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隔天早上七点多左右。
  徐清萤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翻了个身缓缓睁开双眼。
  陌生的墙壁、陌生的地板、陌生的味道……茫然几秒揉着眼睛坐起身。
  对喔，这里是江家主宅。
  徐清萤看向自己的左侧，不知道为何有点倘然若失，感觉昨晚有个很温暖而且……很安心的东西在这里。
  「作梦吗？」徐清萤抓抓凌乱的头发走下床朝浴室走去。
  墨泽差不多六点左右便醒了，一直看着她的睡顏，直到徐清萤有快要醒来的跡象才离开。
  两人几乎是同时打开房门踏出，面对面几秒。
  「早安。」墨泽露出浅笑。
  「早。」徐清萤看向他的手臂，绑着绷带，绷带绑的有些不整「昨晚我睡着了，你换药怎么办？」
  「我自己换了，可是绷带绑的不太好看。」墨泽有点尷尬笑着搔搔脸颊。
  徐清萤向墨泽走近拆开他手臂上的绷带，从新绑好系上整齐的蝴蝶结「好了。」
  墨泽看了眼手臂上的蝴蝶结一言难尽「大小姐啊，我一男的绑这样行吗？」
  徐清萤笑着转过身「我们去找二哥吧。」
  -
  江家家主房里。
  江家家主名叫江啟名，年龄跟徐晃然差不多，本应该跟徐晃然一样正值强仕之年的江啟名现在双眼紧闭躺卧在床上面色苍白。
  「清萤。」徐清岁朝徐清萤招手示意她过来。
  徐清岁整晚没睡，脸色有些憔悴，身旁地上散落显满黑字的研究报告。
  徐清萤朝他迈步走去。
  徐清岁看着徐清萤，眼底下一片青黑「有些人魂魄不稳用凝魂符稳定过了，身体还有邪气残留，这得交给你了。」
  「二哥稍微睡会吧，青壤把他扛走！」徐清萤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徐清岁口袋光亮一闪一个男人出现强制扛起徐清岁。
  徐清岁趴在他肩膀上挣扎了会，无奈「青壤，你到底是谁的式神啊。」
  「你的。」青壤扛着他离开房里。
  在徐清萤眼中，江啟名的身上笼罩大量沉重的黑色气体。
  徐清萤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家子弟们「你们都没人净化邪气？」
  几个人对看了几秒，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年向前站出「净、净化过了，但是没有用……。」
  「没有用？」徐清萤疑惑的拿出符纸丢出，手中打印唸咒。
  微光包围江啟名，邪气很快散去，紧接着下一秒狂风吹起黑色的气体从门缝涌进。
  「什么？！」徐清萤一愣迅速抬手捏诀，透明的光圈遮挡住一旁的江家子弟们。
  徐清萤来不及给自己做防护，一道阴影笼罩墨泽将她护在身前替她阻挡邪气。
  对上她惊慌保额视线墨泽微笑「没事，这东西伤不了我。」
  邪气绕过墨泽也没有去袭击被光圈包围的江家子弟们，聚集于江啟名身上。
  狂风停止，江啟名的身体再度被邪气笼罩。
  徐清萤走近江啟名抬手触碰邪气，邪气顺着她的手臂缠绕到她身上。
  「徐清萤！」见到她的动作，墨泽错愕大吼。
  「没事。」徐清萤面色淡然，丝毫没有痛苦之色，闭上眼感受邪气的流动。
  「针对性吗？」手指指向江啟名，邪气顺势回到他的身上。
  徐清萤弯腰捡起徐清岁留下的资料，全数抱在怀里后转身「墨泽我们走吧。」
  「嗯。」墨泽跟在她身旁，忽然手臂一横把徐清萤拦住。
  江家子弟一排人挡住门口，有人甚至拿出符纸面向徐清萤他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墨泽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暗红，强烈的压迫袭向那些江家小辈们。
  江家子弟都是年轻一代，有些还没有出过任务哪里见识过彷彿会危急性命的压迫。
  每个人面露恐惧但没有后退。
  站在中间的少年手中长剑出鞘，用着颤抖的声音开口「你、你可、可以转、转移邪气吧？那、那把家主身上的邪气全、全部转移到你身上，是、是不就会醒了？」
  徐清萤没有点头按下墨泽的手臂耸肩「不一定。」
  「那也是有机会的！快把家主身上的邪气转移，这样家主就会醒来处理洋娃娃！」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牺牲自己救你们得家主？」徐清萤的手指比了比自己又指向江啟名。
  房间安静了数秒，江家子弟们互看面露难色。
  「家主比你这种还没成年的小孩厉害多了！」
  有人率先出声，附和声此起彼落。
  「对啊！对啊！家主醒了就可以救你啊！」
  「倚靠你这种小ㄚ头有什么用？反正你也只是陪刚刚那个男人来的吧。」
  徐清萤将发丝撩向耳后往前一步把墨泽挡在身后「我姓徐，如果躺在那边的是我父亲，我肯定这样做，因为我父亲比我厉害许多，他还需要领导徐家人。」
  「那你……。」少年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清萤打断。
  「他是江家主，是江家人要牺牲也是你们的人来，而且我不认为他比我厉害。」徐清萤垂下的右手悄悄打印捏诀。
  听到徐清萤贬低他们当家，江家子弟自然忍不了「你说什么！」理智线一断，有人开始唸咒、有人丢出符纸、有人握着剑衝向徐清萤。
  徐清萤站在原地没有动，墨泽低头看她露出无奈的笑容「这样好玩吗？」
  只见全部江家子弟像是被定住，维持刚刚的动作全都动弹不得。
  徐清萤迈步朝门口走去经过他们时停下脚步「不只水准不好，人品也差。」
  被定住的江家子弟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想说话反驳也开不了口。
  踏出房门后墨泽快步走到徐清萤身边与她并肩。
  「这委託，我们不接了吧。」墨泽想要不是徐清萤在身边他刚刚早就一弹指让他们到鬼界一日游了。
  徐清萤摇头「不行，答应人的就要做到，就当是为了那些家庭。」
  他们现在有家回不了，还备受惊吓。
  这是除妖师的职责。
  -
  徐清萤敲响徐清岁的房门，来开门的是青壤。
  走进房里，徐清岁正在从行李箱拿出道具，做出门的准备。
  「二哥你有好好休息吗？」看他的样子是要出门徐清萤跟墨泽就站在门口。
  徐清岁背起包包，起身「睡了一会，你可以问问青壤。」
  青壤面无表情的点头接着消失在原地回到符纸。
  「现在去看看那些娃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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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出江家宅邸，炙热的太阳猛烈的碳烤肌肤。
  「这里未免太热了。」徐清萤把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躲在徐清岁的阴影下。
  徐清岁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笑道「要夏天了啊。」
  墨泽的视线停留在徐清萤的帽子上，步伐移动让自己的影子落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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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家。」徐清岁拿出江家人给的钥匙打开。
  还未踏进便感受到浓烈的恶意溢出。
  墨泽一个侧身挡在两人面前率先踏进去。
  徐清萤在最后关上门，两张符纸从屋子里飞出停到她面前。
  徐清岁先去寻找娃娃的踪影，墨泽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后在屋内逛了起来。
  「怎么样？」徐清萤脚步停留看向两张符纸。
  左边的符纸男孩稚嫩的嗓音传来「歌声，娃娃到深夜时会唱歌，然后就自己在房间里玩耍。」
  右边则是有点沙哑的男声「目前判断没有危险。」
  「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惊吓过度，江家人是因为想进行除秽遭受反弹昏迷。」徐清岁拿着洋娃娃从房间走出来。
  洋娃娃被装在盒子里，五官精緻，瞳孔是漂亮的天蓝色，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是很多小女孩会喜欢的样式。
  徐清岁把洋娃娃放在桌上从盒子里拿出。
  从盒子出来的洋娃娃僵硬的转动脖颈瞬间看向徐清岁。
  「二哥！」徐清萤惊呼手指微动，两张符纸发出光芒一高一矮的身影从符纸现出。
  高的男人挡在徐清岁身前，矮的男孩夺过他手中的洋娃娃。
  男孩将洋娃娃转了一圈，洋娃娃的头转了180度与男孩对望。
  男孩张开嘴，嘴巴大的如同能把一个成年男子吃下。
  「小餮，不行。」男人伸手抓住男孩的衣领把他提起抓到面前。
  「麟麟可是它看起来很好吃。」饕餮看着洋娃娃那眼神闪闪发亮口水都快流下来。
  徐清岁拍拍饕餮的头顶「小餮还是那么贪吃啊。」从饕餮手中接过洋娃娃。
  转头给了徐清萤一个放心的眼神，拿出一张画有阵法的纸摊开放到地上，将洋娃娃放到阵法中央。
  徐清萤示意饕餮跟麒麟退开，让出空位给徐清岁。
  徐清岁打出法印，嘴里吟唱咒文。
  阵法啟动泛出白光，洋娃娃的身体涌出大量黑烟。
  只差最后一句咒文法阵便会啟动，徐清岁却在此时停了下来。
  「清萤。」徐清岁轻唤。
  徐清萤朝他看去，只看到他宽阔值得倚靠的背影。
  「哥哥先帮你确认一件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嘴里唸下最后一句咒文。
  「啊-。」孩童尖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屋。
  墨泽听到声音慌忙从房里跑出便看到眼前景象。
  黑烟从洋娃娃身体窜出全数衝向徐清岁。
  「二哥！」徐清萤焦急大喊想过去被麒麟拦在身后。
  饕餮也紧紧抱住徐清萤的手臂「不可以过去。」
  墨泽站在走廊面向徐清岁的位置，手指微动，漆黑的双瞳变成深红色。
  「嘶！」墨泽皱起眉头，施法的手指冒出点点鲜血。
  阵法的光芒渐渐暗下，黑烟全数笼在徐清岁身上，失去意识的徐清岁向后倒去。
  麒麟接住倒地的徐清岁，轻柔的将人放在地毯上。
  徐清萤跪坐在徐清岁身旁拍打他的肩膀「二哥！二哥！」
  看着徐清萤焦急眼眶泛红的模样，墨泽视线瞥向洋娃娃「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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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处阴暗的室内，唯一的光源是面前的水晶球。
  水晶球内显示出昏迷倒地徐清岁的脸，接着画面变成表情慌乱的徐清萤。
  「解决一个了。」女人尖锐的嗓音传来轻笑，纤细得的手指拨弄怀里洋娃娃的捲发。
  背后的墙壁贴满各式各样人的照片，其中有江啟名、其他昏迷的江家子弟，还有熟悉的面孔，徐嵐山、徐晃然、徐清然、徐清岁。
  红色的指尖指向桌上的照片，照片上帅气的青年穿着白色校服脸上笑容灿烂，标志性的桃花眼充满温柔笑意。
  照片被拿了起来，女人手指轻拂过照片眼神满是迷恋舔了口鲜红色的双唇「居然改名叫墨泽。」
  紧接着女人的视线向左下移去，脸色变得狰狞。
  照片中墨泽充满笑意温柔的眼神是看注视着左下方的少女。
  少女正专心吃着可丽饼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视线。
  女人气愤的撕裂相片，墨泽与少女被撕裂开，单独拿起少女的相片女人露出鬼魅般的微笑「露西儿，下一个是她喔。」
  洋娃娃僵硬的转头看向那张照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
  「徐家长女，徐清萤。」女人闭上双眼已经在想像她的最爱看到他喜欢的人在自己眼前痛苦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水晶球的画面移向墨泽的脸，女人睁开双眼纤细得手指摸向水晶球「肯定特别好看。」
  此时的徐清萤跟墨泽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针对他们的庞大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