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 第94节
郎官漠然地望着他,追问:“你女儿落水时,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跳下去救她?”
那人脑子一嗡,怔然半晌,牙齿咬得格格响,“我怎么去救她,水流那么急,我做不到,而且我不会游水。只有神仙才能在那种大水中活下来,把人救出去!”
郎官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学游水?”
那人惊呆了,“我怎么知道当时会发大水!”
郎官不依不饶:“你生活在水边,早该想到会出现发大水的一天,你为什么不去学游水?水边长大的孩子,不就应该学会游水吗?”
那人红了眼,嘶哑着嗓音:“水边长大就该会水吗?而且那么高大的水浪,那么……”
郎官打断他的话,冷笑着嘲讽:“那神女就该救人吗?你给过神女供奉吗?倒是神女,赠予了人间丰收,你感激过吗?你没有,你只是怨怼神女不能帮你更多。”
郎官觉得,这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那人却笑不出来,被讽刺到脸红得滴血,心里仍在不服气。
祂要是还是天上的神祇,当然可以不管人间,但是祂既然接下了国师的责任,保护大秦的子民,不是祂应该做的吗?
“祂大可以回到天上去啊……”那人嘴里骂骂咧咧。
*
“陛、陛下!国师不见了!”暗卫急急来报。
本来在睡觉的始皇帝一听到这话,一激灵,完全清醒了,坐起来,手掌捏紧了床沿,胸膛中心脏急促跳动,“不见了?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了!”
陛下掀开被子,外袍也没穿,一身里衣就急着去了国师府。
空无一神,雪貂神兽也不见了。
暗卫跪伏于地,“国师平日都在府中打坐,偶尔去园中弹奏,欣赏景致,若是回房,便会关了殿门。从昨日午时一直到子夜,再到今日寅时,那房门都是大开着的,臣斗胆进去一看,便发现国师不见了踪影。”
始皇帝眉头蹙了一下,“搜过了吗?有没有留下信件?”
暗卫更加压低了头颅,生怕陛下气极了,迁怒于他,“回陛下,国师不曾留有一言半辞。”
让他们不敢明说,但是心里已经笃定的是:国师应当是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失望之下,回天上去了。
始皇帝也想到了这个,遥望上空,天上星辰醒目,似乎在与他的视线遥遥相聚。一闪一闪,更像在嘲讽:没想到吧,神女也是有脾气的。
始皇帝闭了闭眼,忽地哂笑,“看来,朕真的是平和下去太久了。”
太久……没大开杀戒,也对那些被贬为庶民的六国贵族,太心慈手软了。
一股冷意从暗卫尾脊骨蹿上,明明是尸山血海里选拔|出来的暗卫,此刻竟有些害怕。
始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先把此事传出去。”
暗卫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陛下难道不用封锁神女离去的消息吗?
“神女不在,朕也能稳住局面。”始皇帝冷面含霜,“如今,合该让那些蠢物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
青霓不会骑马,所以她乔装打扮后买了一匹马和一辆马车,拍了一张忠诚符,就能够放心让它拖着马车往前走了。
“之前要不是得跟着秦始皇他们,坐马车太慢,骑马声音又大,我也不至于要马拉松。”青霓感慨,“现在舒服多了。”
雪貂滚到她面前,直挺挺倒下去,“啪”地露出肚皮,一副随便你揉的样子。
青霓惊喜地去rua又软又暖的貂腹,调侃道:“这么献殷勤,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了吧?”
雪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虚地扯大嗓门:“才没有!要不是看你要大老远跑去匈奴的地盘,我才不会贡献自己给你非礼呢!”
青霓揉了揉雪貂的尾巴根,假装埋怨,“要不是你这个系统的地图必须亲自去了某个地盘才能触发,我也不用千里迢迢过去,秦始皇快要打匈奴了,我要是能拿出直通匈奴王帐的舆图,这场战争也能快些结束。”
说完,青霓又把脸埋雪貂胸口吸貂,“统统,真的不能够直接给我开通了吗?草原太远了!”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特别违规的事,但是这一次……
想到自己出去玩后,听到的流言,雪貂尾巴悄悄气炸了毛,“不行!你正好离开几天!”
青霓抬头:“啊?”
炸毛的尾巴“咻”一下软了下去,雪貂差点结巴,“就……我的意思是,草原那么漂亮,你正好散散心,反正大秦也稳定下来了,短时间内离开,也不是问题。”
青霓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反正我给陛下留了信,跟他说我有事回天上一趟,倒也不碍事。”
雪貂眼神飘忽,把系统空间深处,青霓留给始皇帝的信往更深的地方塞了塞。
第94章 后悔莫及
神女回天上去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后, 掀起轩然大波。
无数之前沉默着,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心里反驳却不敢提出意见的人,声音压过了之前的指责。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老豕狗!都忘了我们现在收成那么好, 是因为国师告知陛下百越有良种了吗!要不是骆越稻, 你们家里的米缸都能跑老鼠了!”
“你们高兴了吧!国师走了!回天上去了!这下好了, 下次天灾来临,你们也不用再指责国师不帮忙了,和以前一样,继续在天灾中祈求老天保佑,让你们活下去。之前神女不会回应你们,之后,老天依然不会回应你们!你们什么也没有失去, 哦, 除了神女给予的天雷种子, 劳役也只不过是再恢复成以前的辛苦罢了。”
“国师求你回来吧, 那些人狼心狗肺, 但是还有没狼心狗肺的人啊!娘娘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我家里现在还供奉着神女像呢!”
“你们惹恼了国师,万一明年有蝗灾怎么办!呜呜呜, 娘娘,求你,你快回来吧,大秦不能没有你!”
“你们懂个屁!还责怪国师!只要国师在咸阳, 不管遇到多少场天灾, 我都不会怕!我们怕什么!那些稻种麦田的收成, 一年抵以前两年的, 今年被淹了,明年种一轮就能收回来!哪怕明年也被淹了,别的县城有很多粮食交税,朝廷会给我们发粮食,怕什么!”
一时间,哀鸿遍野,秦人不得不承认,只要神女还在国都,人民就能安心。
然而,有一些地方不仅没有愤怒与悲伤,一个个弹冠相贺。
六国里想要复国的人,坐在柔软丝绸缝织成的软垫上,举起酒杯,相互敬酒庆贺。
他们快乐地沉进酒水里,一个个奴妾的影子从走廊的墙壁上晃过,端着美味的食物,醇香的酒水放到案上,洋洋得意的声音夹杂在咀嚼食物之中,觉得自己做成了莫大荣耀的成就,这处隐匿的院落里,四处塞满了喜悦。
“我们把神女从秦赶走了!”
“赵政小儿还想要得到神女的帮助?做梦去吧!”
“我们略施小计,就能让他狼狈窘迫!”
“复国!秦,吾等必灭之!”
他们不瞒着奴妾,大肆抨击秦的国策,侮辱秦始皇帝,展望着复国后的将来。而这些奴妾属于他们的私产,随便他们赏赐别人,或与牛马同市而卖,而且,主人杀奴妾无罪——谁会去想道应该避开这些生死由他们掌控的人呢。
而这群奴妾也确实恭敬,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们的谈论有任何情绪。然而,在麻木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这是一个机遇,一个危险的,却或许能改变他现在人生的机遇。秦律规定,奴妾不允许告主,告主,官府也不会受理,而她只能去赌一把,赌这个消息足够重要,重要到有高官愿意法外开恩,免她罪责,此后她就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妾了!
魏豹也看到了这双眼睛,他哈哈一笑,招手,“你过来。”
这位女奴走过去,羊羔一般温顺地窝在魏豹怀里,任他驯狎,待到夜深,又山猫一般敏捷,从墙上翻过去,也不知道谁在墙角胡乱扔垃圾,她踩了个正着,烂鸡子的臭液溅在破破烂烂的裙摆上。女奴眉头都没多皱一下,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借着醉意,魏豹享用完自家一个私奴,便醉醺醺地睡了过去,天还没亮,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魏豹皱眉起身,冷冷训斥:“放肆!何事吵闹!”
外面没人回答,只有杂乱的吵闹声。昨晚荒唐了大半夜,脑子还没转过弯,魏豹揉着酸涩的眼眶,下床,怒气冲冲地出去,正要大发雷霆,就看到一群穿着秦官服的带刀卫卒,扭绑着这里的主人家们。
他昨夜享用的女奴站在那群带刀卫卒旁边,黑眸和昨晚一样明亮,像是掺了明月珠的碎屑。
她侧头,目光落到他身上,忽地露出一个和承欢时一模一样的笑容,“诸公,这人是他们的领头人。”
寒意从魏豹骨髓里渗出,将他死死定在原地。
——是他从来都看不起的奴妾,现在定了他的生死。
*
咸阳喋血,死的全是在野的六国贵族子弟,魏豹的头颅骨碌碌滚在地上,死不瞑目。学宫中的六国贵族后代一个个牙齿紧合,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侍在扶苏左右,“长公子!还有没有去阴的豕吗!我们动手,这就动手!”
始皇帝他真的会杀了他们的!他不会一直放纵他们!识相一点,不就是养豕吗?他们养!
张良听到那些人被捕后,当众斩首的消息,怔怔望着自己面前写满字的竹简,日光碎成钻洒落在上面,亦点亮了他眉间的疲惫。然而仅是怔然一瞬,张良笔尖再次动了起来。
那个竹简被送去了他的儒者老师那边,预备要出现在新一期的县报上。
儒者打开了竹简,览看文章。
并不是什么字字珠玑的绝世文章,一如既往的大白话,却字字切中要害。
这里面没有谴责,也没有痛恨,冰冷的文字一点点列举出神女带来的好处,再冷酷地反问:“易地而处,若你们被人不识好心,会不会想将赠予的东西收回?”
儒者一声不吭地看完,皱眉看着自己这个弟子,“我还以为你会从‘仁’‘义’‘知恩图报’方面来将那些黔首骂醒……”
然而,通篇都是利益,都是得失的计较,冷冰冰的字眼里,没有一丝人情。
“老师,这是良最近懂的一个道理。”面对老师失望的目光,张良平静地开口:“不要对饿肚子的人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不要对家徒四壁的人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要只礼贤下士,却吝于封赏;不要痛斥某些人没有德行,在此之前,先看一看,他是不是快饿死了。”
“这世上圣人终究是少数,人们看的是切切实实自身的利益。”
你如果说神女离开了,骂他们不懂感恩,会有十之一二的人被骂醒,掩面而去。
你如果说神女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粮食大丰收,所以之后才没办法在灾难时救人,会有十之三四的人羞愧,感激涕零。
可是,你如果说神女走了,以后土地会再变回亩产一到二石的低产量,祂带走一胎十宝的母牛,朝廷就没办法给各家各户分牛,雷霆的种子自然也要回去天上,以后开山凿石就得继续靠他们双手去挖……十之八|九的人会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痛斥先前责怪神女的人。
张良的话是对的。
在这篇文章发出去后,儒者特意观察了人民的反应,不得不悲痛的承认,利益才能挑动更多的人。
那些指责神女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家墙上和门上被泼了黄泥巴,蹲了好几个晚上都抓不到,问邻居,邻居却一反常态,冷淡地没有搭理他们。
除了会有人泼泥巴,还有人经常用石头砸他们家的窗,小石子打在荷叶/木柴/兽皮之上,一声声闷响,没有财产损失,但是烦人。
渐渐的,发展到路上被人偷偷套了麻袋打一顿,走在路上当头一桶畜生血泼过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偏偏去报官,官府一开始还义愤填膺,稍微查了一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下次再去问时,对面就微笑地说,可能是意外。
去他的意外!这出事的次数,意哪门子的外!
直到朝廷颁发了最新的一条律令,他们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朝廷——或者说他们陛下,从没想过轻轻放过他们,直接表明:指责国师的人,将会被登记在户籍上,国师所赠予的益处,将会越过他们,永远不给予。
比如说,某样能提升至少三倍产量的稻种、麦种。
伍就是当初指责国师,并且大发狂言“祂大可以回天上去”的那个人,听到这个政策时,他当场傻眼了,“怎、怎么会这样!”
再提升三倍产量,那岂不是下田也可以亩产六石?
他的妻子从田地里回来,满身的汗和泥,揪着伍的头发就打,“怪国师怪国师!陛下都没怪国师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吃着谁给的粮食就怪国师!”
都是种庄稼的,农妇的力气可不会小。
“你这疯婆子你干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