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亦师亦父
心里的小九九，被师父全部看破，这让我有些不想继续跟他聊下去。
“师父，你可真是够了。人家都说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你现在让我连一点小九九都不能有，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师父拿起筷子，夹了些面条，塞到嘴里，边嚼边说：“你们年轻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看到你不开心，我的心情就爽了。对，就是这句话，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自己好生体会着！”
说着，师父便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面条，再也不肯跟我多说。
被他如此奚落，我心中那叫一个不爽。
“师父，你这样怼自己徒弟，就不怕我有什么小秘密以后都不告诉你了么？”我威胁道。
师父一边吸着面条，一边淡淡瞥了我一眼：“你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小秘密？难不成，是学校有哪个男孩子给你写情书了？该不会……是马冬冬那个小王八蛋吧？”
“师父，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不能正经点儿了？你再这样，关于冥界的事，我可就真的一个字都不说了！”我有些恼火。
听到“冥界”这两个字，师父明显怔了下，好半天才回过神，开口问我：“你……你刚才说什么？冥界？你怎么会知道冥界的事？难道……你跟……”
我点点头，坦然向师父承认：“你猜的，八九不离十吧，那一日睡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已经跟那个叫墨凉夜的男人那个了。我发现，我不是自愿的，是他非要逼迫我，我才……”
虽然我大大咧咧惯了，但说到那方面的事，我稍稍还是有一些羞涩的。
而师父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只见他眉头紧锁，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就连嘴唇，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他是不是带你去冥界了？”
“如果那一切都不是做梦的话，那我应该就是去了。他带我到冥界逛了一圈之后，就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我问了一下在奈何桥边熬孟婆汤的女人，她说墨凉夜是去帮现任冥王处理鬼畜的事情，所以才不能陪我。”
我的话，让师父越发诧异了。
“鬼畜？你连鬼畜都已经知道了？”
这一次，我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听他们说有鬼畜这么一种东西，可并不知道它究竟长什么样子。”
师父看着我，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鬼畜，其实我也没见过。听闻，它比人类的历史更加古老，是一种非常神秘而可怕的存在。至于它的来历，有人说是由地球早期自带的邪气形成，也有人说它来自于地球以外的地方，是别的星球的人投放在地球的破坏者。反正，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定论。因为，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人见过鬼畜的样子，自然也就无法形容。”
师父的话，让我有些不以为然。
“师父，你这也太扯了吧？还外星球，你以为这是看老美的科幻片？”
师父叹息一声：“这世上，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东西。在没有完全了解之前，一切，或许都是可能的。”
“鬼畜那玩意儿是不是外星球来的我不知道，反正，那个熬孟婆汤的女人说，当年盘古和历代众神用来克制鬼畜的封印最近时常出现破损。现在冥界尚可压制，但保不齐哪一天，封印破损得更多。到时候，不光冥界会无能为力，整个世界都很有可能变成第二个修罗界，成为像炼狱一般的存在。”我语气沉重的说。
可师父，比我想象中的要镇定得多。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我身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放心吧，你和我，可能都活不到那一天。所以，这些也根本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东西。至于你和他，或许真的是命，我阻止不了，你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便呆在一起。师父想对你说的是，若哪一天他欺负了你，你就回来告诉师父，哪怕师父已经是个糟老头子，师父也一定会去找他给你讨回公道！”
话落，师父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走到门口，扛起锄头，晃晃悠悠往田里走了。
看着他日渐苍老的背影，我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从我被父母丢弃开始，便一直跟师父还有大白相依为命。
这些年，虽然师父说话做事都有点没个正形，但他的的确确对我很好。
哪怕，他和墨凉夜之间明显有一些矛盾，但为了不让我伤心，他还是愿意放下那些芥蒂，同意我和墨凉夜在一起。
甚至，他还让我受了委屈的时候就回来找他，他会不顾一切的帮我出头。
他当着师父，实际却做着父亲该做的事，这让我如何能不感动？
我暗自感慨了一会儿，默默擦干眼角滑出的泪，将师父的碗筷收拾好。
随后，我又拿出师父交给我的小册子看了一会儿，直到九点多，才背上自己的小包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所以我打算到医院去看看马冬冬。
打那日，他因为胃病住院，我一直都没去看过。
今天周末，我要是再不去看他，估计回头他能把我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个遍。
被人追在屁股后面骂的感觉，自然是非常不好的。
所以，为了讨他欢心，在进医院之前，我还是掏钱在附近的包子铺买了一屉包子。
马冬冬爱包子，那可谓是爱到了骨子里。
我认识他多少年，他就吃了多少年的包子早餐，从没有一天换过花样儿。
无论其他的早餐有多诱人，但马冬冬依然岿然不动，二十年如一日的钟爱着包子。
我对他的这种执念表示无法理解，可为了让他不骂我是个没良心的，今天我还是帮他买了，就当我花钱挡灾吧！
和我预想的一样，我一走进病房，马冬冬的目光就落在了我手中的包子上。
那眼睛，馋得就跟会发光一样。
“十七，还是你最了解我，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医院里，天天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食物，都快吃出毛病了。我昨天晚上还做梦梦见自己吃包子，结果今天你就给我带包子来了，要不怎么说咱们俩心有灵犀呢？”
马冬冬一边说，一边从我递过去的袋子里摸出一个包子就要往嘴里放。
我随便扫了一眼，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哪知，只随便扫的这一眼，我的眼睛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完全不敢挪动分毫。
这……这包子里飘出的热气之中，怎么掺杂着一丝幽怨的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