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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祟家的小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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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祟家的小天师 第145节
      谢必安和范无咎讨论了两句也没什么灵感,陆澄一根筋就更没什么能帮上的了,于是一人两鬼都转头,去看白昭乾。
      白昭乾摸着下巴,唔,要不按封弑的思维去想想?
      于是他真就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脸,回忆起封弑平时的思维模式来。
      两人好歹也一块相处了几个月,白昭乾对封弑的性格基本也有所了解,那家伙不论外表和内心都是一样的。
      冷静,还有较真。
      平时相处的时候还好,封弑基本都是顺着他来,但是白昭乾观察了几次,发现封弑在工作的时候是相当细节控,基本上下属汇报的每一句话里的内容他都要做到了如指掌。
      白昭乾当时问了句:“你这样不会觉得大脑负担很重吗?”
      封弑看了他一眼,说:“不会。”
      白昭乾:……好,不愧是你。
      果然有钱人不是谁都能当的。
      白昭乾就琢磨,如果封弑在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那他为什么又?这句话里有好几个细节。
      第一,“他”是谁?“他”做了什么?
      第二,“又”字的话,说明这件事之前发生过,或者说那老人家听过见过。
      第三,“为什么”说明老人很疑惑,或者不解,这个“为什么”应该是针对陆澄所说的“不能续命”而产生的。
      白昭乾脑子里突然过电了一下,抬起头道:“所以他是认识曾经成功续命过的人,所以才会说‘又’,才会在陆澄说寿命不可以改变时那么疑惑?”
      “对啊!”陆澄也一拍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怪不得他会来找我!”
      谢必安和范无咎听懂后也赞同地点点头,表示白昭乾的猜测的确有道理。
      “看来这京城里,的确是藏龙卧虎,暗流涌动啊。”谢必安盯着宅院大门,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四周的黑色雾气微微晃动,白昭乾瞬间警惕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四周。
      “没事,他们发现不了。”谢必安示意他放松点,不要紧张。
      白昭乾点点头,也是的,两个无常祖宗都在这儿呢。
      他重新闭上眼,借用小纸人继续观察宅院里的情况,就见黑雾之中,一个熟悉的白色高瘦身影从中走出。
      “来了?”矮矮胖胖的黑无常感应到后回过头,见白无常点头后又问道,“解决完了?”
      白无常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老人的魂魄。
      老人看到白无常到了也并没有很大的反应,点点头依旧带着礼貌和从容的微笑,“辛苦两位无常爷了。”
      和黑无常一样,白无常也挺讶异于老人的淡定,不过他先没有开口,而是打量了老人一阵,又环视了四周一圈。
      “这么离去,你就没什么挂念吗?”白无常开口,说了一句让老人没想到的话。
      不过老人也只是迟疑了片刻,而后摇头笑笑,“活了八十几岁,走便走了吧。”
      “那你这辈子积累的这么多财富,可就一点也带不走了。”白无常又道,“这俗话说,有钱不花白不花。”
      老人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两声,“哎,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我想留下,难不成无常爷还能徇私枉法,把我给放了吗?”
      “那怎么可能……”白无常呵呵笑了两声,转身,“行了,走吧。”
      这一边,两个无常拷着魂魄迈入黑雾之中,而另一头,白昭乾已经陷入了沉思。
      他注意到,刚刚白无常似乎被老人的回答噎了一下。
      还有一个细节,则是那白无常所说的话。
      “有钱不花白不花”这句,他觉得并不是白无常本来的意思,因为在他开口说“有钱”二字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停顿。
      “有钱不花白不花”这句话,可算不上是什么俗话,真要说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反而更广为人知一点吧?
      再加上那白无常说话时的刻意停顿和语气,白昭乾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话语里隐隐约约带着点引导的意味,只是不知道老人是没领悟到,还是说真的已经看开了,也放下了。
      白昭乾边琢磨刚刚看到的东西,边将小纸人召唤了回来,他刚把小纸人收好放进袖子里,就听身旁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谢必安突然笑了一声。
      白昭乾转过头,这是怎么了?
      “哎呀。”谢必安摇摇头,啧啧了两声,似乎颇有感慨,“好久不见人……哦不,鬼都变样了,我差点还认不出来。”
      “看来这京城城隍庙里的油水,还真是挺多的啊。”
      谢必安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两个活人都愣了,白昭乾转头看了一眼范无咎,就见他微微一挑眉,似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
      “是他?”范无咎问。
      谢必安别有深意地一笑,“怎么样,你也很惊讶吧?”
      “变化确实很大。”范无咎点头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啊?”白昭乾好奇地问道。
      陆澄也点点头,就是就是,别打哑谜啊,把话说清楚点。
      “那白无常,我和范范之前就认识他了。”谢必安招招手,示意他们边说边往回走,“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是个京城城隍庙的一员阴差呢。”
      陆澄也是难得有机会和阴差交,于是十分好奇地道:“那他当时是什么?”
      “他的出身啊,是一只饿鬼。”
      谢必安一句话,将白昭乾和陆澄都震住了。
      “恶鬼?”陆澄惊讶,“那他的怨念呢,被化解了么?”
      谢必安纠正他,“不是穷凶极恶的恶鬼,是饿鬼道的那个饿鬼!”
      “饿鬼道出来的?”白昭乾十分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难怪了,我说他怎么那么瘦,都脱相了。”
      饿鬼,顾名思义就是肚子很饿的鬼,具体还可以细分为很多种类,比如针口饿鬼,就是嘴巴和针眼一样大,东西都吃不进去;炬口饿鬼则是吃下去的东西都会变成滚烫的熔岩,灼烧五脏六腑。
      但不论是那一种饿鬼,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瘦。
      和干柴比肩的瘦。
      “他现在比之前可胖多了。”谢必安满不在乎地道,“以前的时候才叫瘦呢,皮把骨头都勒到一块儿了,跟竹篙子似的。”
      陆澄在一旁听着,突然道:“咦,饿鬼也能当阴差吗?”
      “从一开始,是不能的。”范无咎在一旁冷冷地道。
      “一开始不能,那后来呢?”陆澄get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好奇追问。
      地府一开始也是讲究出身血脉的地方,最开始是唯有神仙出身的才可以胜任判官、阴帅等职位,后来慢慢的,一些生前受到敬仰或者死后被纪念赞颂的人也能任职了。
      “我和范范本来就是普通人,这你们总知道吧?”谢必安道。
      陆澄和白昭乾都点点头,谢必安和范无咎的故事基本上大家都听过。
      他们原本是普通人,后来一个为了守约而死,另一个知道后就跟着殉了。
      上天感动于他们的兄弟情,所以才让他们成了十大阴帅之二。
      “对,一开始地府的选人任用是很严格的,后来因为人口越来越多,地府忙不过来,因此也逐渐开始聘用一些生魂,后来出现了第一个被任命为阴差的,出身‘低劣’的恶鬼,慢慢地就没有谁再计较什么出身了。”谢必安道。
      陆澄:“所以,随着制度逐渐放松,那个饿鬼就坐到了城隍庙无常的位置上?”
      谢必安摇头,“一开始我见到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阴卒,后来就慢慢地越爬越高,之后就调离泰山地界了,没想到居然来了京城都城隍任无常。”
      “这职位很高么?”陆澄搔搔头。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了解啊。”谢必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城隍庙分都、府、州、县四级,城隍庙等级越高,城隍司下的无常地位也就越高。”
      换句话说,在无常界里,除了谢必安和范无咎,刚刚京城都城隍庙的两个无常,就是等级最高的了。
      “哇塞,厉害啊。”陆澄惊叹,“他能从一个阴兵小卒做到这个位置,确实是不可小觑。”
      谢必安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句,“是啊,那家伙的手段可不少呢。”
      陆澄显然对那个京城白无常的出身感到十分惊讶,边走还边感叹,“天啊,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白昭乾和谢必安正聊着那老人家的情况,闻言回过头。
      “没想到他能走到这么高的官位啊!”陆澄小跑到白昭乾身边,“我还以为就算明面上大家不在乎他是饿鬼道出身,实际上也会卡着他不让升职呢,现实里不都这样么。”
      白昭乾看他,“你还挺世故。”
      “没有啦。”陆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一旁的俩无常都朝这边瞧了一眼,谢必安开口道:“这有什么,他也就做到京城都城隍的无常而已。”
      “这还没什么啊?”陆澄张大嘴。
      谢必安拍了拍白昭乾,伸手一指自己的衣袖,“这位。”
      白昭乾愣了愣,然后才意识到谢必安袖子里装的是那枚东岳大帝印,于是点点头。
      谢必安见他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道,“这位啊,当年可是去幽冥之海走了一圈,捡回来一只小鬼,你知道后来那小鬼做到什么地步了吗?”
      白昭乾摇摇头。
      “那个被捡回来的小鬼,不就是现在的酆……”
      “小白!”
      范无咎轻轻喝了一句,谢必安也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于是立刻闭嘴。
      “什么啊,那小鬼是现在的什么?”陆澄着急,话别只说一半啊,吊人胃口又不说最可恶了!
      “哎呀没什么没什么。”谢必安摆摆手,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啊对了,我想起来我和范范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再通知我……哦不,通知范范啊,别影响我推水晶!”
      白昭乾一阵无语。
      两个无常初来乍到能有什么事儿,可看着谢必安这么明显地岔开话题,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而且白昭乾也有其他的心事,没兴趣打听地府的历史是怎么样的。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旁的陆澄一眼,后者正傻呵呵地和谢必安范无咎挥手告别,眼底初见黑白无常的兴奋和不舍一点都不遮掩。
      摇了摇头,白昭乾叹气。
      黑雾渐散,朗月重现,白昭乾刚转头想要开口说话,身后的大宅院里就传出了餐盘摔碎的声响。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哭泣。
      陆澄也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白昭乾就听他啊了一声,而后微微颔首,朝那大门轻轻说了一声“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