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逍遥章

  • 阅读设置
    逍遥章 第260节
      对于王家而言,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只是随手为之,但是对于梁家,京城的宅子能否卖出去,以及能否卖个好价钱,却能影响到他们家今后几年的生活。
      王家派樊亭来看宅子,樊亭遵照东家的吩咐,痛痛快快交了订金,把信带回河间,就等着东家的飞票交尾款了。
      可是樊亭却没有等到飞票,而是东家送来的急信,让他不用再买那处宅子了。
      至于为何又不买了,樊亭当时没有问,过年回到河间时,王家的三老爷才告诉他,是梁大公子不让买。
      原来,樊亭下订之后,王三老爷出去办事时,恰好遇到梁大公子身边的长随梁胜,王三老爷便想着在梁大公子面前刷刷存在感,于是他让自己的长随请梁胜喝酒,借着长随之口,把王家准备高价买下梁家京城宅子的事,悄悄透露给了梁胜。
      没想到,第二天梁胜便匆匆找到王三老爷的长随,让那长随提醒王三老爷,京城的宅子还是不要买的好。
      长随问梁胜原因,梁胜便道:“这是大爷的意思,那宅子大爷留着还有用。”
      至于有什么用,梁胜没说,长随也没敢多问。
      但是王三老爷却觉得他或许是能猜到的,十有八、九是梁修身瞒着家里做生意,把那宅子抵出去了,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好暂时先拖着。
      王三老爷立刻把此事告诉家里,通知还在京城的樊亭不要再管这件事,二百两的订金肯定是要不回来了,那索性就不要了。
      王家商量之后,便让王三老爷再给梁修身透个话儿,王家在京城也有生意往来,若是梁大公子有需要,只管开口。
      无奈这番话却一直没有机会送过去,因为梁大公子过完年就不在河间了,据说梁家还有个几百亩田地的庄子,一直是由梁大公子打理的,这次又过去,想来是要等到春种之后才回河间。
      樊亭虽然人在大兴,可大兴离京城很近,伙计来京城送货的时候,听说了铜锣巷的人命案子,回到大兴以后,便当笑话在分号里说起:“有个书生,好像还是位知县家的公子,花了挺贵的价钱买下一处宅子准备成亲用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了,哈哈,他带着工匠过去修缮房子的时候,大门打开,就看到院子里躺着一具死尸,你们说这该有多诲气啊,好端端的喜房,转眼就变成了凶宅。”
      樊亭问了那宅子的地址,心里便在嘀咕,该不会就是梁家的那处宅子吧。
      待到尹捕头找上门来,凶神恶煞来拿人,樊亭便知道他惹上麻烦了。
      他是生意人,见过世面,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他,以及他背后的王家摘出来。
      且,当初他去看房时,东家就叮嘱过他,稍微给牙行透点口风,让牙行知道他是冲着梁世白才买这宅子的。
      牙行还要与梁家交接银款,只消把这种告诉梁世白,王家的目的便达到了。
      所以,他没有瞒着牙行。
      王家想借着这宅子攀上梁世白的事,即使他不说,顺天府也能从牙行那边查到。
      这不是大事,一来这不是行贿,二来这事也没成。
      樊亭招认得很痛快,秦崴也没有为难他,让他留在京城,此案未结之前不得离开,随时等候衙门传唤。
      樊亭出了衙门,华静瑶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对秦崴说道:“巧了,我也查到一些事。”
      她把在春山书坊和郑家查到的事说了一遍,笑着说道:“看来还要劳烦尹捕头找找这位梁大公子了。”
      原本以为这事很简单,没想到却并不容易。
      先是秦崴派人到国子监找梁齐家,问他梁家的那处庄子在哪里。
      梁齐家一问三不知,他见过庄子里来送菜的牛车,知道家里有处庄子,可那庄子在哪儿,这关他什么事?他一心只读圣贤书。
      秦崴派去的人,再问起梁姨娘的事,梁齐家竟然不知道梁姨娘已经死了,他怔怔发呆,喃喃道:“不是说她的孩子没有了吗?怎么她也死了?”
      原来那天他说起梁姨娘时,表现出来的心虚,并非是因为梁姨娘的死,而是因为他的事,连累梁姨娘失去了孩子。
      他甚至天真地盼望梁姨娘早日再次怀孕
      直到此时,梁齐家也没有意识到,他带给梁姨娘的,是灭顶之灾。
      华静瑶在衙门里待到了二更时分,估摸着公主娘已经睡下了,这才打道回府。
      她学乖了,这次没走侧门,而是绕到后巷,从后门进府,然后又沿着下人们抄近路常走的小路,径直回到绣园,与锦园那边完美错开。
      躺在床上时,华静瑶还在想着明天趁早出门,反正公主娘每天睡到自然醒,她出门时公主娘还在睡觉。
      惹不起,咱还躲得起,躲上两三天,她去胭脂胡同的那事儿,也就翻篇了。
      第五零一章 呼啸而去
      次日清晨,华静瑶打着呵欠出了长公主府,还是昨晚的路线,小心翼翼出门,沿途没有遇到锦园的人。
      这案子查到这里,最有嫌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白慧宇,另一个便是梁大公子梁修身。
      其中又以梁修身的嫌疑最大。
      只是现在这两个人却全都不在京城。
      顺天府已经六百里加急把公送去济南府,由济南府派人将白慧宇押解进京。
      白慧宇即使不是此案的凶手,他也是重要人证。
      白经历也给尚在泰安的兄长写了信,最好能由白家人出面把白慧宇送到京城,这样尚能保住几分体面。
      捉拿梁修身,当然也是顺天府的事。
      华静瑶才懒得过问,现在她只等着梁修身和白慧宇被带到衙门。
      如果不是要避开公主娘,华静瑶才不会一大早就出门,现在她应该还在被窝里赖床。
      “姑娘,咱们去哪儿?要去书铺吗?”小艾问道。
      她家姑娘还在孝期,能去的地方很少,要么去衙门,要么就是去书铺。
      当然,她家姑娘去胭脂胡同这事,是个例外。
      华静瑶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想了想,道:“这几天太忙,我都没有去看过我爹,走吧,咱们去折芦巷。”
      她还没有用过朝食,冯娘子的手艺很好,这会儿过去,说不定还能吃到冯娘子做的豆腐脑。
      担心冯娘子没有准备这么多人的饭,华静瑶还让史丁在路上买了门钉肉饼和焦圈儿。
      马车在离折芦巷不远的地方靠边停了,华静瑶下了马车,带着小艾、史丁和杨家姐妹,步行走进去。
      “咦,那家卖馄钝的没有出摊。”小艾说道。
      小艾这么一说,华静瑶才发现,不仅是卖馄饨的没出摊,卖油条卖豆浆的也没有出摊。
      不仅如此,巷子口也比平时要安静,没有早上出门买菜买早点的婆子,也没有送水送柴的小贩。
      就连前面的洗笔巷,后面的山水巷,巷子口也是如此。
      华静瑶眉头微蹙,五城兵马司的人这么闲,来清理路边小摊子了?
      不会啊,这里住的都是有功名有官身的,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巡视也是客客气气,华三老爷搬来一年了,华静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大小姐,有情况。”杨晴悄悄凑到华静瑶耳边说道。
      华静瑶没有回头,面不改色地问道:“发现什么了?”
      “这里好像被人监视了。”杨晴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出击。
      华静瑶道:“先别管这些,去看看我爹。”
      她身边有杨家姐妹,还有史丁,她才不怕打架,可是她爹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是南宫家的人又来抢人呢。
      想到南宫家,华静瑶不敢迟疑,抬腿就跑了走来。
      史丁抢在她前面去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露出青语的鼻子。
      “青语,把门敞开,大小姐来了。”史丁还觉得奇怪呢,青语这是几个意思,半遮半掩,大老爷们还怕见人吗?
      “大小姐?大小姐怎么来了?”青语的声音轻飘飘的,竟有几分发虚。
      华静瑶心里更加疑惑,也更加担心。
      院子里的人,她爹,还有青语青言,该不会已经被南宫家的人制住了吧。
      “史丁,闯进去!”华静瑶低喝。
      她的话音未落,史丁一扬胳膊,大门便被撞开,青语被撞得哎哟一声,噗通坐在地上。
      史丁顾不上去管地上的青语,如同一头莽牛往里面闯,杨晴和杨岚护着华静瑶紧跟其后。
      小艾走在最后面,看到青语张开嘴,似是要呼救,她连忙去扶,伸手过去又觉不妥,尤嬷嬷说过她跟在大小姐身边,就要事事注意,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她忙道:“青语哥,你没事吧?”
      青语原本想要大喊着给里面的人提个醒,被小艾打扰,那到了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吞了下去。
      隔着影壁,青语和小艾全都不知道里面的情景,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华静瑶已经傻了。
      华静瑶带着史丁和杨家姐妹穿过影壁墙,便看到站在廊下正往门口方向张望的青言。
      华静瑶正想问青言,她爹在哪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雪梨!
      公主娘身边的丫鬟雪梨!
      雪梨怎么在这里?
      不,尤嬷嬷来给华三老爷送过皮子,尤嬷嬷来过的地方,雪梨当然也可以来。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辰,一大早,很多人还没起床,雪梨这么早过来?
      且,雪梨也站在廊下,只不过站的位置和青言不一样。
      青言是站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扫帚,显然是在打扫。
      雪梨却是在东次间的窗外,手里提着一只大铜壶,显然是刚刚从灶间烧了热水。
      雪梨是一等大丫鬟,即使是在长公主府里,烧水和送水的活儿,也是小丫头们做的。
      府里的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华静瑶从没见过她们做这些活。
      更有意思的是,雪梨在长公主府都不会做这些事,又怎会到华三老爷这里提个大铜壶去烧水?
      华静瑶怔住,雪梨和青言也怔住了。
      华静瑶四下看看,没有看到冯娘子。
      冯娘子虽然并不住在这里,但是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来了。
      “冯娘子呢?她还没来吗?”
      没错,华大小姐已经口不择言了,不要问她为何会单单问起冯娘子,而不问雪梨为何会在这里。
      别问,问就是她怂,只敢问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啊……冯……冯娘子她……她昨天请假了”,青言终于缓过神来,口齿变得流利起来,“对,冯娘子请假,今天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