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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节
      我双手用力的搓揉着脸,试图让自己能平静下来,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宫爵和田鸡。
      “月宫九龙舫并不是杜撰的传闻,而是真正存在的,曾经就停留在我们眼前的冰室之中,而且,建造昆仑金阙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黄帝的陵墓,而是……月宫九龙舫停靠的船坞!”
      第53章 六瑞玉室
      到现在我终于真的相信月宫九龙舫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远在几千年前就出现过,黄帝曾经亲眼目睹过这艘离奇的宝船,之前我们的推断其实是错的。
      并不是黄帝和当时的人凭空想象创造了月宫九龙舫,流传后世的那些神话传说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黄帝乘龙飞升,应该是他见到了月宫九龙舫,并修建昆仑金阙这座庞大的船坞让其停靠。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高也是最大的船坞,谁能想到在昆仑之巅的宫殿中停靠着一艘巨大的船。
      我现在开始意识到教授在笔记中所写,称昆仑金阙是最伟大和最神奇的考古发现,我想他指的并非是黄帝的陵墓,而是这座宫殿真正的用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黄帝看见有龙从天而降也不是想象的……”田鸡瞠目结舌。“他……他是真看见了龙了!”
      这个问题我不敢确定,不过抬头看看没有封闭的冰室顶部,以及分开的船坞龙骨,曾经停靠在这里的宝船已经离开,是什么能让一艘巨大的船凭空翱翔在天际,我想到冰雕图案中出现的龙……
      那艘匪夷所思只会在月夜出现的宝船,难道真是由九条飞龙拉行。
      我记得叶九卿说过,月宫九龙舫真正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想要找到的原因,并非是船上装满的宝藏,而是登上龙船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倒不是叶九卿说的阴晦,连他也不清楚月宫九龙舫上到底有什么。
      黄帝的冰棺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很明显黄帝是希望自己死后能登上这艘匪夷所思的龙船,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黄帝如此崇拜和敬畏这艘龙船,以至于会为其修建这么庞大的船坞。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金主很显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昆仑金阙的秘密,不过这船坞除了我们绝对没有其他人来过,否则外面藏匿的青铜器早该被人取走,最早一次到这里的应该就是四十年前那十二个人。
      可他们并没有发现昆仑金阙最核心的秘密,昆仑金阙的线索应该是从这些人身上流传出去,但是金主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青铜球?
      “前面有光亮。”田鸡抬手说。
      那是之前我转动四足蛇青铜机关时候,和船坞龙骨一起被开启的门,左右对称各有一扇,我们走向左边的门,看见一个悬空在冰室和巨型冰雕之间的通道,那是我们在平台上看见的冰桥,这个通道一直通往冰雕武士的头。
      从金阙的建筑结构看,冰室船坞是最核心的地方,这左右两边的巨型冰雕武士头就如同耳室,所谓耳室一般位于房间两侧,恰如两耳在人脸的两侧,因而得名,耳室一般作为仓库使用,在陵墓中耳室都是用来放置墓主人生前的用品以及陪葬品。
      听见陪葬品三个字,田鸡二话没说大步走了过去,这冰桥是用冰块连接,在中间凿出的通道,虽然距离不长,但透明的冰块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万丈深渊。
      田鸡畏高可如今却步伐轻盈,脚都没抖一下轻松的跑过去,我和宫爵在后面对视摇头苦笑,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为财死,田鸡挖墓当然知道耳室意味着什么,眼睛里如今只有陪葬品,再没看不见脚下的深渊。
      啊!
      田鸡的尖叫很快从对面传来,接着听见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和宫爵一惊,连忙冲了过去,走进巨型冰雕武士的头,看见他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嘴角不断蠕动脸上浮现起诡异的笑容。
      事实上田鸡的表情,我和宫爵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我想任何人站在这里估计都不会正常到什么地方去。
      左边宽敞的耳室中,地上零散的堆放着琳琅满目的宝藏,我记得关于昆仑的记载中曾有这样一段话。
      ……上有木禾,其修五寻。珠玉树、璇树、不死树在其西,沙棠、琅玕好在其东,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
      写下这段文字的人一定也到过这里,满屋的树木上垂吊着各种不同的珍宝,这些树都是用青铜铸造,在枝干上悬挂着数之不清的玉石、玉璧、玉琮以及青金和珊瑚以及水晶。
      站在这里感觉身体都僵直,难怪田鸡会兴奋的像白痴一样傻笑,我走到一颗青铜树下,上面悬满了六瑞之一的小玉璧,这些玉璧线条自然流畅,动造型柔美,上面雕琢精美凤纹,凤凰被称为朱雀,因为能浴火重生因此也叫不死鸟,这颗挂满凤凰纹饰玉璧的青铜树想必就是传闻中的不死树。
      在往前这样的青铜树比比皆是,最让我们啧啧称奇的是一颗挂满碧绿色珠子的青铜树,上面的珠子色泽斑斓,宛如翡翠,碧光粼粼质地光洁,一触欲滴,若用手捂住碧珠会立刻熠熠发光。
      据传昆仑的西王母有夜光杯,犹如皓月星辉,想必说的便是这些夜光宝石,要知道一颗夜明珠已经价格斐然,而我们眼前足足有满满一树。
      田鸡终于清醒过来,一言不发把背包和身上所有东西全掏出来,然后穿梭在这些青铜树之前,像摘果子一样,手脚麻利的往背包和身上塞,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算命的说我富贵双全,我就知道没骗我……”
      就连一向淡泊冷静的宫爵也按耐不住,从青铜树上取了一颗夜光珠爱不释手,我看看四周,这些青铜树山,几乎古人礼器的玉璧、玉琮、玉圭、玉璋、玉璜、玉琥,这六瑞一样不缺,这些都是用来祭祀的礼器,其中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剩下的玉圭、玉璋、玉璜、玉琥各祭四方。
      “这里所有的玉器和珠宝并不是用来陪葬的。”我渐渐意识到这耳室的用途。“而是用来祭祀!”
      宫爵一听也看看四周:“我也发现不对,这里东西虽然多,可相对于这么大的耳室来说就显得很少,而且这些青铜树并非是整齐摆放,同时地上还散落着大量的玉器,说明这里的东西被搬走过。”
      “谁?谁搬走过?”田鸡一本正经,感觉他已经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当他自己的了。
      “既然是祭祀,这里能祭祀的当然只有月宫九龙舫,难怪叶九卿说那是一艘装满宝藏的船……”我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看了一圈。“这么大的耳室里该有多少宝物,全都被装上了龙船。”
      “从这里遗留和地上散落的玉器珠宝看,当时月宫九龙舫应该离开的很匆忙,所以还有一些剩在了这里。”宫爵点点头。
      “我懂了!”田鸡突然直起身,一脸兴奋的样子。
      “你懂什么?”我好奇的问。
      “这根本不是祭祀,这明明就是进贡好不好,我知道黄帝用这么多玉器珠宝干什么。”田鸡得意洋洋的笑了笑。
      “进贡?亏你想的出来,黄帝给一条船进贡能有什么好处?”宫爵摇头反驳。
      “你咋就这么笨呢。”田鸡白了宫爵一眼。“这是大买卖,黄帝还指望着乘龙升天呢,不买船票能让他坐?这些玉器珠宝都是用来买船票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什么龙船也太不地道,既然收了黄帝的钱,却没给他留座,带着满满一船宝贝就这么走了,这不仗义啊。”
      “你这脑子……我是跟不上你的思维。”宫爵估计被田鸡的想法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鸡或许说的对。”我在旁边认真的说。
      “他疯,你该不会跟他一起疯吧。”宫爵一脸惊讶瞪着我。
      “黄帝用这些玉器珠宝的确是向月宫九龙舫交换一样东西,但并不是登上龙船。”
      “那是什么?”宫爵追问。
      我从身上拿出之前我们找到的青铜球,冰雕图案中不难看出,黄帝在修建完昆仑金阙后,毕恭毕敬在金阙上跪拜恭迎的就是这颗从巨龙嘴里交给他的青铜球。
      巨龙应该是暗指月宫九龙舫,这颗青铜球是属于月宫九龙舫上的,黄帝用一座庞大的冰宫船坞以及堆积如山的财富供奉,就是为了得到这颗青铜球,可见这东西对于黄帝来说有多重要。
      “就为一颗青铜球,劳师动众倾家荡产的,这买卖不值得啊。”田鸡继续往包里装玉器。
      我慢慢摇头,随侯珠也和月宫九龙舫有关,足足让随侯姬渠活了七百多年,这颗青铜球一定有很重要的作用,才会让黄帝如此看重,这也是金主为什么会让韩晋无论如何要带回去的原因,只可惜现在我们还不清楚这青铜球的用途。
      第54章 诈尸
      比起青铜球,田鸡更在意触手可及的玉器和珠宝,整整一个背包全被他装满,沉甸甸背在背上,步伐没有丁点沉重。
      “你们两个傻站着干嘛,多装点啊,出去了咱可就一夜暴富了。”田鸡把我和宫爵往回拉。“这才一个耳室就放了这么多宝贝,去另一看看。”
      我也好奇另一个耳室里会放什么祭祀的东西,转身走到右边的耳室,在里面看见的东西让我们三人呆滞的一怔。
      里面没有左边耳室堆放的珠宝玉器,可却让我们更加震惊。
      宽敞的耳室中,五口冰棺呈扇形的整齐摆放在冰室中间。
      我们诧异的对视,昆仑金阙即便是月宫九龙舫的船坞,同时也是黄帝的陵墓,除了黄帝的冰棺之外,怎么在金阙之中还有其他的冰棺。
      这里的五口冰棺和黄帝的一模一样,由青铜镶嵌四周密闭,棺盖也是用坚厚的冰块封闭,这样的冰棺和我们之前接触到的传统棺椁有所不同,由于冰块与冰块之间严丝合缝的凝固,因此想要撬开冰棺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五口冰棺全都是开启的,碎裂的冰块混乱的散落在冰棺周围,我们走过去发现里面并没有尸骸。
      “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应该没有人来过。”宫爵一脸惊讶。“是谁破坏了冰棺,并盗……”
      宫爵说到一半就停住,田鸡的手从冰棺中抬起,手里拿着一枚晶莹剔透温润的古玉佩,这样造型独特年代久远的高古玉其价值难以估量,田鸡指了指冰棺让我们看,里面竟然堆放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玉器,每一件都堪称绝世珍宝。
      宫爵估计看到冰棺破碎,第一个反应是这里被盗过,田鸡摇头认真的说,冰棺里陪葬的玉器虽然凌乱,但都完好无损,如果是盗墓找该被洗劫一空。
      “这里应该没被盗过,唯一不见的只有五具应该长眠安睡在冰宫中的尸体。”田鸡随手把玉佩放在身上。“我想没有谁大老远跑到这里,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不拿,偏偏搬走五具尸骸。”
      “那就奇怪了,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可冰棺被破坏,陪葬品都还在,可尸体不见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宫爵惊愕的一筹莫展。
      “首先应该想想,谁会埋葬在黄帝的陵墓中才对,而且这里有五口冰棺,就意味着这里曾经埋葬过五个人。”我蹲在地上查看破碎的冰块。“黄帝在建造昆仑金阙的时候已经一统天下,他是最有权势的人,没有谁可以与其平起平坐,何况这里才算是昆仑金阙真正核心的地方,葬在这里的人地位甚至比黄帝还要尊贵……这不可能啊。”
      “黄帝的冰棺中也才陪葬了几件玉器,而这五口冰棺中的陪葬品远远多于黄帝的。”田鸡也很疑惑。
      “你们仔细看看,这五口冰棺中的陪葬品并不是一样的,也有轻重多少之分。”宫爵说。
      我们查看每一口冰棺,果真如同宫爵说的那样,五口冰棺之中,最中间的冰棺里陪葬品最多,规格也最高,而其余四口的陪葬品与之相比少了许多,但也远远超过黄帝。
      玉器的种类和数量代表着权势和地位,很显然曾经长眠在中间这口冰棺之中的主人在当时,身份甚至比黄帝还要崇高,既然拥有这样的地位,而且还凌驾于一人独尊的共主黄帝之上,按理说这个人的冰棺应该埋葬在极其尊贵的位置。
      夏商周时期合葬的形势不是没有,但从来没有这样平起平坐不分尊卑的合葬方式,一时间我们不但搞不清楚这五个人的身份,也不明白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这是什么?”
      宫爵从一个冰棺中拿起一些油滑轻薄的东西,在上面还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田鸡接过去看了片刻,慢慢放在脸上,我和宫爵惊讶的发现,那些凹凸竟然和田鸡五官重合在一起。
      “人皮?!”宫爵震惊不已。
      田鸡一听吓的丢在地上,一脸厌恶的在身上擦手:“死人还会蜕皮?这也太恶心了。”
      我从地上拾起来,手感和触摸皮肤差不多,上面还有干硬的皮脂,不过这并不是人皮,没有这么薄的人皮,这些皮脂上有人面容的五官,以及皮肤的纹路,我猜应该是这五个人在被安放到冰宫之前,被人用油脂涂抹在全身,冰棺之中极其寒凉,这些油脂可以让尸体长时间保存鲜活。
      油脂长年贴合在尸体的身上,因此和尸体的五官严丝合缝的粘连,久而久之便印出尸体的面容,冰棺被人破坏,带走里面尸体时,从尸体上撕下上面的皮脂遗留在冰棺里。
      “太他妈晦气,我居然把死了几千年人的皮贴在脸上。”田鸡一边擦脸一边嫌弃的看着我。“死人的皮你还拿着干什么,赶紧扔掉啊。”
      “你们难道就不想看看曾经埋葬在中间这口冰棺中的人长什么样吗?”我把薄薄的皮脂小心翼翼的收好。
      “尸体都不见了,怎么看啊?”田鸡问。
      我在小关庙鬼市认识一个人,专门造假做赝品,那手艺真是登峰造极,但凡从他手里做出来的赝品都可以以假乱真,有时候连赵阎都有打眼的时候。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仿制各自人像,经过他手里做出来的人像简直堪称一绝,冰棺之中的皮脂都被损毁,唯独中间冰棺里的皮脂还完整的保存好五官面目,我把这个皮脂带回去,指不定能复原出几千年前被埋葬在此人的样子。
      “有件事得给你说说。”一直没说话的宫爵蹲在地上抬头看我们。
      “什么事?”
      “我想我知道是谁撬开了这些冰棺。”宫爵站起身神情严峻。
      “谁?”我和田鸡异口同声的问。
      “你们在冰棺之中有发现破碎的冰块吗?”宫爵答非所问。
      我仔细看了看,还真没有,忽然一愣惊讶的张开嘴,如果是有人从外面撬开破坏冰棺的话,那破碎的冰块一定会掉落进冰棺之中。
      可五口冰棺里竟然没发现碎裂的冰块,那唯一的解释,冰棺是里面向外被撬开……
      “你……你的意思,埋在冰棺里的人又活了?然后再撬开冰棺爬出来?!”田鸡目瞪口呆盯着我。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不正常和离奇,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们可以确定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来过,我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冰棺里的死人真的应该是自己破棺而出。”宫爵点头表情很肯定。
      “集体诈尸啊……这场面也太壮观了。”田鸡的思维我们好像永远也跟不上。“五个人诈尸爬出来,那……那这些人去什么地方了?”
      右边的耳室除了五口冰棺之外别无他物,而且在其他地方我们也没看见过有人的痕迹,昆仑金阙的设计是只进不退,这些自己从冰棺里爬出来的死人怎么会不翼而飞消失在冰宫。
      “唯一可以从这里离开的只有曾经停在外面的月宫九龙舫。”宫爵思索了片刻。“你们说这些死人会不会是和月宫九龙舫一起离开的?”
      “从冰棺看,这些人和黄帝应该是同一个时期埋葬在这里的,我倒不认为这五个死人是被月宫九龙舫带走,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带走黄帝呢?”我摇摇头并不赞同。“别忘了,从昆仑金阙消失的人,并不只有这五个死人。”
      “还有谁?”田鸡一怔。
      “还有四十年前曾经到过这里的那批人!”宫爵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