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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到古代当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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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节
      “多谢有田大哥了。”冯铮示意,有无常端着托盘,走过去,上面是串好了的十枚铜钱。
      ——冯铮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大方的,之前的两个老妇是主动来说,这两位是被族长们压着来的,稍微给点就算了。
      纪有田眼睛顿时亮了,抓过铜钱,立刻揣进怀里:“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现在却是没有丝毫不乐意了,只笑得见牙不见眼。其他人同样也不见方才仿若劫后余生一般的表情了,反而直愣愣的盯着冯铮,只希望他“履行承诺”轮流问。
      “你们夜里被惊起来的时候,是听到婴儿的哭声被惊起来的,还是听到纪三的吼叫声被惊起来的?”果然,冯铮不负众望的再次开口了。
      刚才是谁都不想答,现在就是谁都想说了,但这些村民还是挺知道纪律的,让挨在纪有田边上的人抢到了回答的权力:“我是让三叔的喊声惊起来的!”
      “你们别着急,仔细想想当日的情景,黑夜里头,吵醒你们的到底是什么声音?毕竟这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这还是个所有人都回答的问题?这下那就不着急了。
      除了抢答到的人有些懊恼之外,其他人都低头苦思。冯铮和卢斯这时候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庙外头的徐氏,可徐氏低着头,看着孩子,并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是三叔的喊声。”短暂的安静后,有人说话了,“小人印象挺深的,就记得三叔一嗓子‘救命啊——’吓得差点从炕上掉下来,还以为是闹狼了。”
      这说话的人年纪不大,鼻子下头刚长了一层小绒毛,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都跟着善意的笑了起来。
      也因为有他开头,其余人顿时也跟着一阵点头,都说:“让三叔吵起来的。”
      “可你们到的时候,孩子在哭?”冯铮又问。
      这下,众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卢斯抬抬手,无常端着托盘过去,他们都拿了十枚铜钱,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回答问题:“是,到的时候孩子在哭。”
      “不只是到的时候,冲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孩子的哭闹声了。”
      “对!对!跟三叔的声音比着大嗓门!”
      众人这做派,看得冯铮无奈得很,幸亏他一时小气了一些,否则也是一个问题一块碎银,那今天即便是有万贯家财,也得亏死。不过,这些大男人,真是比昨天的老妇人还要贪啊。就是不知道,他准备的通钱串子够不够用啊。
      这回不用卢斯帮手了,冯铮自己下命令,又是一托盘送出去。沉甸甸的铜钱在怀里,众人此刻都是心满意足。
      “那么,你们到的时候,可见那孩子身上是湿的,还是干的?”
      有人立刻说:“湿的,从井里救上来的自然是湿的。”
      却也有人慢了一步,说:“干的啊,三叔用自己的衣裳把孩子包起来了,所以孩子身上已经被擦干了,倒是三叔的衣裳还滴着水呢。”
      于是两边人自己吵起来了,说干说湿的都有。
      可他们吵归吵,有几件事还是可以确定的:孩子是什么都没穿的,孩子是让纪三用衣服包着的,纪三的衣服是湿的,纪三不只是脱了外衣包孩子,把里衣也脱了下来,是光着脊梁的。
      他们没人去抱孩子这点并没什么奇怪的,有人是真的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找人上了,顾不上,可大多数的人都是怕。一个孩子,掉进了深井里,纪三自己说他就离开了小解的工夫,如果不是呢?这孩子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那时候还是冬天,井水没结冰却比冰水更冻骨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孩子就没了性命,到时候说是井水冻死的,还是你给抱死的?
      即便不怕碰瓷,可想到一个好好的孩子,随时都可能在自己的怀里没了命,那也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去伸手的。
      “这是不是说,那晚上,孩子一直都是纪三抱着的?在确定孩子是纪有水家的之前,你们有谁从纪三手里接过孩子来吗?”冯铮打断了这些人的争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事显然都没啥印象。还是外头的鲁氏族长突然说话了:“禀大人,小人记得,那天夜里,倒是有人给了纪三干衣裳,让他把他自己的湿衣裳给孩子换下来,不过也就是如此了。除了纪三,那天夜里第二个亲手接过去孩子的,就是纪有水了。”
      冯铮、卢斯、太子和周安,同一时间看向鲁氏族长。一直以为这位族长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现在看来,这位族长知道的,可是比他们认为的要多得多。他听见了,看见了,明白了,却闭口不言,只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事对甜水村有好处。
      如今,他也看明白他们这些大人们想要知道什么了,所以他才站出来,开口了,虽然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也是将他们引向了事实。
      看一眼鲁氏族长,卢斯他们又将视线转向纪有水。且这时候不知他们,包括那些被叫来问话的村人在内,所有人都看着纪有水。徐氏和李氏这对婆媳出去了,可是纪有水还在庙里呢,就是被阻隔在了众人背后。前面众人发钱没轮上他,他也是默不吭声的。
      纪有水被看得人贴着墙,且低头低得都快把头埋进胸口里去了。
      “纪有水,你那天接过孩子的时候,孩子身上,是干的,还是湿的?”
      “是干的。”被问到头上,纪有水知道躲不过去,突然光棍的站直了身子,“孩子是干的,可是三叔外头的衣裳湿得透透的,里头裹着孩子的他的里衣也是略潮的。”
      “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官也大体上清楚了。诸位别忙走,且在外头稍等片刻,等着去了县里的无常回来,那就能真相大白了。”冯铮点点头,示意无常们将所有人都带到外头去。
      等他们一离开,无常们就在庙门口站成一排,把庙门堵得死死的。村人本就畏惧他们,不敢靠近,如今这一下,即便是最好奇的人,也只敢远远避开了。
      “闵师爷,你也听见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是有个底吧?既然如此,是你自己说,还是去给我们添一个名额啊?”卢斯看着闵师爷,笑着问。
      这位县衙的师爷,如今比的纪有水好不了多少,同是缩在角落里,缩着肩,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又是让人“记挂”在心里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呢?
      “两位将军,学生……学生愚钝,真不知道纪三到底是何人所杀,那孩子身上是干是湿,有和案子有何关系。”
      “纪三的死,或许确实和你无关,但是纪三这个人,却并非与你无关。闵师爷,去县衙的无常们就快回来了,到时候你说还是不说就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冯铮道。
      “师兄,别跟他废话了。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好,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什么大事,骨头都闲了,也让他给我松松筋骨。”卢斯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握握拳头,扭扭手腕,看着闵师爷,咧嘴笑着的同时,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卢斯从刚才就是一路各种暗示过来的,如今闵师爷一看他这样子,脑子就有点发懵混乱,他想撑着,可是卢斯已经过来了。这小庙一共就茶碗大,卢斯那大长腿,两步就到了他跟前。闵师爷想躲,但他一个四体不勤的师爷,哪里能跟卢斯比,那小肩膀当时就让卢斯一巴掌抓住了。
      闵师爷的身量其实也不算矮小了,可被卢斯一抓接着一捏,他肩膀立刻又酸又疼,右边的膀子就抬不起来了,左边的手臂下意识的伸出来攻击卢斯,但他的挣扎反抗,被卢斯看似轻飘飘的几个巴掌便给制服了。
      闵师爷一个挺大的人,就跟个小鸡仔一样,让卢斯提溜着到了现在没人了的,庙里空出来的半场,接着卢斯脚底下一动,闵师爷一个狗吃屎就扑在地上了。
      闵师爷还没起身,就看见眼前多了一双靴子,继而头顶上呛啷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他的脸颊就紧贴着一处冰冷的刀锋了。刀刃锋利,即使持刀的人手很稳,只是贴着动都不动,可闵师爷还是感觉到了皮肉被分割开来的疼痛,想爬起来的他立刻也不爬了,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动作,趴在地上不动——类似于俯卧撑撑不起来了的动作。
      卢斯站他身后,双手抱肩,对冯铮挑挑眉:怎么了?
      持刀的冯铮,给卢斯一笑:只许你动手,不许我动?
      卢斯拱拱手:小的错了,还请大人见谅。
      冯铮把头朝后一歪:那还不回去坐着?
      卢斯立刻两步窜回去了,乖巧坐等,看着冯铮。
      太子看他们俩审着案子还眉目传情,表面上是嫌弃的撇嘴,实际上,心里却是羡慕的。
      这个案子,卢斯一直保持沉默,怎么只有在对待闵师爷的事情上,他两次跳出来了呢?因为到了该做坏人的时候了。确实,去了县城的无常们,能带回更多的线索来,但到底那些线索有用没用,现在还未可知。
      所以对闵师爷,就得骗,就得吓,甚至,就得打了。
      即便这不是个好人,可是严刑逼供,总归不好听。虽然都是无常司干的事情,但卢斯宁愿这些事顶在自己白无常的脑袋上。可冯铮难道能这么看着?对他来说,他们俩本来就是一体的。可能,这事还让冯铮生气了吧?
      两个人,一个家,谁都想护着谁,谁都想把好的让给对方,谁都想让对方更加的光鲜……
      太子没忍住握住了周安的手,看着人家,就忍不住想着自己,他是太子,他身后还有一个国家,所以他和周安不能像卢斯和冯铮这样纯粹,他们的家不是两个人的,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天起,这就是一个三人的家。
      他很幸运,周安跟他一样爱那多出来的一个人,但他也因此委屈了周安许多。
      他……
      “又胡思乱想了?”周安将太子的手紧握了一下。
      “不是胡思乱想,是越想,越觉得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周安无奈了,这是什么地方,还说这些话,可是……得承认自己还是高兴的。
      这边两个不知不觉谈情说爱,那边冯铮已经坐回到了他的位子上。
      ——闵师爷还是挺能咬牙的,吓得是真的尿裤子了,可还是哭唧唧的说不知道,说冤枉。
      卢斯想上手,可是冯铮一瞪,他只能老实的坐回去。
      冯铮大马金刀的坐着,问:“闵师爷,甜水村的事情你说不知道,但你还记得那根金簪吗?县里那根簪子是什么价钱,你该知道吧?”
      金簪让方捕快拿走,还出示给珠宝店看,可见不着金簪,却还是能想到的,闵师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学生只能大概其的猜上一下,毕竟,女子的物件,学生是不太清楚的,只记得那金簪的大小,该是……四十两吧?”
      那根金簪,在开阳那样的大城市里,标价三十两也是没人会要的,大家宁愿去买那可能更贵,但是做工更精巧的银簪。可是,在这种穷地方,金簪反而更加的值钱。
      所以,他们之前估价还是低了。
      “四十两……”冯铮点头,“纪三全部身家都加起来,大概也不比那根金簪多多少吧?”
      “学生昨日跟将军看着,该是如此。”闵师爷点点头。
      “那么,你说他哪来的银子呢?”
      “不是说是徐氏……”闵师爷嘿嘿笑着,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冯铮道:“徐氏即便是有个什么龙娘娘的名号,可她这香火真是不算多旺,且还传出了官府对‘龙娘娘’不满的消息,这两三个月是更没多少人来了——这可是跟你们县里说的,四里八乡都前来甜水村保护龙娘娘正好相反啊。而且,那些人来只有少数人送上银钱,大多数人送上的都是粮食、鸡鸭。这徐氏在不到半年间,如何积累四十两银子的家财?”
      “说不定……”
      “更何况,那徐氏现在还与婆婆、丈夫住在一起,她便是有钱财,怕是也躲不过婆婆的眼,又如何能给了纪三?”
      “那既然不是徐氏,会不会……是纪三杀人谋财,然后人家报复回来了?”
      “杀人谋财?那闵师爷说说,你们瘦谷县,有多少人家买得起,用得起这根金簪,又有多少可能有金簪的人,如今失踪了?”
      “这……”瘦谷县这个地方,又穷又乱,真正的大户人家,有能力的,都去州府盐亭住着了,留在本地居住的,没几家称得上是真正的大户人家。所以,这里能买得起金簪的人,非常的有限,珠宝店里的金饰那都是七八年不带换样子的,卖出去银首饰都少,多是铜的。
      人少,县城里谁家人丢了,很快会被发现。有钱人更少,谁家如果丢了这么值钱的东西,更不可能到现在还悄无声息的。
      “一下子出四十多两银子,买一根金簪,还是纪三那样的人,珠宝店的老板会那么干脆的将金簪卖给他吗?”
      “……”
      “当然,也可能那簪子并非是他买的,而是他的报酬。之前本官看见发簪就想到了女子,可其实,他若是要将这东西送给心上人,那正该是贴身带着,而并非藏在家中。所以,方捕快他们去寻卖出了金簪的店家,怕是寻不到吧?也可能是寻到了,但是买的人,跟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冯铮看闵师爷,这人除了刚才害怕,但是挺过来了之后,就一直挺稳的,他该是认为,没有证据连到他身上吧?
      “纪三哪里得来的那么多钱财,谁给他的报酬?不是徐氏,就是另外的人。可是他干了什么呢?如今看来,就只剩下是宣扬徐氏、龙娘娘、龙子的消息这一件事了。纪三家穷,他要传扬这事,也只能从身边的人传起,他大概是试过在村子里传。不过,甜水村有个挺好的地方,就是村子里人,都挺务实的,且少言神鬼。”
      第228章
      那两个婆子是不怎么信的,族老们嘴上是信其实心里真正信的是龙娘娘和龙子给村子里带来的好处, 之前的那些村民看表情对徐氏也没多少敬畏倒是怜悯多些。
      “那纪三, 他没事传扬这些作甚呢?”闵师爷貌似好奇的问。
      “那就是跟你没关系的事情了。”冯铮看了他一眼, “纪三在村子里传扬这些,还是很好办的, 毕竟借个说闲话的机会就说了。可是在县里就不成了,这些事也只能跟一些苦力当做奇闻异事说一说,再向更多,更广的地方传播呢?他就没这个能耐了,可是县城里为什么在短时间内关于龙娘娘的事情, 就传得尽人皆知呢?有人帮他。”
      “冤枉啊,将军该不会是以为这事是学生做的吧?学生……学生传扬这事作甚啊?”
      “是不是闵师爷传的,其实很好查, 毕竟, 闵师爷要用的人手也就是那么些个。无论是衙门的捕快, 还是你府上的家丁,等到晚上了,方捕快他们回来就能把人都带回来了。他们,应该是没闵师爷嘴巴这么硬的。”
      “冯将军, 学生到如今依旧是一头雾水, 您这无常司,难不成真的是要屈打成招吗?”
      冯铮皱了皱眉,难道是想错了?不是捕快或者他的仆人传的消息?
      那么,他一个小师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人手?往常案子遇到这种情况, 那就该卢斯接上话了,可是这回卢斯很少说话,冯铮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卢斯。结果,卢斯对他一笑,就看周安去了。
      周安?
      “在想你的族弟,还是族兄?柳城校尉,闵楷?”
      终于,闵师爷的脸上露出了那么一丝紧张:“什么想族弟、族兄的?闵校尉乃是知县大人的堂兄,学生岂敢高攀。”
      “若是军中的斥候,散播消息确实乃是行家里手,且做完了事便离开瘦谷县,可算是人不知鬼不觉。”冯铮点点头,“不过,若是闵楷倒了,就不知道传谣之人,是否能够守口如瓶。”
      “冯将军,这话是何意?”
      “既然知道闵楷有异,怎么可能还让他驻守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