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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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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诡计 第94节
      “你还能想到什么线索吗?除了梁建奇,除了地铁、包,还有彩虹的光。”
      “没了,我确定除此之外我没见过他。”顾寒山顿了顿,道,“你们能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看看吗?只要你们查到的线索,不管确认没确认关联的,都让我看一下,我可以帮助你们提高些效率。我爸当初就是这么干的。”
      前方红灯,向衡把车停下。
      他没有马上回答顾寒山的问题,他思索着这事能怎么办。顾寒山的脑子是个好工具,但她不可控,她还有着越界犯罪的风险……
      向衡的手机信息响,他把卡在驾驶座左边架上的手机取下来看了一眼,是黎荛发来的。她向向衡报告,顾寒山家里囤了三套便携的不锈钢餐具,里面有餐刀。五套女性刮刀器,带刀片的。还有辅食剪,中间有扣能拆开的那种。还有刻章用的刻刀,注射器,还有好几个打火机等等。全新未开封,东西都小巧便携,放进包里很方便。
      向衡看完信息,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然后切换界面,淡定地把手机放回架子上。
      顾寒山问他:“谁呀?”
      “黎荛。她那边弄完了准备回家,跟我说一声。”
      顾寒山没说话。
      绿灯了。向衡继续开车。过了一会他道:“顾寒山,你爸不是警察,所以他可以随意安排做事的方法。我们警察不一样,我们办案有很多程序规章要遵守,恐怕不是所有的资料都能给你看,不然会影响取证的有效性。”
      顾寒山认真看了看他,应了声:“嗯。”
      向衡问她:“你呢,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
      “这问题太宽泛了,没法答。不是一会做笔录吗,到时具体问题一个一个问吧。”顾寒山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
      ——————
      顾寒山家里,黎荛正在仔细翻着顾寒山的衣柜,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摆出来,分别拍了照。
      卓嘉石陪在一旁,听她的指令帮她拿衣服收衣服,好奇看着她的举动,问道:“为什么要把人家家里翻个遍?”
      “找找线索。下次有这样开放整个屋子给我仔细搜的机会不多,我先把东西都记好。”
      “她不是受害者吗?”卓嘉石不太懂。
      “她是。但她不吸烟,为什么包里会放着打火机?”黎荛道:“她今天靠着打火机捡回一条命。她事先并不知道会遇袭,但身上东西准备挺周全。她包里还放着能当武器的餐具。”
      黎荛停下拍照的动作,想了想,如果那司机没被打火机吓住,顾寒山会不会拿叉子刀子去扎他脖子?
      “那为什么拍她的衣服、梳妆台、首饰这些东西?”
      “顾寒山的东西虽然简单,但都是牌子货,挺漂亮的。如果有个人,为了模仿她,买下了她所有衣物、首饰、包包,也许会不舍得丢掉。如果有天我们找到嫌疑人,物品的对比能帮助我们确认情况。”黎荛对卓嘉石道:“现在先认清楚,省得日后手忙脚乱。”
      “那找顾寒山认不就行了。”
      “她脑子再好,也不是我的。我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能指望别人。”黎荛把最后一件衣服拍完,转向梳妆台,那上面有卓嘉石帮整理好的顾寒山所有首饰和化妆用品。
      顾寒山首饰不多,几对水钻耳钉,葫芦玉吊坠项链,观音坠玉石项链,还有两条长长的木质佛珠手串。
      “好了,都弄完了。”黎荛检查了一遍照片,忽然有什么想法在她脑子里划过,她停了下来,但那个念头没抓住。她转头对卓嘉石道:“好了,收工。”
      第70章
      简语听完录音,给自己倒了杯茶,倒回头,认真再听了一遍。
      宋朋把手上的事做完过来,看简语还有什么吩咐。
      “你坐下吧。”简语道。“你也听听看,告诉我你的想法。”
      宋朋坐下了。
      简语把录音从头又放了一遍。宋朋认真听完,道:“我再听一遍。”
      简语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操作。
      宋朋把音频倒到头,重新播放。这次听完了,他皱紧眉头:“常鹏他们……”
      “警方现在正盯着新阳呢,顾寒山配合着一顿乱拳,都是有原因的。”简语冷静地道。
      “那这个宁雅手上真有证据吗?”宋朋问。
      “估计没有。”简语道。“如果她真是这么有准备的,就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了。她这次没录音,两年前当然也不可能想着录音录像。”
      “那她胆子这么熊,两手空空也敢敲诈来了?”
      简语轻叹一声,道:“你找机会去查一查她的家庭情况。我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她想脱离家暴。”
      “如果是真的,她敲诈杀人犯都不怕,还怕个家暴老公?”宋朋真是无法理解。“她脑子有什么问题。”
      简语沉默许久,道:“这就是人啊,宋朋。”简语看着那个录音器,“这就是人性。你永远搞不清楚你最怕的是什么。”
      宋朋也默了默,问:“那如果是真的,要怎么办?真的给她钱吗?”
      简语依旧沉默许久,最后道:“我还没想好。先把事情全都查清楚了再说。”
      “好。”
      简语又道:“凤凰街派出所,受理了顾亮意外身亡的案子,向衡和黎荛,这两个人在查这事。你问问你凤凰街的那个同学,向衡他们具体都干什么了。”
      “行。”
      “报案的事是公开的,他们所里肯定互相知道。你别太直接,就八卦一下,听说向衡被贬到派出所,情况怎么样?堂堂重案组组长,整天跑社区处理纠纷,街上巡逻捡醉汉,能适应吗?”
      “明白。他会跟我说向衡最近做了什么处理了什么案。这样顺着往下问。”
      简语点点头:“那个黎荛身形看着似乎是个孕妇,向衡带着她跑外勤,算是个新鲜事。如果你同学乐意跟你聊八卦,肯定会提到她。你打听一下这个黎荛,家庭背景,还有为人情况。”
      “好的。”宋朋应了,再问:“常鹏那边怎么处理?”
      简语沉默了一会,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茶,反问:“范志远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他今天见了律师。”
      简语道:“这么巧吗?顾寒山今天被人袭击。”
      “说到这个,网上有个片段,我下载下来了。”宋朋拿出手机调出视频,“教授你看,是顾寒山。”
      简语接过手机一看,一下子就坐直了。他僵着脸皱着眉把视频看完,看着顾寒山从车子里一脸血地爬出来,看着那司机调头过来想再撞她一次,看到最后有人将她救下。
      简语脸色难看,他把手机递回给宋朋,不想再看第二遍。然后他按捺不住,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宋朋也站起来,看着简语。
      简语冲他摆摆手,让他坐下。他自己又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窗边。
      “教授?”宋朋有些担心。
      简语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这么严重的情况,这是铁了心要杀她啊。”
      宋朋道:“我去问问情况吧,这案子上网了,有热度,消息肯定到处传。我问问那司机是谁。”
      “不用问,另一个胡磊罢了。”简语皱紧眉头。“你打听得太勤快,会惹人怀疑。动手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主谋,指使他的人。”
      “那你要直接问问常鹏吗?”
      “直接问就是翻脸了。”简语道。
      宋朋心里“嗯”了一声,确实是要翻脸了。那可是顾寒山。他们想杀顾寒山,可不就是跟简教授撕破脸。但宋朋又觉得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
      简语把窗户打开,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过了好一会才道:“她一直没找我,伤应该是确实不重。”
      “顾寒山吗?”
      简语点头。
      “可她不信任教授了,不找教授也正常吧。”
      简语摇头:“如果伤重只能找我。她虽然嘴硬,但她很珍惜她的脑袋。在她心里,天赋是她唯一有用的东西,她靠这个跟别人打交道,靠这个得到别人的重视。她用来要挟刺激我的,用来结交警察的,用来唬弄媒体的,全是她的脑袋。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脑袋。她很自卑。”
      宋朋撇了撇嘴:“她还自卑?她是我见过最没礼貌最冷漠最狂妄的人。”
      简语再次摇头:“她当然自卑,她自己都不太了解。她不能理解别人的情绪,也不理解自己的。但我了解她。她是被遗弃的孩子,她从来没有遗忘过这点。就算顾亮再爱她,对她再好,也弥补不了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她长这么大,不愁钱不愁爱,可别人用金钱和情感与他人建立联系,顾寒山与他人的联系却是她的病。包括她爸爸,满脑子只有她的病。”
      简语顿了顿,再道:“她当然自卑。没有情感的人,其实潜意识里仍有渴望,但潜意识又知道这东西不会有。他们很自卑。顾寒山和范志远,他们是一样的。于是他们会从别的方面找补。”
      宋朋问:“范志远是杀人,顾寒山呢?”
      “在今天之前,我觉得她不会走上这条路。”简语闭了闭眼睛,脑子里是刚才那个视频的画面,司机想杀顾寒山,车子不可能无缘无故撞上路边的,顾寒山肯定做了什么。她一脸血爬出来,头也不回的走。司机想再撞她,她就这么镇定地看着。
      她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
      在她眼里,人命如草芥。
      “她最好不要走上这条路。”简语似自言自语,“回不了头的。”
      ——————
      夜幕中,顾寒山的脸被一晃而过的路灯映出忽明忽暗的效果。
      她盯着车窗外头的景街,好半天没听到向衡的声音,她转过头,看了看向衡。向衡有一张英俊的脸。浓眉、大眼睛、长睫毛、挺直的鼻梁,这种立体的五官,从侧面看更有优势。
      向衡感觉到她的目光,迅速侧头回视了她一眼,又转回正脸对着前方路面。
      “看什么?”
      顾寒山不理他,再转脸继续看窗外。
      “顾寒山,你生气一般生多久?”
      这回顾寒山答了:“我没有遗忘的能力,记得吗?”
      “记得。但是不生气了跟仍然记得为什么会生气不冲突。”向衡没好气,他还没说她生气生得没道理呢。
      “当然有冲突,因为想起来就气。”
      向衡不吭声了,难道她刚才脑子里又播放他的画面了。
      “顾寒山,我想让你不生气,我能怎么做?”向衡换了个方法,虚心请教。
      “你问我?认真的?”顾寒山有些惊讶。“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不在乎别人气不气,怎么会知道怎么能让人不生气。”
      对,他真蠢。向衡无语,顾寒山同学只知道怎么气人。
      “那你爸当初怎么处理的?”向衡再问。
      “我爸随便我气。”
      “那你气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