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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灰公主带着崽死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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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灰公主带着崽死遁后 第7节
      轻点了点头,叶渃紧跟着他的脚步往里走。
      到了禅房门口,裴景瑞停下了脚步,而后抬手,打起帘子,立在一旁,含笑看着叶渃。
      叶渃走了过去,而后,从他身侧走过去,进了屋中,身后的裴景瑞,这才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整个人带着平和温柔的气息。
      房中比外边温暖许多,摆设极为素朴,是寻常禅房的摆设,墙边放着一个书柜,柜上摆着蓝皮子的书,书页看起来并不新,应是时常有人翻动,可却没有一本被损坏,反而保护得极好。屋子中间,则摆着一张圆桌。
      南侧的窗下,放着一张榻,因天冷着,此刻窗户闭得严丝合缝,而底下的榻上,放着一张小方桌,上边摆着茶具以及棋盘。
      “坐吧。”叶渃正在打量周围的景致,就听到耳侧响起裴景润清润如玉的声音,她一抬头,就见到他如白玉般无暇的面容。他正看着她,眼里带着星许的笑,乌黑的长睫,又密又长。
      两人叶渃靠得很近,男子温和不带侵略性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旁,虽然感觉并不浓烈,但是还是有着些许的温柔感。
      “谢谢。”叶渃被盈绿扶着坐下。
      裴景瑞拿过一旁的茶壶,修长的玉指捏着茶壶柄,另一只手,拿起茶杯,给她倒水。
      片刻后,猛然想起什么,他笑了一下,把倒了一半水的茶杯放了回去,旋即茶壶也被放下,
      “忘了,你怀了孕。”声音里,略微的带上了一点落寞。这点失落,如同落入水里的涟漪一般,微微漾动。
      叶渃低眸,看着他方才手握着的茶杯沿,微微有些失神,而后,飞快偏开目光,
      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叶渃唇动了好几下,好一会儿,才问道:“丞相……”
      从小培养的默契,让裴景瑞很快便知道叶渃想要说什么,他面色微微严肃了一些,说起正事来:“父亲的意思跟我一般,若是你想要跟谢雪斐作对,那我们自然支持你。”
      “可你要下好决心。”裴景瑞怕她到后边心软:“到时,等孩子出世,若是男儿,就让他登上大位,你垂帘听政。”
      裴景瑞已经为她打算好。
      叶渃感激她的支持,可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到时事败,恐怕会牵连你们。”
      她找丞相,的确是想要把谢雪斐推下来,可是,真到了下决定的时候,她反而有些犹豫了。
      甚至这会儿,她有些觉得自己过于意气用事。
      抬手,叶渃手抚上肚子,甚至觉得,也许,为了孩子,她可以委曲求全,忍受谢雪斐不爱她的现实。虎毒不食子,只要孩子在,谢雪斐总不会没有人性到对她们母子下手。他要的,只不过是从男主手里,把女主救出来罢了。
      他在顾家的时候,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境遇那么可怜,顾明雪有事情,他想要帮助她也很正常。
      叶渃脑子里,纷乱无比。
      一双温热宽大的手,这时候落在了叶渃的肩上,同时温和却带着劝诫的声音,也接着在耳边响起。
      “渃渃,你不必害怕失败。他今日一切,因你而有,既然他待你不好,那便收回来这一切吧。”
      裴景瑞的声音,莫名的,带着几分不同于他声音的坚毅感,叶渃本来有些飘的心,一下子,仿佛落在了实处。
      是啊,谢雪斐如今有这一切,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助力,丞相助他,她的舅舅一家也助他,若没有她,他岂能登上今日的地位。既然他一开始目的不纯,那现在,他就不该坐在这上面。
      叶渃凝着眉头,跟裴景瑞说了一些接下来的打算。一时说的认真,等抬头时,已经发现过了午后快两个时辰。裴景瑞顿时有些懊恼,止住了话题,而后对着院外侯着的心腹吩咐了几声,这才折返回来。
      没多大一会儿,虽然素但不失精致的素斋,就被送了上来。
      裴景瑞温文一笑,拿着未用过的筷子,就给叶渃夹菜,道:“谈的入迷,你我竟然忘了时辰,先用饭吧,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我回去跟父亲细商一番,再决定何事起兵。”
      说罢,拿着木筷,给叶渃夹菜。
      其实如今这时候起兵正是良机,谢雪斐根基未稳,没了叶渃的势力作为助力,恐怕皇位摇摇欲坠。但哪怕是靠叶渃起来的,谢雪斐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势力。他武功高,也礼贤下士,体恤将士,又大力扶持新贵,鼓励农桑与商业,受到他恩惠的百姓与将士,无不对他极为信赖。
      裴景瑞其实知道,倘若叶渃不与他反目,那谢雪斐,就算再差劲,也不会对他们母子怎么样。
      可想到谢雪斐竟然负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裴景瑞便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甚至希望,谢雪斐能够早日从那位置上下来。
      裴景瑞给叶渃夹菜的动作柔和而熟稔,叶渃愣了片刻,而后低头,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寺院里并不得食荤斋,因此每一道菜都是素的,但即使如此,藕片,萝卜汤,还有南瓜、素饺,都煮的非常好吃。不过叶渃的胃口并不是很好,只吃了一会儿,便吃不下了。
      见叶渃很快便放下筷子拿着帕子擦拭唇边的菜渍,裴景瑞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吃那么少?万一孩子……”
      裴景瑞的话有理,让叶渃有些慌,想要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可想想自己就算是真的强硬往嘴里塞,恐怕吃不下。于是作罢,垂着头低声解释道:“今日胃口不大好。”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担忧她的身子,道:“今日胃口不好,可以少吃一些,但可不能日日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全靠你,你身为母亲,该多为他着想一些。”
      他的话,说的也渃眼眶蓦地发红,眼中全是酸涩感。
      自己上一次被这么教育,还是两年以前,而今,自己孩子都生了,可惜孩子的父亲,却负了自己。
      “知道了,谢谢裴大哥。”叶渃吸了吸鼻子,冲他露出了笑。但仍旧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要哭鼻子的行径有些不大好看,而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抹了一把泪后,叶渃从椅上起来,扶住一旁盈绿的手,就跟裴景瑞告辞:“裴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裴景瑞也知道时候不早了,颔首,而后领着她往门口而去:“好。”
      他把她送到门口:“如今情况,你我见面得小心一些,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一路小心。”
      他迎风而立,风吹着他的青色带着一层厚厚的绒袍子,也把他鬓角的碎发吹动了下。裴景瑞本就生的好,而今立在门边,哪怕风大,含笑送她的模样,也给这寒冬增添几分温柔。
      叶渃轻声说了句:“谢谢。”
      弯眨了下眼眸,便转头离开。
      不远处,送他们来的小僧,正在那里等着。高瘦年轻的面孔,尚且带着几分稚气。
      叶渃走了过去。
      小僧把她往前迎:“施主轻。”
      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手中的佛珠,颗颗分明。
      叶渃这会儿心情不错,浅笑着冲他微微颔首,盈绿便扶着往前而去。甚至还有心思在想,练舞的人果然是不怕冷,这小师傅的长衣入风,穿着也单薄得很,大冬天的,倘若是叶渃她自己这么穿,少不得得风寒。
      主仆二人离开后山之后,便一路往寺门而去。
      因天日寒冷,这会儿又临近黄昏。寺院之中,人烟寥寥,看起来带着点清冷感。
      不远处的钟声,这时候响了起来,带着辽远的感觉。但因为突然响起来,叶渃被吓了一跳。
      而接着,目光移到寺院门口的时候,她紧接着,又被立在那里的人吓了一跳。
      身着黑袍的男子,带着极致的秀雅,分明生的极为美貌,却又带着让人高不可攀的摄人气息。
      “陛下怎么来了?”
      盈绿诧异的声音,紧接着也响了起来。
      第8章
      叶渃本来好一些的心情,瞬间落入谷底,眼眸也带着不善。
      如花瓣一般的眼眸微微垂了垂,她走了过去,语气不甚好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他也是碰巧来这里的。宫中他的耳目众多,别说林恒然,便是别人为了能够得皇帝看中,便会早晚地把她的行踪告知他。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但叶渃心里也不太好受。
      总有一种被监视的回宫。
      “来接你。”此刻他声音比平时要严肃许多,但伸手过来拉她时,语气却是柔和的。
      修长指尖触碰她的手背时,并不是冷的感觉,而是带着温热感。
      而低低的轻柔的声音,带着属于年轻男子的磁性。叶渃喜欢谢雪斐其中一个点,便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又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明明是柔和的,却又带着点点疏淡感,可这种疏淡,并不明显。给人的感觉,像是春日里,冰雪刚化完,水雾轻笼的湖水。
      叶渃下意识想要缩手,可目光,触到他如玉一般的面容之后,微微顿了下。
      谢雪斐长得好,此刻狭长的眼眸低着的样子,像是一副文静无比的画,蓦地动人。
      叶渃的心荡了一下。红唇也忍不住抿了一下。
      可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把手抽了回来,笑了一声:“是不放心我吧。”
      谢雪斐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是担忧你。”
      眉目也满是柔顺。
      他说的是担忧。
      叶渃听得一下子,眼眶就有些发红。哪怕是如今闹成这样,她还是有些难以抵挡他的柔情。
      可一想到,他步步为营地利用自己,她又觉得,心脏如同被撕扯割裂一般,疼得她难受。
      叶渃想开口嘲讽他两句的,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眶有些红。
      她本就生的美,而今又是天冷时候,风刮着她身上的貂裘,一张玉色的小脸,藏在兜帽底下,这眼眶红着的样子,面色也被吹的微微有些白,更显我见犹怜。
      “外边天冷,先随我回宫可好,你要我解释什么,我都跟你解释。”
      唇微抿了一下,谢雪斐跟她道歉:“前几日是我不对……我只是,那日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后来又忙着朝中之事。”
      他向着她低头。还说要跟她解释。
      可叶渃,已经不想听她解释,她不是真的傻子,既然之前已经傻过了,她便不可能再犯傻第二次。对于谢雪斐的说辞,她这会儿真的挺想反唇相讥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最终把心里的愤怒跟摁压下来,葱白纤细的玉指轻掐入手心,板着脸,把头偏到一旁,一副并不想理会谢雪斐的样子。
      可这样的模样,反而让谢雪斐心里轻松了一下。
      他们二人在一起,当然不可能不闹过矛盾。每每生气,她便如这般,板着脸不看他,却又不走,立在一旁,等着他去安抚。
      而往往,只要谢雪斐稍微哄一下,她便很快地消了气。
      叶渃很好哄。
      至少,在谢雪斐面前,是这样的。
      可在叶渃这里,她却似乎觉得自己应是刚看清这个男人,他的解释,在她这里,再也不是当初吵架时的妥协与低头了,谢雪斐,在她面前,从来就不是她以为的模样。
      她以为,至少他对她还是有那么丁点的感情的。却没想到,他的眼里,自始自终只有女主。而现在,他还在给她演戏!可她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可心中虽然是这般想的,真正面对谢雪斐时,叶渃的态度,却是另一番模样,垂着眼睫,如雪的面容没有一丁点儿的笑容,只静静地,立在原地,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态度才有所松动。
      不太情愿地说了一句:“好。”
      似乎是有一些相信他了。
      面色却仍然是,有一些冷淡。
      可实际上,叶渃却深知他的目的。她的肚子里有着他们的孩子,他如今是皇帝,在他心里,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会愿意妥协的。
      叶渃如今才看清谢雪斐的面目,可偏偏,又极为了解他,他如此这般,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罢了。倘若那时候,没有她舅舅以及丞相一派支持他,那么,他又怎么会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