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美强惨男主的早死娘亲 第80节
“天界的神仙都是虚的,若是世间有真的神,也该是能改动自然之力的神。只有上古时开天辟地的神仙与神兽才有这份能力。”
“小虞,你们母子便是世间最后上古神仙的血脉传承者。”郭正诚伸出手,他拍在虞承衍的肩膀上,淡淡笑道,“你该忘记之前那些低阶的术法,重新修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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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虞承衍刚开始还能估算时间过去了多久,后来已经记不清了。
溶洞里的能量是紊乱的,仿佛身处天地颠倒的空间,也看不到外面的风景,篝火整日都燃烧着。
虞承衍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已经丧失了白天黑夜的概念。
每天的日子都是重复的,他和老者会从暗河潜水,在这里,他的修为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像是普通人那样憋气,忍耐窒息的感受。
游过那条黑暗又冰冷的暗河,本身就耗费了漫长的时间,虞承衍不得不把来到这里之前的所有东西丢掉,像是一个普通人从头努力。
而漫长的暗河后面,是通往无尽海的缝隙。
他和郭正诚会从那条看似只有手指宽的狭缝进入无尽之海,继续下面的修行。
无尽之海里,世上所有的能量混杂呼啸地涌过,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基础的灵气仙气和妖魔之气在不断诞生,万物苍生去世后轮回经过的生命能量巡回反复,还有无数嘈杂的力量,甚至开始抽象。
进入无尽之海是可怕的酷刑,像是雷声不断在脑海里隆隆作响,虞承衍必须保持理智,不仅要在混乱交杂的痛苦中坚持下来,还要不被无尽海中已经被扭曲的他人意志、道行之音影响。
虞承衍有好几次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郭正诚如今半生半死,已经是个被无尽海捕获的怪物,他只能如此扭曲地活着,却也能在无尽海里来去自如。
如果郭正诚想杀了他,在无尽之海里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老者没有这样做。他非常耐心地教导青年修炼,并且在他晃神的时候,会将他猛地拽回来。
虞承衍有上古神兽的血脉,他以为自己或许只能和虞惟一样掌握煞气,郭正诚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神兽代代相生,却并非是普通生物那般同物种延续。上古神兽和开天辟地的神仙一样,是超脱世间的存在,只不过它们最后选择入世。每一代神兽降生,会随机依托不同的物种,所掌握的力量也是随机的。
只不过在很久以前,神兽们已经自动消亡,化为自然之力的一部分,重归天地了。
也就是说——虞惟是猫族,也是一种偶然,无法逆推那个‘生’下她的神兽是什么样子。
至于虞承衍的存在极其特殊,因为神兽并不需要□□。甚至诞生下一代,也并非它们自己的选择,而是天地自然选择。
“你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从古至今,或许也只你这一个特例。”老者说,“你非完全的神兽,也非正常的神仙之子。从神兽的角度来看,你还是个很年幼的孩子——你甚至都不懂自己能控制什么力量。”
这便是他们来这里的意义。
无尽之海里蕴含着寰宇中所有的能量,虞承衍在无尽海里修炼,总会找到匹配他的能量。
虞承衍在苦修中不断往复,每次潜入暗河、抵达无尽之海,都会经历割肉削骨般的痛楚,像是将人投入沸腾的油锅当中,一次又一次。
在一切都失衡的无尽之海待久了,虞承衍方才感受到溶洞里那篝火带来的安稳平静多么可贵。
他和郭老仿佛是真正的师徒,也像是爷孙。弟子勤学苦练,师父悉心教导。
在没有时间概念的无尽之海里,虞承衍甚至快忘记自己是谁,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老者兴奋的声音。
“衍儿,成了!”
虞承衍跟随郭老返回溶洞,他坐在火堆边,看着燃烧跳跃的火焰,一时间无法回神。
“无尽之海里的秩序和外界不同。”郭正诚说,“在外面,你自然打不过谢剑白,可是只要进入无尽海,他便不再是你的对手!”
虞承衍任由郭老拍着自己的肩膀,他的神情逐渐变沉。
……
等到再一次见到阳光的时候,已经恍如隔世。
在溶洞里的日子那么久,感觉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可是当虞承衍回到外界的时候,却发现,在外面竟然只过了不到五天。
虞承衍身上所有的法宝在溶洞里都失去了作用,此刻才恢复。
他拿出玉牌,联络谢剑白。
另一边接通,传来谢剑白冷淡的语气,“有事?”
虞承衍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们之前做过的约定,我助你渡劫成功回天界,你与我们母子断绝关系,再也不见虞惟,这一切还作数吧?”
“自然。”谢剑白说。
虞承衍抬起眼皮,他注视着半空中的一抹紫色的鬼火,那正是郭正诚的眼线。
他淡淡地说,“我有了新的发现,来我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郭师父:你爹那人只用武力思考问题,茬架从来在最前面,叫他来这里不是轻轻松松
修勾:确实
狗爹:……
第81章
再次见到谢剑白的时候,虞承衍有些恍然。
男人一袭白袍,玉冠高束。一如既往地淡漠疏离,如高山明月,高不可攀,冷冽清远。那双星眸淡淡扫过来,仿佛交杂着寒雪的冰冷。
似乎不论何时见到谢剑白,他都永远如此,从未改变。
“你发现了什么?”谢剑白开口问道。
虞承衍定了定神,他说,“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吗?这里的水域能量失衡。我探查后发现,这仙州下方有大量溶洞,溶洞内部有人生活的痕迹,顺着暗河前行,能看到一条狭缝,那里竟然直通无尽之海。”
这是郭正诚和虞承衍商讨后的第一步。郭老认为这个年代的谢剑白还是一个头脑简单、只以实力解决问题的男人。
因为太强,所以会不在乎他人是否打算暗算自己,毕竟再厉害的阴谋诡计,直面荡平就行了,根本不必动脑筋。
所以虞承衍叫他来,谢剑白一定回来。
“等将他引至溶洞,接下来就好办了。”郭正诚捋了捋胡子,“身为天尊,他知晓无尽海此事的重要性,以他的性子会直接前去狭缝查看。到了那一步,诱他进去便容易得多。”
听到虞承衍的话,谢剑白果然蹙起眉头。
“带路。”他说。
郭正诚所栖身活动的溶洞,更像是由他炼化出来的,依附那条缝隙、靠着无尽海而活的寄生虫。一般而言,它处于特殊的空间,也能依靠郭正诚的法力,暂时与外界相接触。
父子二人一路无话,他们来到溶洞内,谢剑白看向四周,随即神色微沉。
“无尽海的能量泄露得很严重,而且都被污染了。”谢剑白沉声道,“我见过同样的情况,这里有问题。”
就在这时,溶洞内的能量骤然紊乱起来,甚至带动得整个地面隆隆作响。
谢剑白冷眼旁观着洞中变动,空气中原本只是些微泄漏的无尽海力量,开始变得无比浓郁。
虞承衍知道,这是郭正诚切断的溶洞了与外部的联系,重新回归虚无的空间。
待到一切重归平静的时候,整个溶洞内已经变成阴阳颠倒、能量失衡的样子,也正是虞承衍这段时间最为熟悉的模样。
按照之前的计划,虞承衍似乎应该引谢剑白过暗河,却听到男人冷声道,“不必在暗处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虞承衍一惊,郭正诚依附无尽海以诡道修行长命,他和老者共处这么长时间,仍然无法准确感知到郭老身在何处,可谢剑白竟然一进来就察觉到了他的踪迹。
溶洞中无人应答,谢剑白冷冷地说,“大费周章引我至此,却不敢见我一面么?既然如此——”
话语间,谢剑白周身骤然荡起剑气,冷戾的剑风将空气中原本紊乱的能量撕开一道口子,谢剑白衣袖翻飞,露出的手臂上赫然闪动着金色纹路。
他竟然来真的!
看着谢剑白要在这里便解开修为禁制、仿佛想要毁掉溶洞的架势,郭正诚无法再躲在暗处。
溶洞中,被郭老污染的能量也愈发狂躁起来,犹如狂风般袭来,与谢剑白的剑气相峙。谢剑白显然没有过对抗这般奇诡对手的经验,一时间竟被扼退。
“既然想见我,那便如你所愿!”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溶洞里回荡着,威严地沉声道,“孽徒,还不跪下!”
狂风散去,郭正诚显现身形。
原本那个和善胡子虚白的老翁形象已然不见,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一个外貌才四十岁出头的男修,身穿褐色暗纹长袍,唇边蓄着整洁的短胡,冠发高束,一副严肃的中年人模样。
与此同时,虞承衍察觉到自己的身边,谢剑白的气息骤然缩紧。
他看向谢剑白,却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瞳孔紧缩、胸膛起伏的样子,明显十分震惊。随即,这份惊愕化为无比的冰冷和杀意。
“你没死。”谢剑白冷静地开口,平静的语气凝结着压抑至极的杀气,他注视着郭正诚,“你就是那个暗中捣鬼的人。”
“哼,你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日吧。”郭正诚冷笑道,“这些年的天尊之位坐得可还算如意?你这般蔑伦悖理、杀害长辈的畜生,也配被如此敬待,真是老天瞎了眼睛!今日我便清理门户!”
“既能杀你一次,我便能再杀你第二次。”谢剑白冷冷地说。
他身上的杀意犹如海啸般席卷整个溶洞,师徒二人在溶洞里动起手来。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郭正诚的领地,他一边交手,一边控制溶洞,以主场优势遏制谢剑白。
谢剑白虽神力被封,但他这么多年来专研力量,早已学会以剑势带动身上煞气。虽不能像是虞惟那样随心控制,却掌握了借力之势。
尤其是和虞惟在一起后,原本只会给他造成负担的煞气,也比之前配合得多,调动起来容易多了。
谢剑白借以煞气对抗郭正诚,二人一时间打成平手,然而谢剑白的力量源源不断,可郭正诚依附无尽海生存,能量会慢慢被耗干净。
郭正诚抬高声音唤道,“衍儿,快助我一臂之力,谢剑白已承认欺师灭祖的行径,以后他还会杀妻杀儿,这样的败类,只有你我联手才能解决掉!”
郭正诚明显是想在刚刚趁着谢剑白震惊时心神不明、又在自己的出场优势,攻其不备,想要一口气拿下。
没想到谢剑白调整得这么快,如今高强度的对峙,离开无尽海太久的郭正诚显然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甚至连为了震慑谢剑白而幻化的中年人模样,也保持不住,再次回到白发苍苍老者的模样。
一直在旁沉默旁观的虞承衍此刻才持剑上前,他的剑风犹如骤雨而至,用的却不是元婴期的力量,而是他在无尽海所找的、只属于自己能够控制的自然之力——凶煞之气的下一级,混沌力量。
在修真界里,修为仍然比他高几境界的谢剑白竟然一时难以招架,转攻为守,以煞气护体,向后退去。
看着这一幕,虞承衍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在此时此刻,在冥冥之中,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似乎短暂地摸到了世界秩序的规则。
在天地之内,遵守修仙境界的他不可能是父亲的对手。可是在天地秩序外——掌握了自然能量的他,或许能和男人一战!
原本固有的意识概念,仿佛被更高一层的秩序笼罩,到达了虞承衍过去从未有过的高度。若是以这种新的眼光看世间,一切似乎将会与众不同。
甚至……颠覆整个六界,也未曾可知。
然而这种时候,也容不得虞承衍进一步深思。
父子二人再次以剑对峙,虞承衍问,“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做了便是做了。”谢剑白冷冷道,“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