏了,心说这是怎么了?头一天村长强挖我父亲的坟,第二天鱼又全死,这是要把我们母子二人往绝路上逼么?当时我母亲患上了老人痴呆症,看着满塘的死鱼,一边傻笑着一边说,嘻嘻,它来了…我以为她说的是糊话,可就在当天晚上,我梦到了死去二十多年的父亲…”
      我心说,这杨书军怎么跟梦干上了?先前对我们说,他母亲跳水塘失踪以后梦到了他母亲,现在又说梦到了他父亲。不过这一次,我感觉杨书军应该没有骗我们。
      “在梦里,父亲对我说,军娃子,那东西出来了…我就问父亲那是个什么东西?父亲告诉我说是一种邪气,围绕我们家族当年所有参与养邪煞的人的邪气。其实那种邪气就是诅咒,不仅参与养邪煞的人,连他们家庭中的所有人都会受到诅咒,包括家庭的后代。
      “凡是受到诅咒的人,死后都会变成邪煞。并且,鬼魂也不会消散,会附着在身体上,受邪恶驱使,变成具有意识的邪煞。唯一化解的办法,是在死亡以后马上把尸体烧掉。我父亲的尸体被埋了二十多年,早已朽烂散架了,不会再变成邪煞。父亲在梦里对我说,当初为了保护我跟我母亲,他把所有的邪气都带进了棺材里,并且命我用墓碑镇住了。可是,一起被镇住的还有父亲的鬼魂。父亲为了我们母子,鬼魂被困在了棺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烂掉。村长推倒墓碑以后,他的鬼魂才得以脱困,可是那种邪气也跟着出来了,找上了我们母子。后面,我们会一直不顺,直到痛苦的死去,死后变成邪煞为止…”
      说到这里,杨书军哽咽了半天,我急忙拿来一条毛巾,递给他擦眼泪。
      “那照这么说,小晴一家人也受到了诅咒?”我问。
      “这就是关键所在…”杨书军说,“当年我三姥爷被批斗关在那座仓库里,得到了那只木八卦,并且破解了咒语,知道了养邪煞的方法。可是,他当时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只是为了陈述那件事。具体他破解出的养邪煞的方法,只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人,也就是我那堂舅。
      “后面,我三姥爷被活埋,我堂舅恨上了所有人,他或许应该知道如何化解家族诅咒的办法,但他会闷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父亲指点我说,让我去寻一下我那堂舅的后人,他们如果没有受到诅咒,就说明诅咒被我那堂舅给化解了。
      “第二天我醒来,感觉父亲在梦里对我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但他说,只要死后立马将尸体烧掉就不会变成邪煞。因此我也没太当作一回事,心想,家里不顺就不顺吧,反正母亲没几年可活,我等她死后,我立马把她尸体烧掉就可以了…”
      ☆、第三十九章 诅咒(2)
      “那么你呢?”我问。
      “我?”杨书军一咬牙,“我当时已经决定了,反正母亲死后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思,等她一死,我就挖个坑点火自焚…”
      看着杨书军那种残酷的表情,我不禁吞了口唾沫。
      “后面一段时间,我家里果然不顺。”杨书军说,“养什么死什么,鸡鸭鹅,包括我母亲痴呆前养的一只小猫,全死了。我一直忍着,小心服侍着母亲,等待她寿终。可是后面的一天,我出去忘了锁门,心急火燎回来,老远就看到我母亲跳进了水塘里。我急忙跳下去捞,可什么都没捞到。人算不如天算,母亲死不见尸,肯定是变成了邪煞怪物。我没有了办法,这才去寻我那堂舅的后人…”
      “这么说,你去过小晴家里?”我眼睛一亮。
      “去过。”杨书军说,“我回到阔别二十几年的县城,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不过,我那堂表哥(小晴的父亲),还住在祖上留下的老宅院里,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生怕他们家的人会翻当年我父亲他们活埋我三姥爷的旧账,不敢透漏真实姓名以及来意。
      “当时,就我那堂表哥的媳妇一个人在家,我谎称是过路的风水先生,一问之下,我那嫂子说我表哥去了北京…”
      我心道,来时的路上,小晴跟我们说,她父亲在中风的半年多以前去过一趟北京,应该就是那时候了。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装作帮我表哥家看风水,在他家里面四处看了看。”杨书军说,“之后,我对我表嫂说,我愿意免费帮忙看看她家先人的坟地。表嫂信了我的话,带我去了埋我堂舅的那块坟地。到那儿一看,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坟,坟前立的也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墓碑。向我表嫂询问她家里这些年来的境况,一切都很顺利。
      “当时我心里就有数了,当年参与养那邪煞,我堂舅也有份,但他的后人却没有受到诅咒,说明诅咒被他给化解了。当时我想,我堂舅说不定会把化解诅咒的办法传给我表哥。因此就思量着怎么样能和我表哥见上一面,从他嘴里套问出来。我表嫂说还有一座祖坟的风水想让我也给看看,里面埋的是我表哥的爷爷,也就是我三姥爷。
      “我本来不想去,因为这些年来,只要一想起我三姥爷被活埋的那天晚上的情景,我就心惊胆战,并且会做恶梦。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来到埋我三姥爷的那座坡上,我‘扑通’就在坟前跪下了,把我表嫂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一个素不相识的风水先生为什么要给她家的先人下跪。
      “我差点没说漏嘴,硬生生打住,装作正儿八经的样子看风水。这一看,我发现那道坡的气势已经被破坏了。并且,在我三姥爷坟墓的上方有高压线穿过。我当时认为,不出几年,那座坟的生气就会完全散掉,变成死穴…”
      听杨书军说到这里,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心说他断的没错。
      “当时我很纳闷,心说我堂舅曾经做过风水师,我表哥多少也应该懂点风水,先人墓穴的风水气场都变这样了,他怎么无动于衷呢?同时,我对我表哥是否知道破解诅咒的办法也产生了怀疑。不过,我还是决定试一试,我对我表嫂说,我三姥爷那座坟的风水有问题,等我表哥来了我想跟他面谈,告诉他应该怎样处理。
      “表嫂当时就把我表哥的电话号码给了我,找了个公话给他打过去。表哥说他正在北京访友,我没表明身份,只告诉他他家祖坟风水有问题。表哥一听,心急火燎的就要赶回来。我灵机一动,把我家地址给了他,告诉他说,让他从北京回来顺路到我家坐坐,至于祖坟风水的事,到时侯面谈。
      “回到家里,我便静坐等我表哥到来了,还有就是在水塘里打捞我母亲,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尸首。后面一天,村长一家出去探亲,半路上发生车祸,一家人全死了。村长强挖我父亲的坟地,我虽然恨他,但我没盼过他死,况且一死死一大家。当时我就很震惊,觉得村长一家死的有点蹊跷,不知道跟我母亲失踪有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杨书军指了指桌子说,小冷啊,把水缸子给我拿过来。随后,‘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水。
      “然后呢,小晴父亲有没有来?”我问。
      “来了。”杨书军说,“那已经是七八天以后了,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整整迟了两天。虽然多年没见,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完以后,我才发现他一身尘土,衣服也破了,就像从野地里钻出来似的,忙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自己开车来的半道上迷了路,闯进了太行山里,差点出不来了。”
      “你是说,小晴父亲之所以迟了两天,是因为迷路进山了?”我问。
      “嗯。”杨书军点点头,“之后,他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军啊,你知道我在山里遇到谁了吗?我急忙问,谁?…他说了三个字,你舅舅…”
      杨书军的舅舅,就是他所说的当年掐死他三姥爷,后面被吓疯,送进太行山里的那个人,名叫杨念生。
      杨书军继续说道:“我当时听了以后很震惊,我们搬到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离太行山近。这些年以来,我和母亲一直没放弃过寻找我舅舅,可始终没有找到。我表哥对我说,他按照我给的地址往这里来,莫名其妙的开上了一条岔道,一直开到山里迷了路。他转悠了一大圈,一直到天黑都没从山里走出来,筋疲力尽又饿又渴,就快支持不住的时候,他看到前面有一座茅屋。过去一敲门,一个老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竟然是我舅舅…”
      杨书军天方夜谭一般的讲述,把我和向风都给听呆了,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然后呢,杨叔继续说。”
      “小冷啊…”
      “嗯?”
      “扶你大叔我先出去撒泡尿,刚才水喝多了…”
      我哭笑不得的扶起杨书军,来到外屋,只见白小姐和小晴正站在那里不知在聊什么私密话题。
      “表叔,你好点儿了没呀?”小晴问。
      “哎哎,好多了。”杨书军道:“真是我的好侄女…”
      回来以后,杨书军‘咕咚咕咚’又喝了半缸子水。
      “杨叔接着说。”
      “嗯。”
      杨书军抹抹嘴往床上一倒,“当时听我表哥那么一说,我又惊又喜,没想到我舅舅还活着。我向我表哥坦白交代了家里有邪气,我母亲死不见尸的事。我表哥听完以后,先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说道,军啊,你舅舅托我给你代话,说邪气难阻,为防扩散出去,伤及多人,可寻一井,将你母子二人生辰八字刻入井中,你母亲便离不开方圆十里,凡村人有难,你皆有先知的能力…”
      “你是说。”向风眉头一皱,“是你舅舅托小晴父亲代话给你,命你把你们母子二人的生辰八字都刻在井里面的?”
      “嗯。”杨书军点点头,“我表哥还给了我一张黄纸条,上面写有一种符咒,就跟我父亲当初命我刻在墓碑上的符咒差不多,让我和生辰八字一起刻在井里…”
      “那么,那两个死孩子的生辰八字呢?”我问,“也是你刻的么?”
      “什么死孩子?”杨书军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瞪大眼睛,颤抖着问我,“你是说,其余那两个小邪煞的生辰八字也在那口井里面?”
      我被杨书军的表情吓了一跳,愣愣怔怔的点了点头。
      “怎…怎么会这样?”杨书军浑身发抖,“我一直都很纳闷我母亲身边那两个小邪煞是打哪里来的,难道说他们的生辰八字也在那口井里?”
      “是的。”向风说。
      “不可能啊…”
      和向风对视了一眼,我问道:“杨叔,后面呢?小晴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你这里的,还有,你有没有去寻过你舅舅?”
      “嗯?”杨书军回过神,勉强平复住情绪,“后面,我表哥吃了杯茶就要走,我让他带我去寻我舅舅,坐他的车来到他所说的那条路,一直走了大概十多里,来到一处断崖,那根本就是一条死路。我表哥当时很纳闷,说自己明明沿着这条路进山的…我表哥走了以后,我就按照他的交代,在村东南的麦田里选了口被封弃的废井,完成了刻生辰八字以及咒文的事。从那以后,我就可以感应到我母亲了,每次她要害哪家人,我都能提前预知。真是造孽啊,我母亲那么善良的一个老人,竟然变成了怪物…呜呜…”
      杨书军说完,咧开嗓子‘嗷嗷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一次看起来是真哭。他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的我于心不忍,就连向风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好容易劝的他止住哭泣,杨书军抽抽噎噎的对我说:“小冷啊…”
      “嗯嗯,在这儿呢,叔你要干嘛?”我哽咽的问。心说,看他刚才那种哭法,可千万别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什么…”杨书军的鼻子抽了半天,我急忙掏出纸巾递给他,“那什么…那肉汤还有没啊,热点儿给你大叔我喝…”
      我差点吐血…
      这天晚上回到我们住的屋子,我问向风,“怎么样,你觉得他这次说的是不是真的?”
      向风想了想,反问我道,“你觉得呢?”
      ☆、第四十章 太行山
      “我觉得吧,我们可以分析一下。”我说道,“先按真的来分析,如果真是小晴父亲代话让他把生辰八字刻在井里,有两种可能,第一,小晴父亲真的进了太行山,见到了杨书军的舅舅,第二…”
      “第二。”向风说,“小晴父亲骗他,编造出来的谎话。”
      “嗯。”我点点头,“然后我们再按假的来分析,上次杨书军编假话骗我们,是不想让我们介入进来,担心我们的安危。那么这一次呢?”
      “这一次。”向风说,“他说小晴父亲进过山,见过他舅舅,是想指引我们认为小晴父亲冲煞撞邪,和他舅舅有关。他的目的是想把我们留住,借助我们的本领,帮忙寻找他失散多年的舅舅。”
      我微微一笑,“说的没错。”
      “后面需要怎么做,我还是听你的安排。”向风说。
      “明天我试一试他,你等着瞧好吧。”我笑道,“先睡觉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一起来就看到杨书军正在院子里洗脸刷牙,白小姐和小晴站在旁边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把个杨书军乐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我冲向风使了个眼色,走过去说道:“杨叔,我们等下就走了啊。”
      ‘噗’一下子,杨书军嘴里的牙膏沫子差点喷到小晴身上,呜哩呜噜的问,为什么呀?
      白小姐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我偷偷冲她使了个眼色,对杨书军说,“因为这里不需要我们了呀,邪煞都除了…”
      小晴立马急了,“可我父亲还没好啊?”
      “就…就是啊…”杨书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