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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锁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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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锁雀翎 第24节
      负罪感在心底蔓延,几乎压得容凤笙喘不过气来。她口不择言地说,“旁人不论谁都可以,唯独你不成!”
      “凭什么,我不成?”手腕忽地被狠狠捏住,谢玉京眼角泛红,满身都是戾气。
      容凤笙有些吃痛,嗅到那股血香,喉咙里的干渴感愈来愈严重。
      谢絮给她的酒里到底加了什么?
      她心里翻江倒海,狠狠咬着舌尖,才制止住自己咽口水的冲动。
      “父皇便罢了,那荆幸知,又算什么?”
      谢玉京也不想那么急的,可他刚见完血,偏偏又让他看见她和荆幸知在一起!
      “我听说,你曾送给荆幸知一幅仙鹤图。”
      他从来不知道她有送人画作的癖好,谢絮,荆幸知……她从来都没有送过自己。
      而且他还听说,当初温仪公主嫁入侯府之前,丞相向哀帝秘密求娶过她,此事前朝宫人皆知。
      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一段什么他不知道的风花雪月。
      “他……”
      容凤笙皱眉,隐瞒了荆幸知让她在鸣鸾殿一聚的事情,“当初荆大人惊才绝艳,殿试第一,又对出了那些老儒生的几个绝对,我以仙鹤图赞他有什么不妥吗?”
      话一出口,容凤笙又觉得,根本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不禁感到一阵懊悔。
      “好,我不说他,”谢玉京冷笑一声,“那你总该告诉我,你进宫来,究竟是为的什么吧?”
      “我不是说过,就是为的荣华富贵,”容凤笙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只怕被人瞧见了去,二人都要大难临头。
      索性一口气说道,“你看我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我有一身的本领,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谋个出路,为什么不能,做你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即便我对他没有情谊,但这世间谁的权势会大过天子,我依附于他,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良禽择木而栖,旧朝之臣尚且如此,我为何不能?”
      “所以……你果真是进宫来博宠的?”
      谢玉京攥紧了手,忽然有些想笑,自己被那一时的亲近迷惑,以为她真的开始将心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容凤笙知道,自己必须断了这孩子的念想,于是她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控好我们之间的距离,以后,我不会再那样。”
      她潜意识地,将谢玉京与容繁衣放在了一个同等的位置。
      所以对待谢玉京,就像是她以前对待繁衣那样,而且随着繁衣的逝去,她有将那份情感的依赖,渐渐向遗奴转移的倾向。
      同理,她会接受繁衣对自己有爱慕之情吗?答案必是不可能的。
      容凤笙要是早知道那一支舞,会惹来这么多的是非,她一定……不过,还有她选择的余地吗?
      如今身家性命都拿捏在谢絮的手中,她除了上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你觉得我不如父皇?我到底哪里不如父皇?”
      容凤笙看着他,想起他年少时候的样子,想起锦园那些时光,再想到她与繁衣的过去,深深叹了口气,“与你父皇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不知道吗?”
      她和容繁衣的例子就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她绝不会让遗奴步了后尘。
      “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那些话我也当没有听过,”容凤笙一字一句道。看着他低垂在身侧的手,却还是忍不住关心。
      “你的伤口,赶紧处理一下……”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划清界限,那又何必关心我的死活?”谢玉京冷声道。
      容凤笙一愣,随即也撇开了脸。
      “是。是我失礼了。”
      谢玉京挑唇一笑,声音有些沙哑。
      “夫人接下来要去哪里,可要孤送您一程?”
      容凤笙刚想说话,远远却见迢迢跑了过来。
      “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迢迢手里拿着她的斗篷,跑到她跟前,大口地喘着气。
      气还没喘匀,便拉着她一顿左看右看,容凤笙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
      迢迢张口要说,看到旁边之人,猛地吓了一跳,“太子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容凤笙轻咳两声,让她说正事。
      迢迢这才一脸惊恐道:
      “妙妃她……她被人刺杀了!”
      容凤笙一惊,刺杀?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闪过谢玉京袖口上的血渍,强忍住了,才没有回头看他。
      “我们去看看。”
      第18章 018 朕让你滚出去!
      018
      西燕宫。
      容凤笙远远就看到一大群人跪在外边,全是今夜值守的羽林卫。
      甚至包括,那取代了季无赦羽林卫统领位置,谢絮曾经的副将,程如晦。
      见了她,他受惊似的低下头,“末将见过容……夫人。”
      虽然只是一瞬,容凤笙仍是看清了他眉宇间的愧色,她想起这位将军的性子是极为刚正的,甚至有些迂腐,想来对谢絮所为颇有微词。
      可是,即便没有谢絮也会有李絮王絮,大兴的气数已尽,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在门外停了一会儿,正要迈步进去。
      迢迢却是担忧不已,低声道:“妙妃遇刺,陛下大发雷霆。方才宴会上,妙妃对您用那样手段,若陛下误会是公主报复,可怎么是好?”
      她,报复于这位妙妃?
      容凤笙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无妨,我自有办法应对。”
      她让迢迢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看看情况。谁知刚刚进去,便被那满室的血腥味刺得够呛。
      谢絮坐在榻边,神色凝重。
      榻上女子血染薄衣,双目紧阖,嘴唇却是无比惨白,看那装束是妙妃无疑。
      宫人端着一盆血水,经过容凤笙的身边只顾得上匆匆行礼,便赶紧出去了。
      容凤笙远远看着谢絮的脸色,秀眉微蹙,止喜亦是大气都不敢出,方才妙妃被人送来的时候,他都吓了一跳,好好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不知怎么血呼刺啦的,让人看了心里直打怵。
      而陛下这副表情,像是随时都会杀人一般,止喜暗暗哀叹,若是静妃娘娘还在就好了……只有静妃娘娘的安神香,能够熄灭陛下的怒火。
      身边,却缓缓地飘过一段旃檀香气,有谁缓步走过,红色的裙摆在地面上迤逦。
      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温仪见过陛下。”
      话音一落,又有一声高呼。
      “太医令到。”
      太医令是个年轻男子,相貌雅正,尤其是一双眼生得极为清冷,像是开在水中的一朵青莲。
      他走过容凤笙身边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药香冲淡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看了看妙妃的情况,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了一枚药丸,让人给妙妃服下。
      给妙妃把过脉后,良久,轻轻蹙眉,“娘娘失血过多,已然伤及了根本。这枚药丸虽然可以暂时吊着妙妃娘娘的性命,只是之后能不能醒来,却要听天由命了。”
      谢絮脸色更冷。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宫妃天子之妾,都敢轻伤……
      羽林卫都是一群废物吗?
      “止喜,传朕旨意,让程如晦彻查此事!七日之内若是没有结果,便让他提头来见!”
      止喜自是忙不迭地退下了。
      谢絮这才正色看向身边女子,神色掩藏不住的烦躁,“你来做什么?”
      容凤笙不能说自己是来探查情况的。
      她怀疑遗奴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自己本来也是不愿意怀疑他的,可一想到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那袖口上的血渍……容凤笙咬紧牙关。
      “温仪听说妙妃遇刺,担心陛下也受了伤,便想来看看。”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将妙妃看得更清楚一些,若是被兵器所伤,必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一旁的太医令忽然开口,“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谢絮神色一顿,鹰隼般的眼眸看向他,“说。”
      太医令姓魏,名宣烨,他家族世代行医,其祖父就曾做过谢絮军中的军医,是以谢絮登基之后,对魏家是多方提拔。
      这位医术高超的魏家长子魏宣烨,便被他提拔成了太医令。
      青年雪白的衣襟上绣着几朵青莲,看上去十分清雅。
      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地面,容色清雅,容凤笙也好奇,这样关头,他要说出什么话来。
      魏宣烨的声音倒是不卑不亢,“臣以为,今日发生的种种,正应了郗大人的那句预言。”
      他口中的郗大人,容凤笙不知道,谢絮却是清楚的很。
      那位钦天监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有沟通鬼神的能力。
      莫说大成,便是大兴也对这些供奉神灵之人恭敬有加。
      当初就是这位钦天监极力怂恿,以众位大臣的联名要求将容氏祭神。
      谢絮迫于压力,不得不下旨将容凤笙处死。
      郗鉴雪向来不理世事,只是这次态度却是极为强硬,就连太子亲自出面,也无法将这事压下去。
      听他提及郗大人,谢絮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