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为何害人
“蠢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资质,山神金身碎片,你也佩得上?”
女子冷冷嘲讽一声,疾奔至破碎的神像之前,抬手就要去够那颗金光荡漾的泥胎。可谁知那金光触手即灼,女子浑身一颤,被逼退好几步。
她转头便忍着伤痛,颤手提剑直指李幼安。
“说,这金身碎片该如何取来?你若是不说······”
“不说怎样,不说你就杀了我?”
李幼安唇边笑意加深,她不顾身上疼痛,勉力撑着身子倚墙半坐。
“可我好像本来就活不了了。再说,撞见你杀害同门,我还能活着走出山神庙吗?”
她瞧瞧女子面上变换莫测的神色,又瞧瞧低声伏倒着的一动不动的男子,便觉得还是坐着看戏舒服。
“先前瞧你待你师兄不错,我还当你们二位情谊甚笃,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狠心,说下手便下手,连半点儿犹豫都没有······”
“闭嘴!他不过是个蠢货,侥幸比我早入山几年罢了。若非长老们看在他家中长辈的面子上对他多加照拂,我又怎么会跟在他后头受气。你不说——那我告诉你,我有很多法子,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再嘴硬,我便让你尝尝比死还痛苦的滋味儿。”
这女子出身紫薇山,修得应当是正道法门,却不知道她从何处学来这一身的奇诡邪气。她剑尖又向前一寸,竟是直指李幼安眉心要害。
李幼安只是叹了口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现下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你觉得你师兄是蠢货,那你有没有想过,总觉得别人是蠢货的人,自己往往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女子神色一冷,剑气已然侵入李幼安的肌骨。可李幼安只是静静看着她,也静静看着,她身后陡然袭上来的男子。
李幼安语气轻柔,“下辈子若是有机会,记得做事要再干净些。”
原本倒地不动的男子猛然起身,以猝不及防之势扼住持剑女子的脖颈。两人纠缠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之下被映得狰狞可怖。
本是仙家弟子,真到了生死关头,使出来的打斗手段照样粗拙,和山下街巷间为了一块果腹的馒头而殴斗的流民没什么分别。
李幼安身上疼得厉害,可她照样看得十分高兴。只是今日登台唱戏的二位,道行实在拙劣了些。
这庙中有金身碎片不假,却也不是人人都能觊觎的。两个紫薇山弟子大概还是年纪小修为粗浅,不然便能看出那块金身泥胎是山神神陨之前,刻意留在此地护佑曾经虔诚供奉着他的百姓的。莫说他们,就是紫薇山中的长老们亲自来此,也奈何不了那金身泥胎分毫。
被扼着脖颈的女子脸色转至青白,扼着她的男子胸口的血色越来越大。眼见自己鼓捣出来的戏快唱完了。李幼安越过那即将纠缠到死的二位,走到泥胎金身之前拜了拜。
逢庙必拜,诸邪辟易。
如今她虽过了怕妖魔鬼怪的年纪。可一养许多年的习惯,却是再也改不的。
身后两人尚有声息,李幼安摇摇头权当没听见。
她慢腾腾往庙门口挪去,额上冷汗一层又一层,渗入骨隙的疼痛也是一阵又一阵。挪到庙门处捞起那根早就看好的竹杖时,方才松了口气。
可不等她迈出庙门一步,便见一道白虹破天而来。
那剑光来势汹汹,裹挟起风雷之势。竟是直冲她而来。
冷冽迅疾的剑光转瞬而至,寸缕长的一道剑气在她身旁一分为二。一道直冲庙中尚在纠缠的二人,一道却没入她眉间灵府。
李幼安眼前一黑,连带着耳畔那道男子声音也模糊起来。
“孽障,为何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