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血

  兰若走后，欧阳教授笑对云沃说道。
  “你来这里多久了。”
  “没几天。”
  “那好，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实验室吧。”
  佩鸾对云沃偷偷使了个颜色，那其中有担忧，有鼓励，还有一丝不明了的意味。在这里如果被发现的话，结局最好的是被放到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试验台上当实验标本。
  云沃看着那双冷然却充满关心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微不可查点点头。佩鸾这才说道。“那我就先去忙了，我们老地方见。”
  看着云沃被欧阳教授带走，佩鸾心中有些担忧，但想来云沃不是蠢笨之人，只希望他快些摆脱那个老头。
  五十三区作为某个势力的地下实验室，虽然对每个工作人员要求极为严格，但毕竟也不能限制大多的自由，这些科学家有的是某个大学的知名教授，有的是某个打牌科技公司的总工程师，社会地位都不低，所以在这里也受到很高的尊重，毕竟这是天佑天佑联邦，是天演纪1753年，就算是那些掌握联邦权力的势力圈，也不敢真正的大庭广众做出违反宪法的事情。
  这些科学家任何一个接触到绝密事件的人，每次进出五十三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以免心怀不轨者带出什么资料。
  但在五十三区里面就没有那么严格了。这里的工作者一大半是本身带着热情和对科学狂热自愿来这里工作，一小半是一些有着严重种族主义的科学家，为了人类未来这种大义而来的，至于心怀不轨者，即使有也无法在重重监管下有什么动作。
  云沃跟着欧阳教授在实验区和生物饲养区逛了逛，一路上老教授称职地当一个教导学生的老师，虽然他说的大部分专有名词和定理云沃都听不懂，也只能跟着点头，装作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像什么dna融合需要满足的中间隔离条件，线粒体和高尔基体间是否有种相互促进的效应，以及如何通过科学手段促进这种效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教授为什么对自己这般，但云沃感觉到这个教授绝对不是因为无聊或者对年轻科学教起了什么栽培之心。倒是看到他自顾自讲的滔滔不绝，也不管云沃听不听的懂，偶尔说一个科研项目，看看云沃的脸色，云沃也只能认同的点头。
  他们参观了第三层矿洞中的生物实验室。
  这是间很大的实验室，各种高级仪器设备充满大半个空间，各种动物的标本被泡在充满防腐液的圆柱形器皿里，一张张有很多机械手臂的床上，异形和其他生物正被绑在上面，一群穿着白衣的人正在解剖研究。
  那些科研人员面无表情甚至麻木一般用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划破固定在床上的尸体，就像一群围着可怜祭品抓出内脏进食的白色恶魔。
  欧阳教授指着其中一具说道。
  “这是蓝海人，他们在冰冷抵抗和毒素抵抗方面比人类要强上几十倍，当年天佑之战中，在寒武星上，要不是那些蓝海人，人类不会那么容易攻破那个夷越人要塞。”
  云沃看着这个正在被解剖切片的蓝海人，全身一丝不挂，蓝色皮肤如同大海和天空的颜色。腹部被切开露出里面凌乱纠结的内脏器官，大腿上的肌肉也被细细剖开，一个科研员正用电极刺激上面的神经和血管。
  每刺激一下，他的身体就会抽搐一下，跟着内脏也一阵晃动。
  云沃藏在防护面具下的脸一阵苍白。
  “蓝海人不是人类永远的朋友和战友吗。这个。。。我怎么觉得他还活着。”
  欧阳教授眼中光芒一闪。
  叹息道。“他的确还活着，只有这样才能拿到蓝海人对外在刺激内部反应的第一手资料，不过他传输痛觉的神经早就被切断了，感觉不到痛苦的。”
  云沃四下看了一眼。这些正在被研究解剖的生物有人也有动物。那些标本容器中，有几个蜷缩的亚特兰蒂斯人少女，睡着一样抱着双膝静静浮在玻璃罐子里。
  有一个双足的异形，丑陋扭曲的身体不断挣扎，嘶吼，然而却被解剖台上的固定设施死死钳住无法动弹。
  “这些东西要是被联邦民众知道的话，恐怕政府的会议厅自由圣堂立马就会被他们砸了。”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这些人看似在这里备受尊重，其实是被严密控制的，一旦违反了一些保密条例，立马就会被这里的防卫措施清除，那些自主机器人，说起来是为了防卫外来入侵者和异形的，其实也是用来威慑我们这些科学家的。”
  欧阳教授忽然哈哈一笑。“你知道哪些外来入侵者在这里会遭到甚么样的惩罚吗？”
  “被送去当材料？”
  “哼。”欧阳教授不屑一哼，目光悠悠盯着云沃的眼睛。“他们会被活体解剖，并且提前注射一些化学物质，你知道我们这里一直有个课题，就是研究不同种族对疼痛忍耐的极限，和不同器官对疼痛刺激的反应，不过这种实验必须要生物是活的，还不能注射麻药，因为大多实验材料忍受不到实验完成就死了，所以这个项目紧张太慢，那些入侵者就会被送去当这样的实验材料。”
  他带着一种病态般快意低声说道，“他们会割开你的腹腔，然后将肠子和内脏挑出，一边观察你的表情，一边用手术刀切割内脏。。。”
  云沃蓦然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自己在废弃星对待那些混混儿的手段太仁慈了。
  看到他的表情，欧阳教授抿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不过这是对入侵者而言的，我们是实验者，对于那些实验材料而言，我们就是上帝，让他什么时候死，他便什么时候死。”
  欧阳教授带着云沃来到一处仪器前面。
  这个仪器有十余米高，占地几百平方米，地下操作室中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年轻人正在对着电脑快速操作着。
  欧阳教授拍拍他的肩膀，一回头看到欧阳教授胸前的铭牌。
  “原来是欧阳教授。”他浮起善意微笑看看手上表。
  云沃见这里人十分瘦弱，脸上总有一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表情，带着个大大的眼睛，仔细看去这却不是那种多功能的辅助眼睛，从厚度和折射度来看，居然是个高度近视镜。
  原来在天演纪的联邦，依然有带着近视镜的近视眼。
  他耳边夹着一根笔，白色的工作服有些褶皱，翘着二郎腿，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差说一句‘我是高级科研人才’了。
  他轻轻在光屏上一点，划出一道复杂的数据图。
  “三号基因链和十五号基因链已经完美融合，但八号基因链却无法与它们相容，种间隔离还是太强了，不过基因小组据说已经找到了彻底融合它们的方法了。”
  他重重一点，带着兴奋的狂热“用不了多久，一个新生的种族就要诞生了，而且我相信不会输给那些改造小组改造出来的生化兽。”
  欧阳教授皱眉看着光屏上的数据，点点头。
  你们做的不错，我会申报上面给你们奖励的。
  那人将耳边笔取下在手上转着，这才发现云沃。意外道。
  “这是你的学生？”
  “不是，是一个新来的科研员，改造部的。”
  那人立马露出一副防卫的紧张表情。“教授，这些都是我们部门的机密，你怎么带来一个改造部的也不先说一声。”
  欧阳教授笑着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在那里呆多久的。”
  说完又看了一眼云沃。
  “这是可以将不同种族的dna链破解然后再重组的设备，你知道当这些dna重组后，克隆出来的生物会有一些奇妙的改变，这些改变都是无法预测的，可能变得一无是处，也可能变得更加强大。可以说，这是一台拥有上帝的力量的大家伙。”
  云沃听了不由打了个冷战。上帝的力量，创造生命的力量。
  他不由想起纪元前一个宗教中的一本典籍来
  ‘人类觊觎神格，所以被造物者从极乐的伊甸园中驱逐。’
  就听欧阳教授忽然叹了一句。
  “人类在创造生命，改造生命，其实，人类自己已经掌握不了进化的方向了。”
  “什么意思，现在每个婴儿在出生前就会进行基因改良，怎么会掌握不了进化的方向。”
  欧阳教授自嘲一笑。
  “在几千年的基因改造中，人类现在的dna链和纪元前有着天差地别，别看现在的人在外貌上和以前古代人一样，其实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物种了。”
  见云沃若有所思，他说道。
  “你有见过能够比猎豹更快奔跑速度的古代人吗？你有听说过比犀牛力量更大的古代人类吗？当然，这是很好的，对人类有益的，然而，基因层面的东西并不是眼看如何便真的如何的。”
  “就像现在越来越多的畸形婴儿，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基因融合改造带来的负面影响。”
  云沃不由想起忘忧的样子来。还有各个行星上越来越多的孤儿院和孤儿院中的遗传病孤儿。
  人类的dna就像是一盘游戏的原始程序，当游戏者使用了太多作弊代码，就会渐渐让整个游戏变得混乱，然后崩盘。
  “好了，前面里面就是第七十二号实验体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是进去不了的。”
  “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来往的工作人员谁也没注意云沃和佩鸾他们，偏偏这个主管欧阳教授叫住了他们，还带着云沃参观了这件实验舱，而且有很多他的身份等级进不去的地方也是欧阳教授利用主管权限进去的。
  对于一个新来的科研员来说，主管这样的看重是不是太过明显了点儿。
  而且他似乎总在有意无意说些关于这里他的不满想法，一个主管怎么会有这样的态度，他不由有些怀疑起来，这时这个老教授又要带着自己去什么地方。
  他不由警惕起来，悄悄摸到自己身上的武器上面。
  暗想只有这个老头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一定要先将他解决，就算暴漏了自己也不能让佩鸾她们被发现。
  如果自己死了，那静媛的仇就只能让佩鸾帮着报了。
  看出他的警惕，欧阳教授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不想把这里的事情带出去吗？你是洪波还是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