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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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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节
      然而听到他的这些话语,丁宁却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和你打,我和周写意打。”
      “什么?”
      辛渐离、陆夺风、周写意三人都是一愣。
      ……
      对岸石台上的陈柳枫胸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此时虽然心情酣畅至极,但却已极其的疲惫,张仪的问询声也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欣喜,他只是微微躬身回礼,道:“若是马上就用,想必没有人会拒绝借剑。”
      “是安山剑塔的陆夺风,黄云洞天的周写意和辛渐离,都是才俊册上的人物。”
      “张仪出声,那老人是薛忘虚!那腰佩残剑的,自然就是丁宁了,是丁宁要和这三人中的某位在此时决斗?”
      此时,四周河岸上的人也都看出了端倪,一片纷杂的声音响起。
      虽然这相比陈柳枫和范无缺,必定是一场排名靠后的对战,然而这里面却是有丁宁。
      “这名酒铺少年还真是不懂得收敛,只是看场决斗,竟然又凭空生了事端。”
      停驻在河岸上的某辆马车里,一名身穿灰袍的少年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正是这次才俊册上最让人看不懂的顾惜春。
      丁宁是去年冬里最受瞩目的少年,创下新的修行纪录,让他位列七十二也能令人理解,只是他能位列第三,却是让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理解。
      和祭剑试炼时相比,此时的顾惜春少了几分神俊之姿,多了几分憔悴,他的面色有些过于干枯苍白,眼影太浓,却又微微泛着异样的红,显得有些元气大为损伤之后的病态。
      但是他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流露着一丝昔日完全没有的锋芒。
      “越是在岷山剑会之前喜出风头,真正到了岷山剑会,倒下便是越快。就如今日里陈柳枫虽然胜出,但是剑势被人看得如此透彻,实在是莽夫所为。”顾惜春的身旁坐着的一名影山剑窟师长冷笑道:“不管这酒铺少年今日发挥到底如何,他日也不足为惧。”
      顾惜春微嘲地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够表现得更为出色一些。”
      他身旁的影山剑窟师长双眉微挑,有些不解。
      顾惜春说道:“我能在剑壁上有所领悟,便是因为他和谢长胜等人,他表现得越好,我越是担心被他追上,我便会更加努力的修行。”
      ……
      “为什么选我?”此时周写意对着辛渐离挥了挥手,阻止了辛渐离继续出声,然后他面容微冷的看着丁宁问道。
      “我出身市井,比较市侩,没有好处的事情在我看来就是无聊。”丁宁平静的回望着这名盘着道髻,看上去清爽干练的少年,说道:“我的排名在你们之上,赢了你们便被认为应该,输给了你们,却是丢了颜面,成为了你们的垫脚石。所以和你们这些排名较低的人战斗,我没有多少好处。”
      周写意胸中火气已炽,完全没有了耐心,厉声打断了丁宁的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么?”
      一旁的谢长胜嘲笑道:“即便是挑夫苦力,也没有白出的力气,这种决斗,当然要添些彩头。”
      “你真以为赢定了我?”周写意怒极反笑起来,直视着丁宁:“你想要赌什么?”
      丁宁说道:“你若输了,我要看你们周家写意残卷。你若赢了,我让你看薛洞主的笔记。”
      张仪愕然,下意识的想说这不太好吧,只是这时周写意已然怒笑出声:“都知道我墨园周家的写意残卷,方才竟然还说对我们没有印象。”
      丁宁面容不改,依旧平静道:“知道写意残卷,未必知道你在才俊册上的位置。写意残卷虽然蕴含着一些神妙的剑式,但其中只有一些泼墨写意的画面,却没有任何的文字,经脉运行图,不同的意会都会产生不同的剑式。据说你们墨园周家历代天分最高的人也只不过悟出其中三式。你父亲直接将你取名为周写意,显然是期望你能够多悟出一招半式。我们双方无论输赢,都以一日为限。我若是胜了,即便看上一日写意残卷,也未必能悟出什么东西,但你看上一天薛洞主的笔记,必定可以大有收获。这份赌约,怎么看都是我让着你了。”
      听到丁宁这些话,薛忘虚浑浊的双目中出现了异彩,他轻声说道:“你看的书,知道的事情倒真是不少。”
      周写意虽然愤怒,然而想到薛忘虚战胜虎狼北军大将军梁联的事实,想到这样宗师留下的笔记,心中也是怦然心动。
      “既然如此,我便接下了你这份赌约,谢了你这份美意。”
      说完这一句,他便对着丁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径直走下河岸。
      “是周写意?”
      “是黄云洞天的周写意要对决丁宁?”
      只是这样一个手势,所有两岸的人便都已明了。
      丁宁将腰侧的末花残剑解下,递给张仪。
      张仪忍不住想要交待两句,但看到丁宁微微挑起的眉头,他顿时合上了嘴。
      “我就喜欢他这样不讲道理的自信。”
      谢长胜看着丁宁平静走下冰冻河面的身影,有些挑衅般的对着沈奕说道:“这就是气概,所以你不要再对我姐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沈奕有些羞涩,却是自认不如丁宁般,探讨道:“周写意的修为已然到了三境上品,而且据说修的是黄云洞天的坐忘经,真元和丁宁师兄相比,应该大为占优。你觉得丁宁师兄会以什么战法来和他对敌?”
      “不知道。”谢长胜很鄙夷地说道:“都说了是不讲道理的自信,周写意真元修为比他强,黄云洞天黄云白鹤剑经极强,丁宁和你战斗时,善用白羊剑符经已然传了出来,周写意自然会留意他的剑符道,再怎么看,丁宁都是没有获胜的理由。”
      沈奕的脸色迅速白了起来,他也觉得丁宁没有任何获胜的理由,毕竟这段时间他都跟着丁宁修行,知道丁宁除了真元修行有所进步之外,看过薛忘虚的笔记之外,都没有其它特别的际遇。薛忘虚的笔记里面,即便有许多对于剑经的理解,但那是纸上谈兵,都没有去修炼领会,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在将来,而不是在现在。
      “你是小白脸啊?脸白啊白的。”谢长胜看着他的脸色,却是又更加鄙夷道:“再没有道理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一样会胜。”
      听着谢长胜的这句话,南宫采菽也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她也是觉得丁宁会胜。
      因为她比谢长胜等人更加了解丁宁,她隐约觉得,在这样毫无道理的自信背后,丁宁总是隐藏着什么足以制胜的东西,就如同祭剑试炼丁宁击败苏秦时一样。
      只是她不知道,这次丁宁隐匿着的,又是什么样的东西。
      ……
      一抹黄云自周写意的脚下生起。
      刚刚行至河面中央的周写意乘着这一道黄云,斜斜飞起,落于石台之上。
      那一抹黄云继续往上飞起,精纯的元气久久不散,似要飞到天边。
      周写意负手而立,等着丁宁,意态说不出的潇洒。
      一片喝彩声响起。
      反观丁宁,却只是不紧不慢的走过冰冻的河面,走向石台。
      “他的修为虽然比周写意低,但若要施展些剑势,掠上石台也是轻易,现在这样反而是故作姿态,让人觉得可笑。”不远处河岸上马车里的顾惜春冷讽了一句,但是突然想到谢长胜之前说的话,他却是闭上了嘴,开始沉默不语。
      丁宁不紧不慢的走上石台,动作却是没有停留,随手握住了一柄靠近自己的无锋黑铁剑。
      周写意看着那柄剑身上满是冰水的无锋黑铁剑,微嘲道:“这是方才范无缺落败,随之落入冰水的剑,你不觉得晦气?”
      丁宁看着他,平静地说道:“用剑者,首先便要尊敬剑。”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无锋黑铁剑上,接着说道:“从没有晦气的剑,剑即为命。”
      他这两句话似乎骤然散发出某种无形的力量,让周写意的眉宇间骤然一凝。
      第四十八章 江山如画
      “说到剑即为命的道理,这两年在月氏国边境协助驻军杀敌,倒是懂了不少。”
      周写意冷凝的看着丁宁,握住了另外一柄无锋黑铁剑,道:“像你这样连长陵都未走出,根本连真正战阵中的风沙漫天都没有看过的市井少年,又如何配教训我?”
      丁宁看着这名盘着道髻,一剑在手却开始散发出铁血气息的少年,认真说道:“只希望这一战之后,你还有这样的锐气。你要明白,没有败,何来胜。”
      周写意的眉头倏然皱起,他的脸上闪过一层寒光。
      “想要用这样的言语来乱我心境么,这恐怕是江湖人物斗狠时才会用的方法。”
      他横剑于胸,将身体里所有的燥意全部排出,然后冷漠地说道:“开始吧。”
      随着他这一剑横胸,两岸所有观战的人瞬时变得绝对关注。
      “其实这并不是一场绝对公平的对决。”
      有一个声音在河坡上一处响起。
      出声的是一名身穿华贵狐毛大衣的清秀少年。
      “连他都来了!”
      不少人认出,这名清秀少年便是排在才俊册上第七位,心间宗的天才易心。
      接着,很多人想到,易心的父亲,便是弘养书院里某位位高权重的大人。
      只是易心在才俊册上位列第七,却是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问题。
      因为在去年秋里心间宗的某次试炼里,易心已然公开展露过第四境的实力,他本身便是心间宗修为进境最快的学生,而心间宗的念剑极其独特,即便未到第五境,无法御使飞剑,但独特的心念剑,依旧可以让心间宗的修行者凭借念力凝出剑气刺痛或者刺伤对手。
      这样的人出声,自然足够分量。
      “你们只注意了才俊册上的排名,却忽略了丁宁只是去年才开始修行。而且他的排名虽然在前,但是才俊册上都记得明明白白,他只是三境下品的修为,而周写意已然是三境上品的修为。无论从修行时间,从修为来看,这场战斗本身就不是你们想来的那么公平。”
      感受着周围人的注视,易心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接着说道:“所以就算输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许多人不由得蹙眉,发觉自己的确忽略了这样的问题。
      张仪心悦诚服,对着易心遥遥一礼,道:“此人是个君子。”
      谢长胜撇了撇嘴,虽然他对丁宁拥有盲目的信心,觉得易心多此一举,但是他却也知道易心是好意,这样丁宁就算输了,也不会像范无缺那样丢人。
      “可是丁宁会输么?”他冷哼道。
      “我们自然认为不会。”南宫采菽轻声道:“但这里绝大多数人恐怕都是和我们相反的想法。”
      谢长胜微怔,转眼看过周围人脸上的神色,他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若是有时间,他说不定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此刻丁宁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
      因为便在此时,石台上的丁宁也已经平静的横剑于胸,道:“请。”
      清冷的声音划破了他前方的空气,清晰的传入观战的每个人的耳廓里。
      在下一瞬间,便化为一声凄厉的剑鸣。
      丁宁的身影未动,他手中的长剑,却是在前方的空气里已经拖出了十余道剑痕。
      黑色的剑身上流淌出的白色剑气纵横交错,顷刻间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张白色的剑符。
      “白羊剑符经!”
      “好快!”
      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全部化为惊呼!
      沈奕的呼吸直接停顿,眼睛却是瞪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