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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女配带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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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节
      助理的年纪比舒白大,气场也比她强大一点,这让她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别扭而古怪。
      舒白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搓了搓手:“学姐,我先走了,认识你我很高兴。”
      迟樱目光含笑:“加油。”
      不一会儿,舒白苍白着脸出来了。
      “试戏老师说我的表现还不错,但可能是在安慰我。”
      “老师都说不错了,你要相信自己。”
      迟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水眸中洇着笑意,好像闪烁着碎光。
      她妆容淡淡,肤色透亮,仿佛诠释着年轻女人最美的模样。
      舒白看着都有些呆住。
      “每个人试镜的剧本都是随机的,听说和电影中的配角既有关联也有差距,我很不适合临场发挥。”舒白神色黯了黯,“我也知道我外在条件并不是特别好。”
      舒白好像意识到自己传播了不少负面情绪,转开话题问道:“学姐,你家住在哪里呀?”
      迟樱住在儿时的城西别墅群,但她还是回答道,“城东。”
      “我也住在那边,学姐能和我顺路一起走吗?”舒白有些紧张,“我还没什么名气,公司最只安排给我了一个助理,没有其他随行人员。”
      “你先回去吧,试戏时间很长,我待会还和人有约。”
      “噢,好。”舒白礼貌地和她道别。
      试镜室的门一次次开合,女孩们挂着笑容进去,卸下笑容离开。
      迟樱等待了很长的时间,终于轮到了她。
      房间内,作为总导的顾远琛坐在中间,眉清目肃。编剧和其他试镜老师坐成一排。历经了一下午的考核,难免疲倦。但哪怕仅仅是一个配角的选角,他们也不曾有任何松怠。
      顾远琛的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是十二万分的真性情。
      已经有了荣誉和财富的基奠,对他们而言,创作电影只是对艺术的追求,名与利是副产品。
      圈子中这样的人极少,因此他们在这里相遇。
      “最后一个是宋导推荐的新人?”
      “是的。”
      “经纪公司是?”
      “还没签约,简历也有点空。毕业两年了,没有任何作品。”
      “看看吧。”
      他们小声议论的时候,迟樱迈着步子,优雅从容地走了进来。
      场内最不苟言笑的人,眼睛也不由亮了起来。
      迟樱很漂亮,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演员。
      深邃的桃花眼可柔可媚,清澈灵动,仿佛可以演绎万千种情绪。
      鼻梁秀挺,人中很深,这种立体的五官,不仅侧脸漂亮,镜头感也好。
      脸型对称,皮肤透白,方便上妆,后期处理也不用着多大的劲。
      她今日的妆容上得很淡,面对现场所有的试题都没有违和感。
      身材比例也好像是造物主精心计算过一样,活色生香的衣服架子,饰演绝大多数角色都不会有硬伤。
      有老师赞叹:
      “人漂亮,走姿也漂亮。”
      “气质不错,戏路也宽。”
      和老师们简单地聊了两句基本情况后,迟樱抽到了她的试题。
      好巧不巧,这也是一个在理想将近时不幸身亡的角色。
      题目要求的仅仅是角色临死前的一个眼神。
      迟樱经历过无数场试镜,还从没拿到过一个这样贴合自身经历的剧本。
      她握着剧本的手抖微微颤抖。
      故事中角色的经历引发了她胸腔的共鸣,灵魂的共颤。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猝不及防,她跌进了自己的情绪里。
      上辈子的她长相算是好看,却远远不及现在惊艳。
      她固守底线,又没有倾城的外貌,即使从小到大全身心地为演艺事业付出,也一直不愠不火。
      二十四岁那年,她走红完全是意外。
      一部最开始没人看好、关注度极低的网剧,在拍摄途中忽然被电视台选中,才转为上星播出。
      作为剧中女二,迟樱饰演的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角色。
      但因为她演技炸裂,三次元人设彻头彻尾没有污点,意外地获得了观众的好感,微博粉丝数一夜飞跃百万。
      她开始有了更好的资源,认识了更多的导演。
      一次偶然得知,原来外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女演员,却因意外被公司雪藏封杀。
      也许,她的天赋是血脉中的传承。
      迟樱终于拿到了大型ip改编剧的女一号。
      但也就是离梦想最触手可及的时候,她病倒了。
      苍白的病房里,她见多了消极的病友,她们形容枯槁,精神憔悴,像失去生命力的枯败花朵,摇摇欲坠。
      老实说,得了绝症的人中,并没有多少人积极乐观。
      丑陋的疤痕、不同于其他花季女孩的残缺曲线、日复一日的病痛,让她们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眷恋。
      她们最多在至亲面前扯出牵强的笑容,人后只有无助的低泣。
      生命脆弱到,好像从来都不配去谈理想。
      那时迟樱想啊,也许她的遗憾和命运,也是从血脉中传承而来的。
      犹记得大二那年,外婆在辞世时瘦骨嶙峋、双颊深陷的模样。
      迟樱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亲人,也无从再报答外婆的恩情了。
      也许时间冲淡了那份蚀骨的疼痛,它们却转变为了更深的执念与遗憾,注入到她新的精神岛屿中,风雨不蚀,岿然不动。
      迟樱的眼神,裹挟着遗憾,无奈,疼痛种种,还有笼罩在这一切情感之上的消沉和绝望,像灰色幕布一样覆盖了她的眼眸。
      最后,老师一声“好了”,把迟樱硬生生地从无尽的回忆中抽身而出。
      人呐,演别人的故事,还能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虚幻,不要入戏太深。
      一旦入自己的戏,却总是不小心就完全深陷,难以出离。
      迟樱仍有些恍惚地看着试戏老师摇了摇头,几句点评虚虚地飘进了耳朵里。
      “还不错,眼神很真实。”
      “但电影是艺术,还需要更浮夸一点,更有张力一点。”
      “有一部分情绪可以更加突出,你没有抓到。”
      “不过也不要用力过猛,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老师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第9章
      当这几句恳切之辞从耳膜穿入,直直扎向心底,迟樱再也无法忽视它们携来的阵阵涩痛。
      强迫自己如同吞玻璃一般咽下它们之后,迟樱醍醐灌顶。
      她演的是角色吗?
      不是。
      她演的是她自己。
      犹记得,她小时候代表幼儿园的话剧团去市里参加比赛的时候,饰演的角色是个流浪街头、饥寒交迫的小女孩。
      小小的她仍然懵懂,平时喜欢听外婆讲童话,是因为那些故事灵动有趣,五彩斑斓。
      年龄和阅历的限制,让她无法理解到精简的文字下,更深层次的内涵。
      话剧团的老师说,节目的最后,她要哭,要流泪。
      小迟樱知道,故事里的女孩非常可怜。
      但是她不可怜。
      即使无父无母,家境贫寒,外婆却对她好。
      哪怕经济拮据,她的生活里也永远不会缺少她想要的棒棒糖和洋娃娃。
      小迟樱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不仅不爱哭,而且每天都笑得灿烂,像小太阳一样温暖。
      老师问她:“你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流泪吗?”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师认真地说:“想象有一天妈妈离开了,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迟樱点了点头,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她没有妈妈的记忆。
      妈妈离开了怎么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