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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养成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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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养成空余恨 第91节
      她又被送走,自生自灭。
      “我没有不要你。”温江雪开口道:“我现在不是来接你回相国府了吗?”
      她在他怀里,埋着头轻轻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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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江雪和她一起回谷里跟沈青告别,顺便接薛雪。
      薛雪也要回京去帮封崖,在这谷里带了几个月,他总算可以回京了,一早就收拾好了包袱,还装作依依不舍的跟沈青说:“若不是京中真离不开我,徒儿一定在谷中陪师父到死。”
      沈青懒得搭理他们,只说了一句,“滚!”就将他们全打发了。
      从善叩头谢过沈青救命之恩,又去像半尺告别。
      温江雪不喜欢这个半尺,就在马车边等着。
      半尺也不喜欢温江雪,就问从善,“你真要跟他回去?”
      从善点点头,又跟他说让他劝劝沈青,以后跟他一块来京都里住,也好照应。
      半尺也没在说什么,只说:“若是以后他不要你了,你就再回来,师父挺喜欢你的。”
      从善对他笑了笑,眨眼道:“不会有那一天的,你不信?”她忽然伸手将搬出抱了个满怀。
      半尺浑身一僵,就听温江雪在马车边冷声叫了一句:“陈从善!”
      从善松开半尺,忙道:“来了来了。”又冲半尺挤眉弄眼道:“记得来京都啊,你来了我给你介绍男人,绝对比沈青要好。”
      半尺脸一红道:“快走吧你。”
      从善转身快步跑到温江雪旁边,被温江雪抱上马车,又对半尺挥了挥手。
      马鞭一响,他们离开山谷,离开半尺,离开这个短暂的休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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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京都不到两天两夜的,到京都是快要落大雨的夜里,京都戒备森严,温江雪亮了牌子带着他们一路入了京。
      温江雪先将从善送回了相国府,然后带着薛雪匆匆忙忙的去了暗部,封崖在等他们。
      温江雪一再嘱咐从善就待在相国府中,哪里也不要去,现在京都之中不比往日,风云变化,变故丛生。
      从善应下,送他走后就待在东院里,哪里也没有去。
      绿灵过来陪她,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许多这些日子京都中发生的事情,她才知道那之后幽草就被又送回了静心庵,相爷命人看着她,老死在静心庵都不得踏出。
      又说起九公主,绿灵小心翼翼的跟她说,原来九公主根本就不是闻人寻的妹妹,而是那个外邦废妃的女儿,和封大人是亲兄妹。
      九公主在宫中因为得罪了阿鸾,险些被闻人寻杀了,差点就被送给蛮夷小国和亲,后来被相爷求了指婚,接回了相国府,可九公主早就不是当初千娇万宠的公主了,她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从闻人寻最宠爱的妹妹,变成废妃之女的落差,入府之后郁郁寡欢,很少出房间。
      只有在相爷回来时她才出来找相爷,只是有一次相爷不知与她说了什么,那次之后她就很少找相爷了。
      “说了什么?”从善问。
      绿灵摇头,说她也不是太清楚,又好奇的问从善怎么变成了女的。
      从善和她没说两句,傅伯就请她去正厅里吃饭。
      从善一过去就看见了坐在桌子旁的九公主,她不常出来吃饭,看来这次出来是为了从善。
      九公主憔悴清瘦了不少,不复往日娇憨明艳。
      从善过去,行礼叫了一声九公主。
      九公主苦笑一声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你不用这样讽刺我。”
      从善没再说什么,坐下吃饭。
      九公主却不吃,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的从善发毛,放下碗筷道:“九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九公主便道:“温江雪说等闻人寻一死,他就送我回宫,他不会娶我,他要娶你。”
      她如今直呼其名,看来是恨上了温江雪和闻人寻。
      从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九公主像是在忍着什么,低下头,硬声硬气的道:“我知道我如今也不配要求温江雪什么,他喜欢你就喜欢你吧……我愿意做|小,只要让我跟着他。”
      从善一呆,九公主今天特地出来就是为了告诉她,她愿意做|小?是要让她……同意?
      “我不明白九公主是什么意思。”她道。
      九公主恼道:“你不明白?难道不是你逼着温江雪将我送回宫去吗?如今我都低下头来自愿做|小,你还不满意吗?”她眼眶一红忽然哭了,“我是物品吗?接出宫来,不满意了再退回去,连被休都算不上,以后这天下人该怎样耻|笑我?”她低着头,紧攥着手绢哭的愤恨至极。
      从善想了想道:“九公主的事我并不很清楚,我也不太清楚相爷和封……你大哥的打算。”
      “他不是我大哥。”九公主冷冷道:“我没有废妃之子的大哥。”
      从善看着她,替封崖不值,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保护九公主而作茧自缚,可他这个妹妹从来没有一刻尊重过他。
      “九公主也不必跟我说这些。”从善道:“你以后何去何从,相爷会不会娶你,都不是我说了算的,只是有一事我要跟你说明。”从善看着她,“我不会跟你共同服|侍相爷,与大小无关,要么他选我,要么他选你,如果相爷选了你,我一定不会纠缠,跟你分享相爷。”她起身道:“你慢用。”转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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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了房中,吃了绿灵单做的饭,一时睡不着,起身在东院里溜达,她忽然发现东院里不知何时移植了一棵很大的枣树,就在院子里。
      她站在树下看着,像是刚移植不久,还没有返过青来,叶子落了一地。
      这夜里没有星月,她点了一盏灯坐在大树下,看着落叶里小小的青青的枣子,摸了摸树干上刻着的陈年老字,已经辨不出刻了什么。
      她有些担心相爷,宫中瞬息万变,不知道相爷和封崖还有阿鸾怎么样了。
      她也不知坐了多久,起风时她手指有些发僵,想起身去屋子里那件披风,一抬头看见相爷从回廊下疾步走了过来。
      她一喜,扶着椅子起来,迎着相爷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温江雪被她扑了个满怀,心中紧着的弦顿时一松,伸手抱住她,感觉她身上凉凉的,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入秋了夜里凉,怎么坐在这里?”
      从善抬头看他道:“我睡不着。”
      “怎么了?”温江雪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九公主找你麻烦了?”
      “没有。”从善在他怀里看他,“我想等你回来,我怕我睡着了你回来,又匆匆忙忙进宫去,见不上面。”
      温江雪的心顿时化作绵绵细沙,捧着她的脸亲了亲,低声道:“闻人寻快不行了,这几日我怕是没有时间回来,我今日回来看看你就走,你要好好待在府里,不要让我挂心。”
      闻人寻……要死了?
      从善忍不住问:“阿鸾还好吗?”
      “好。”温江雪道:“她听说你平安回来了很开心,她让我转告你,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等她为萧无双和洛儿报了仇就来看你。”
      从善点点头,又问:“那封崖呢?”
      温江雪挑了挑眉,从善忙道:“我只是处于朋友的关心。”
      温江雪拍了拍她的背道:“他好的很,破釜沉舟这一搏,他前所未有的痛快。”
      “那就好。”她希望苦命的人都有好报。
      温江雪又抱了抱她,才撒手,“我要走了,你快进屋去睡觉。”
      从善忙拉住他,“相爷。”
      “恩?”温江雪低头看她。
      从善指了指大枣树问道:“这是……陈府的枣树吗?”她认得的,树干上刻着她和从郁的名字,从郁亲手刻的。
      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作响,温江雪看了她一眼笑道:“是,我闲着无聊突然想种棵枣树,看你家有一棵就随手移了过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从善在那一点点灯色下看着他,抿嘴笑了笑,过去抱住了他,“谢谢相爷。”
      温江雪托起她的脸,低声道:“要谢我,可不能光说,要主动一点。”
      从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一踮脚撞上了他的嘴唇,撞的嘴唇发麻,刚想挪开,温江雪托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下来,吻着吻着慢慢笑了,“有待进步。”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修文所以分割线有点多,对不起各位了……
      感谢:htauto的地雷!
      ☆、第82章 八十二
      相爷这一去整整四日都没有回府。
      从善前三日睡在相爷隔壁那间全是她小时候家具的卧房里,总是失眠做噩梦,梦里梦到下大雨的夜里宫中传出丧钟,寂静的宫殿之中闻人寻躺在地上,相爷站在他身边,丧钟敲到第三声时闻人寻忽然爬起来一刀捅进了相爷的小腹……
      她夜夜醒来冷汗淋漓。
      她不敢出府,怕给相爷添乱,这府中像个幽闭的山谷,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她也问过傅伯,傅伯也不太清楚,只说宫中传口信出来,相爷安好,勿用担心。
      她在第四天夜里就睡去了相爷的卧房,相爷的卧房又大又空,一应的摆设全是古旧的物件,像她父亲的房间。
      她枕在相爷的软枕上,抱着相爷的被子小心翼翼嗅了嗅,非常非常浅淡的皂角香,和他袖口熏的香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
      她躺在榻上看着屋子里的边边角角,想象相爷平时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可能睡前会在窗下的小榻上看会儿书,或者在书桌前处理一些事情。
      相爷睡觉时也许还会打呼,说不定还说梦话。
      她忽然发现,她对相爷一无所知。
      她趴在榻上想着想着,睡着了。
      那夜里隐有闷雷,她梦到相爷回来了,站在门口叫她的名字,跟她说:“陈从善,你怎么睡在这儿了?别把口水流我被子上。”
      她叫了一声,相爷。
      相爷忽然转身就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就是回来看看你,看你安好,我就放心的去了。”
      她挣扎着要喊住他,问他要去哪里,可是他头也没有回的消失在回廊里。
      她在那天夜里被雷声惊醒,莫名其妙的哭起来。
      她怕极了,怕老天爷又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收走,像它带走从郁一样带走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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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下了小雨,阴沉沉的天色。
      她起了晚了一些,披着外袍坐在正厅回廊下看下雨,那些菖蒲长的格外好,在小雨刷的绿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