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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妾只是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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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节
      都说,带崽的老虎分外凶。这话不是说假的,庄王个性有些凌厉,也是很少能对什么东西上心的那种人,但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再糙,他也是疼在心里的。端端初来王府的时候,他没少次哒她,可现在时间长了养出感情来了。虽说这让王爷一个大老爷们说出来有些难为情,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庄王捂在心里不说,但也不能当成没有发生过。
      清灼道士还在庄王府的时候,瞧着那个丫头跟他越来越亲,王爷心里吃味儿,他自己也知道。可他不想说出来,瞧上自己一手养大的娃娃,他觉得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儿,羞于启口。
      但想让她往后生活的都好,那是实实在在的心思。她要是愿意一直住在王府,王爷心里欢喜,她要是想回原处,他也可以带她去太和山问问青城子那个古里古怪的老道士。
      可绝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她被一个莫名其妙蹦出来装神弄鬼的白毛儿随随便便带走了。
      以前都是端端担心庄王爷赶她走,现在其实是庄王爷担心她真的走了。庄王看上去面冷心硬,她扎不稳马步,王爷说罚半个时辰就真的再罚她半个时辰,合格了才准吃饭。
      他在战场上摸爬打滚五六年,如何宠人,庄王爷有自己的主张。
      端端提着鸟笼子打一头儿过来,上了廊子,老远就见到庄王爷站在廊子下。这鹦哥儿混不吝的,啄了王爷的蛋金,她可没钱,这怎么赔?
      “哥哥。”
      坐在屋顶上的红颜,远远的就先瞧见一双小巧的绣鞋从廊子下露出来,走近了才看见全貌。可就一眼,她就被庄王那个大个子挡住了。红颜皱着眉,啧了一声。
      端端把鹦哥儿递到庄王面前,一脸愧疚,“哥哥对不起啊,鹦哥儿把你的蛋金啄了....”
      哪有什么蛋金啊?闻天可真会瞎掰。
      “美人儿——美人儿——”
      王爷提溜过那只绿毛鸟儿,一脸嫌弃,“见天儿这么叫,不觉得吵?”
      庄王是那种,走路的遇上路障,也不管是啥,只要碍事的东西,他就能一脚踢到一边儿去的人。他这么一说,端端就紧张了,生怕他来一句:闻天,拿出去丢掉!这么个聒噪玩意儿留着作甚?!
      端姑娘踮着脚尖,紧张兮兮的伸手去护着,“不,不吵.....”
      小气鬼,老子能抢你的还是怎么?
      “下次记得把它关好了。”
      “那缸鱼....”
      “不用你赔。莲湖里有的是。”
      莲湖里是有一堆红鲤锦鲤,反正都是鱼,金鱼鲤鱼不都是一样看吗?端端提着笼子这就放心了,她还点头应和,“莲湖里的个头还更大。”
      庄王眼角撇了撇对面屋顶上,那人还在,王爷拍拍她的头,一本正经的问,“在王府待了这么时间,想不想出去走走?”
      本以为她好动的性子肯定乐意,没想到人家眼睛眨都不眨,摇头,“不想。”
      王爷顿时被梗了下,“不想看看皇宫什么样?”
      这个她有兴趣,“就是哥哥的爹娘住的地方?”
      妈的,老子居然有种诱/骗女娃娃的感觉。
      王爷不动声色,“嗯,明日本王母妃做寿,本王要进宫去,你跟不跟本王去?”
      跟王爷一起去啊,端端小眼神儿一亮,“要去,可是....我没钱买寿礼...”上次去偷换了个扳指还被训了。
      王爷一瞧,呵,小东西还记着这事儿啊?
      “用不着你的贺礼。”
      “那我要带什么去?”
      王爷瞥了她一眼,“带上脑子就行!”
      端端:“......”
      “今儿下半晌,准你半天假,该干嘛干嘛去吧。但是,本王有言在先,不准你再去偷摸地淘弄什么寿礼。”庄王府丢人丢一次就够了。
      她倒是撒着欢儿跑了,笼子里的鹦哥儿被颠腾得炸着翅膀乱叫“美人儿——美人儿——”
      王爷回头一瞧房顶上的人早就不见了。
      张锐从角落里出来,“王爷,那个人怎么办?”
      王爷瞧了他一眼,负着手道,“凉拌吧。”
      张锐:“?”
      “他还会再来的。”这种身怀异能的人,没有提前设计好,是抓不住的,何苦自找损伤呢?
      红颜回了良玉堂,可伤了神了,闭门谢客,连老鸨都不搭理。老鸨急了,找了几个人撬开他的门,几个仆人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呢,只觉眼睛一花,四五个人,呼啦啦的排着队就被他一记窝心脚踢得滚到楼下去了,“滚——”
      云端那丫的跟庄王感情不错呀!她跟着自己走还好说,可要是不走怎么办?绑回去?
      红颜摸着光滑的下巴,丹凤眼滴溜溜的转,绑回去也行,但就怕自己手劲儿太大弄伤了她,回去被某人教训的反而是自己,这样就不划算了。
      ☆、第25章 没说你不好看
      第二日正是虞贵妃的寿辰,虞贵妃虽不是皇后,但架不住养了个有出息的孩儿,皇帝亲自赐宴,很是体面。朝中入宫贺寿的头脸人物可不算少。
      庄王爷早就收拾好了行头,男人嘛,梳头戴冠,穿袍蹬靴就成了,门槛儿上切萝卜,干脆利索的很。王爷完事儿后在正厅等那个墨迹的端端,眉头皱巴着,时间长了有些不耐烦。
      “她这是还没睡醒吗?”王爷皱着眉问张锐。
      “不是说早就醒了吗?”张锐摸摸脑袋,疑惑道,“属下还是去瞧瞧吧。”
      前脚刚抬起来,就见门口进来一个披着霞光的人。半面妆坠落在霞光斜照的流影中,巧笑倩兮,身后的一树绣球花,熙攘热烈,美人一时明媚无疆。
      张锐张了张嘴,眼珠子转过去瞧他家王爷。
      不知道是谁把她打扮成这个样子的,绾了个朝云近香髻,步摇金钿斜插一步一灵动,眼角斜红轻点两招展,八字宫眉捧额黄。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说的就是眼前的端姑娘,绯色的脸上还有些害羞。原本嘛,打扮的这么漂亮,还以为能被王爷夸一下,结果一抬头瞧见的就是庄王爷拧着眉苦大仇深的样子,“谁给她打扮成这个样子的?!”
      端端脸上的笑一下子凝住了,“她们..都说好看。”
      王爷想说,屁话!
      脸本来就长得招蜂引蝶,还打扮得这么招人,入了宫还能回得来吗?!
      闻天听到王爷的问话,立马从外面小跑着进来,“...不,不是您说紧着端姑娘喜欢的装扮吗?”这都该穿的都穿了,该戴的也都戴了,难不成还要卸货?有点....打人家姑娘脸了昂(﹏)~。
      端端右手扣着左手手腕上戴着的一串儿雪贝手链,满心欢喜却被泼了一盆冷水。泪包在眼眶里打转,她忍了忍,没有让它们掉下来,“我...不想去了,想留在王府行不行?”
      小的时候她一心想得到庄王爷的认可,以满足她想有个家的小心思。长大后,她贪,她痴,一心喜欢着这个高贵的王爷,想让他也喜欢她。可是好像世事并不能总尽人愿,就像现在,她打扮的再美,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可以打碎她整个早上的忙碌。
      嘴巴不听话,它自己撇了撇,就配合着眼泪哭了。
      正厅里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厅中/央那个姑娘压不住的哭声。庄王爷一时间就懵了,他不明白这怎么就哭了!他也没说不好看不是?
      闻天叹了口气,拉了拉边上愣头青似的张锐,“还不快走!”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庄王爷脸上僵了僵,茶盏的描金盖子合上了又拿下来,拿下来又放上去,袅袅的雾气都无措了,王爷手脚有些不自然,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腮上的胭脂和着眼泪抹到了长了硬茧的手掌上。
      就像两个闹脾气的孩童,直到一方被欺负哭了,另一个才想方设法哄她,王爷难得的声音都柔和了,“本王没说不好看,只是觉得这样不大适合你。”
      王爷想了想又说,“成了,你要是喜欢这样那你就这样吧。挺好!”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爱臭美嘛!
      端端有脾气,听他这么说,一时气不顺,就着他的锦袍狠狠地蹭了几下,鼻涕眼泪都上去了。她脸上精心扑的腮红、口脂也都花了。
      庄王爷瞧了一眼自己身上起皱的衣裳,伸手掸了掸,又瞧了她一眼,“小老虎似的,就这样,走吧。”
      闻天送庄王上了马车,哎呀,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这就哄好了?如此看来,王爷有进步啊!
      入了宫,向来独来独往的庄王,身边竟跟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自然惹人侧目,但碍于王爷在场,大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端端看。
      一时间,皇宫里就传开了,庄王府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办喜事了呢!
      皇宫于她来说自然是稀奇,不管走到哪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王爷偶尔还会给她解释下,这座大殿是做什么的,那边拐个弯儿过去能看到什么好景色。端姑娘仰头听得仔细,远远儿的看过去,真是一对璧人。
      建德殿,是虞贵妃的宫所。皇帝没过来,说是政务繁忙。
      庄王爷还未踏进大殿,就听见他母妃在宫里念叨他。太监要进去通报,王爷让站住了,他领着人自己进去。钗环鬓影,满室馨香,一群贵妇领着自家的千金,见了庄王,齐刷刷的下拜。
      虞贵妃瞧见了儿子打心眼儿里高兴,“本宫这个儿子啊,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就连我这个做母妃的要见一见还得等他得了空。”
      众夫人纷纷附和贵妃娘娘才是好福气,有庄王爷这样的好儿子。惹得虞贵妃乐呵呵的。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出落得这么标致。”端端跟在庄王爷身后进来的时候贵妃就瞧见了她,第一眼着实惊艳。端端知道礼节,先给虞贵妃施了一礼。
      庄王爷倒是不避讳,“她就是儿臣早先收留的那个女娃。”下一句话让庄王爷顿了顿,“....叫云端。上次父皇去儿府里的时候见过一面,这次母妃做寿,带她来给母妃祝寿。”
      说她叫云端的时候,端端忽的抬头看他,云端?
      眼下这一大家子又是诰命夫人,又是大家千金的,都禁了声,面面相觑,庄王这是.....
      连虞贵妃的表情都凝了下。
      贵妃做寿为何请了这么多的夫人千金来?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自从上次穆家孙小姐出事以后,朝中有女儿的大员可都盯着庄王王妃这个位置呢。暗里谁不知道,皇帝这几年越来越偏向庄王,这要是把女儿嫁到庄王府做正室,等将来庄王御极,那可不就是大昌的皇后吗?
      虞贵妃既然叫了她们来,自然也是有替庄王选妃的意思。
      可这,王爷您直接就把人领进宫里,是几个意思啊?
      虞贵妃心里可不大乐意了,她儿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正妻人选怎么能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庄王爷可没她们那么多弯弯道道,他把人带在身边只有一个原因,自昨日红颜出现在王府之后,庄王爷觉得把人带在身边最放心。今日寿宴,定然是要在宫里耗一整日的功夫,他离府一日,拿不准旁人打什么主意,索性把她领在身边儿,就跟绑在裤腰带上似的,妥妥的!
      繁文缛节的过去了,接下来就该入席了。席间的座次安排,都是有讲究的。普通老百姓家中讲究,皇宫里只能比之更甚。贵妇与她们的女儿们是不能与贵妃同桌共饮的,首席上能够有资格坐在贵妃左右的只有她的一双儿女,也就是庄王爷与华禧公主,往下依次是其他宫里过来祝寿的皇子公主。
      端端是跟着庄王爷同桌吃喝习惯了的,她自然是跟着庄王,王爷坐哪里她就坐哪里。可刚挪到庄王身边儿,还未来得及坐下,整个大殿的人都以怪异的眼光看她。这下,连虞贵妃也变了脸色。
      端端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正愣愣的站着呢。
      华禧公主年纪跟端端差不多大,向来崇拜自己的二皇兄。皇兄带来的人,被大家这样目光犀利的盯着,皇兄脸上不好看,小公主随即挂上了笑,指了指下首的一桌,刚要提醒她走错位置了。却不想,庄王爷皱着眉,拉了端端,“还不入座,站着做什么?”
      端姑娘这才敛着裙摆,放心的坐在庄王身边。她本想低头问问王爷,大家干什么都那么看她。可见着虞贵妃拉了脸子,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开口的好,王爷做什么她跟着做什么得了。
      华禧偷偷瞧了一眼母妃,吐吐舌头:果真生气了呢。
      虞贵妃脸色不好看,没人敢先动筷子,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看热闹,谁也不插嘴,殿上就那么静悄悄的,诡异。
      “翰儿,你可将母妃.....”放在眼里?
      话还未完,庄王爷取来承露囊,“恭祝母妃凤体安康,青春永驻。”每年寿宴上,庄王祝寿词也就那么些,翻来覆去也变不出多大的花样。可虞贵妃向来是,他说什么她都爱听。
      可今朝就不一样了,他就是存心的要维护人,碍于庄王的面子,虞贵妃不好当场发作,只得瞪了他一眼,接过万寿酒不算痛快的饮了。
      虞贵妃都喝了酒了,底下的女人们脸上五颜六色的。庄王一转头,脸上还算“温煦”,“本王母妃大寿,众位就没什么话想对本王母妃说?”
      给皇帝的妃子祝寿,你还真敢只带了一个空肚子来?
      一时间,建德殿又热闹了起来。
      只是虞贵妃脸上一直不好看,千金献舞、献琴,她都兴致缺缺。连要替儿子选妃的兴致都没了。
      这不正好合了庄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