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幻想
这边，医院，秦琰一直守着。
深夜两三点结束了手术。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秦琰条件反射地从位子上弹起来。
“怎么样了？”
“季小姐的手术很成功，孩子已经成功取出，身上的伤口也做了处理，骨折的手臂也做好了固定。”
医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取下口寨，脸色惨白，“秦先生，这人下手可真狠呐，虽然我之前早已说过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可当我真的将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孩子才不过半个手掌大，浑身都是乌青发紫的，唉……造孽啊……”
秦琰的眼底闪过一抹灰暗，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话语，转身去了病房陪着季云婉。
季云婉还在昏睡着，脸色惨白，憔悴不已。
宽松的病号服，将娇小的她包裹在里边，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现在也已平坦。
秦琰握住她的手，深深地低下头去，将她的手背抵在额头上，复杂而又沉重的心绪包裹着他，侵蚀着他的理智，痛苦在心底滋生，像是怎么都驱散不了的阴霾，沉沉地压着他。
秦琰就这样守了一夜。
到早晨六点的时候，阿九来了。
“三爷，青刺跑去秦氏大楼把季珍珍给捅了！”
秦琰对此丝毫不意外，“嗯，人怎么样了？”
“季珍珍送去抢救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人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内就别想出院了。
秦琰头也不抬，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动，“东西准备好了么？”
秦琰并未点明是什么东西，但阿九对此心照不宣，他点点头，“是，按您的指示，已经准备妥当。”
“阿九，你从未让我失望过，这一次，想必也会办得很漂亮吧？”
秦琰忽而抬眼看着阿九，目光冷静，语气平淡，他虽以从容的姿态坐着，整个人却透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感与压迫感。
阿九点头，以恭敬的态度回答，“这是自然，三爷，您就放一万个心吧。不过，三爷，青刺怎么处置？”
“不急。”
语罢，秦琰微微阖眼，闭目养神。
阿九领命退下。
整个病房又安静下来，只剩仪器的滴答响声，在季云婉醒来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冗长。
秦琰等待着，平和地等待着，如同五岁那年下定决心，要面对父亲与哥哥是死敌那般平静，那时是宿命，此刻也是宿命。
大约到了早晨九点，季云婉终于醒来。
她的手微微一动，让秦琰如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瞬间紧握住她的手。
“婉婉。”秦琰唤她的名字。
季云婉费力地睁开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重影了几次之后，终于恢复了视力。
秦琰的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却并不妨碍观瞻他丰神俊朗的脸庞。
季云婉瞧着他，大脑仿佛生锈之后重启一般，费劲地转动着，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
她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眼里布满泪意，因为她想起了那起车祸，还有自己的肚子被狠狠压迫的痛感。
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但季云婉不愿意相信，自己独活了这二十五年，从未像现在这样逃避现实。
“孩子呢？”季云婉嘶哑着嗓子，将手从他的手里挣扎着抽出来，同时颤抖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秦琰！我问你话呢！”
季云婉不敢掀起衣服查看，她紧盯着秦琰，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绝望至极的同时，又充满着希望与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