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 第91节
温知予有点尴尬,过去帮着拎东西,说:“妈。”
她是真不想两个不熟的人要故意搞那么热络,可大人间的相处好像老这样,风风火火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陆芹把东西给她说:“知予,你招待客人,我去厨房看看炖的鸡汤。”
温知予看看对方,就只能笑:“其实不用拿东西。”
施星晖弯唇:“礼节总得要。”
温知予点头:“破费了。”
“没事。”
好吧,俩不熟的人,还是稍许有那么点尴尬的。
过了阵,姚卉她们也来了,几个人坐同一辆车。
他们去一个地方那画风截然不同了,说说笑笑的跟炸场似的。
“哎,知予,阿姨呢?我让谭丰去市场买了二十斤鲜牛肉,快让阿姨放冰箱。”
来了新客,她妈赶紧出来招待:“哎哟,来吃饭就来吃饭,一个个的都拿什么东西啊。二十斤谁吃得完啊。”
话是这么说,心疼着,又赶紧跟着他们男生把东西塞冰箱去了。
看见客厅坐着个面生的人,姚卉赶紧给温知予打眼神:“啥情况这是?”
温知予说:“施星晖,就是美术设计合作的那个,也是我妈介绍的那个。”
姚卉睁大眼,懂了。
她立马顺道看了看外头的车:“宝马,不错啊。”
他们都人精,姚卉知道就等于他们也知道。
刘冀几个出来时,立马过去跟人握手打招呼。
谭丰说:“久仰大名,我们是黎明工作室一块的合伙人。”
施星晖笑:“知道,温知予和我说过。”
谭丰点头:“是,咱以后可能还合作呢,往后对接多叨扰。”
说着,递了根烟出去。
“是,你们都是朋友吗。”
“嗯,伙伴。”
“可以。”
其实照她妈说的,施星晖此人,条件好、性格开朗、处处有余。
是,工作上相处来感觉也是,如若非要说,也确实真往以后发展了也可以,起码温知予知道她家里长辈肯定都最高兴的。
饭桌上,他们男人举杯聊天,谈论市场,谁都健谈的样。
温知予本来要被他们安排着坐施星晖旁边,她尴尬,还是不了,坐了一会儿起身借着倒饮料,回来又坐姚卉旁边了。施星晖也知道,都没提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越相处那种不适应的感觉越浓烈,就是有点心事。
快吃完了,姚卉跟她说:“刚刚跟施星晖握手的时候,其实有一刻我想起去年你带我们见顾谈隽。那时候去科技大会多有排面,你还去见了各种科长、主任。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去休息室,本来在那坐着的男人起身也是跟我们握手,可都没这么客气。”
“随和里带着疏离,当时我就说,感觉那种人才真难相处。”
突然提及这个名。
温知予心触动了下,端着手里可乐杯,嗯了声。
姚卉记起什么,知道她介意,说:“忘了,我不是故意提的。”
温知予说:“没事,行业人,提提没什么。”
姚卉看她,问:“但是知予,你真的想开始第二段感情?”
温知予盯着桌上的菜盘,没说话。
晚上吃完了饭,陆芹留他们继续玩,说可以聊聊人生大事、谈谈工作。
温知予家有卡拉ok设备,调好以后客厅里氛围就起来了,他们几个男人坐一块聊天,电视里唱着。施星晖在交际上并不疏离,事实上,他给人的感觉和她几个事业伙伴很像,不端架子,跟谭丰他们几个很快就说一起去了。
他们脱了外套,穿着衬衣在那拿着话筒玩。
施星晖长得还算高,很瘦,袖口挽起来,他边唱边笑,偶然间回头看了温知予一眼。
温知予跟姚卉坐沙发里。
眼神对上,温知予捧着杯子回笑了下。
可之后,看着眼前客气又不熟悉的男人,心里又无尽空落。
她想到了今年过年他们也这样聚。
她唱了一首《多远都要在一起》。
大年三十那个夜晚,她哭了很久。而此刻她也忽然想到那个雨夜,那个穿着黑色衬衣胳膊搭在桌台买烟,谈笑间漫不经心,讲什么却又云淡风轻的男人。
他也很瘦,是那种看着有张力的瘦。
他能认真眼神盯她,却也能温柔哄她,她哭了,他把她抱到怀里无奈地说:仙女怎么能哭。她工作出错,他以身作则告诉她要怎么做。
后来遇到的男人也好,也有几分优雅,可都再不是他。
人人像他,人人又不是他。
也再遇不到一个他。
下首歌跳到了一首王菲的《暗涌》——
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分。
我都捉不紧。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历史在重演这么烦嚣城中。
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什么样的感情才会到敢爱不敢碰?
暧昧不清的情感,界定不清的关系,她永远无终的暗恋。
妈妈提及时她有没有一刻想过。算了,跟人生和解,用新感情来走出阴霾吧。
对方觉得她可以,正好她也被催得急。
可是有的事她清楚,却又无法轻易接受。
听着,温知予靠到姚卉肩上,说:“你想知道真实答案吗?”
饭桌上问的话题过去好久,姚卉都要忘了。
她说:“嗯?”
温知予盯着电视上跳动的歌词,说:“不想。”
不想开始新感情,也不想要新开始。
她宁愿永远一个人沉浮在工作和忙碌里也不愿再溺身于情感。
可看着眼前另一个男人。
在夜里听着这首歌。
她忽而悲哀。
因为她的心告诉她,她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面,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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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注:文中歌词来自王菲的歌曲《暗涌》。
第50章
那个月, 一些扰人的杂事清干净了,后头倒还挺顺利的。
施星晖他们办事快,第一期图稿文件传过来, 大家看过了挺不错, 很符合他们想要的画风和感觉。他们签了合同。
温知予当时表示:“合作愉快。”
他们握了手,施星晖也说:“合作愉快。”
那个月底, 他们收到邀约。也是两个月前获的某个平台的编辑精选新锐奖,他们收到了平台邮寄的奖章,此外还有颁奖, 有奖杯的。
那可是知名商会,相关行业的同行们大概都得去些高层。
收到邀约邮件时他们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转而大家又推。
“要上台讲话啊, 那我不行,那天我有事去不了。”
“我也不行, 我去了都发抖。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只是去嘉祯内部开个更新会议我讲错了词,尴尬半天。”
“那咱们谁?”
“肯定知予了啊。场面话咱们知予最会讲了,又撑得住场子,还记得原来几次么,面对临时提问那回答得又是举例又是引用的。”
温知予只说:“我恐怕也不行。上台,我也腿抖。”
“那咱们得去人啊,奖杯呢。”
“要不……不领了?其实这种大多也就是走个形式。”
他们一律坚决说:“不行!这多装逼啊, 死活也得去把奖拿了,回来挂咱们办公室里。人家公司门口又是员工表彰墙又是年度获奖的, 挂公司门口贼有面儿, 就咱们工作室门口一光板。哪怕是形式, 我们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