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这也是他讨厌她的原因,虚伪做作,毫无真心,哪里有他的一半好,又凭什么做阿语的妹妹?!
礼物,呵,谁没有啊!
他手指微屈,敲了敲桌子上两个荷包,意思很明确——
我,两个。
而你,只有一个。
唐时琬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偏生她又得忍着,毕竟长姐温柔和蔼从不发火。
她明明也带了两个来,可此刻又不能把头上的步摇拔下来!
唐时琬眼珠一转,帕子遮着嘴,笑了起来。
这副耀武扬威的做作样,在顾辞渊眼中像极了恶毒的继母。
唐时琬轻声嘲讽道:“阿渊这个荷包,看上去有些旧了呢。”
哪里能比得上她,都是新的,都是长姐新买来送给她的。
羡慕吗?嫉妒吗?
呵,臭弟弟。
虽然她只比顾辞渊大两个月,但他也只能是个弟弟。
“额……二妹今日找我是为了诗会的事吧?”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唐时语连忙扭转了话题。
唐时琬一愣,瞬间偃旗息鼓,再无半点嚣张的样子,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弭。
她面色微红,攥着手帕的手从唇边挪到胸口,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长、长姐……”
“嗯?”
“长姐可见过曹公子?”
“……”
又一个姓曹的。
“嘶……”
她的手都快要被阿渊捏废了。
顾辞渊抱歉地松了力道,轻轻地给她捏了捏。
“哪个曹公子?”
唐时琬含羞带怯,“就是曹熠曹公子呀……”
“噗。”
顾辞渊没忍住笑了出来。
唐时琬瞪他。
唐时语自然知道阿渊为何笑,尴尬地咳了声,让他收敛点。
又道:“嗯……二妹妹,这曹公子我倒是没见着,但我听说他生性风流,最喜吃喝玩乐,年纪不小了,功不成名不就,还喜欢去招惹烟花柳巷的女子。”
上一世去诗会前,唐时琬恳求她带上自己,因为想要见心仪的男子一面。
大奉朝民风开放,上到宫廷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女子们大多都热情奔放,虽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但女子在择爱方面有一定的自由。
当时唐时语不知道那位曹公子是何人,便允了唐时琬一同去。
结果,曹熠看上了唐时语,宴席过后把她拦住,开她的玩笑,引得郑修昀和齐煦这样的世家公子维护她,将她成功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了奉京城贵女们嫉妒的靶子。
再之后的事情就像是一波一波的浪潮,推着她不得不朝着深渊前进。
想到这,唐时语叹了口气。这一世若是没有阿渊放蟾蜍,唐时琬那日原本是要再来求她一次的。
唐时琬也知道曹熠名声不好,但、但就是被他吸引了,况且……
“长姐,我与你不同的,我是庶女,虽然爹爹和嫡母都很好,但我终究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的。曹公子那样的人家琬儿本高攀不起,但也正因他名声不好,一般的闺秀定是不愿嫁过去的,那我便、便有机会……何况他……”唐时琬脸色愈发地红,“他长得好看。”
唐时语:“……”
曹熠好看吗?
她不知道,几乎没有放在心上过。
若说容貌俊美的男子……
唐时语下意识地侧眸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见他微微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与她的目光撞到一起。
少年笑容干净澄澈,安静地对着她笑着,小小的虎牙又冒了个尖,他乌黑通透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目光炙热,爱意赤诚。
若说好看,天下只有阿渊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了。
少女羞涩地错开头,红晕顺着脸颊爬到了耳廓。
“长姐……你、你得帮我……”唐时琬羞怯地小声恳求。
顾辞渊冷笑了声,“嗤,帮你去问候一下曹公子的肠胃怎么样了吗?”
唐时语:……
唐时琬:?
顾辞渊料到了她不知,很好心地转述了他的所见所闻,适当地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下眼睛看到的场景,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导致曹熠出丑的罪魁祸首。
唐时语暗自佩服他讲故事的能力,她竟能从这段话里感受到曹公子的绝望。
唐时琬像是被雷击中了,等顾辞渊的故事讲完,她也没能从打击中回神,最后还是芸香把人搀回了房。
碍眼的人都不在了,屋子又静了下来。
少年得偿所愿地享受着甜蜜的二人时光,他靠着罗汉床,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指。
“你呀。”她抽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顾辞渊嘴角噙着笑,脸主动凑了过去,“不解气给你打两下。”
她叹气,“不必了。”
她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怎么看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此刻她心里负罪感真的好强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阿语:我最终还是要对弟弟下手了,我禽兽不如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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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又过了几日,葵水已过,唐时语的身子恢复了健康。她求着顾辞渊整整两日,才被准许出门。
早上被迫喝了最后一碗汤药后,她终于解脱了。
顾辞源接过空碗,瞥了眼碗底剩的一点药渣,似笑非笑看着她,“姐姐如此年纪,还这么怕喝药?”
不论何时,女子都是最忌讳谈论年纪的,尤其是——话里话外说她老。
唐时语气得七窍生烟,抄起榻上的枕头朝着他脑袋砸去,“什么叫如此年纪?!我也还不足十七,比你大一岁多而已,你要气死我!”
少年如愿以偿看到了她生气的样子,看她生龙活虎地有力气打人,才终于放下心来。
实在是担心她为了出门而逞强,担心她骗人。
顾辞源一把接住枕头,迎着一顿乱捶,无所畏惧地走到床边,将枕头放好,又蹲在地上,抬头仰望她,“阿渊错了,打脸吗?”
唐时语:……
算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她舍不得。
“喝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更衣。”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少年握着她纤细的手腕,肢体的接触让他眸色深了深,很快垂下头遮掩,牵着她的手,覆在他头顶。
唐时语被迫地摸了小狗的头,哭笑不得地想要抽手,无奈少年的力气极大,不让她逃。
他按着她的手,自己晃动着脑袋,蹭了一会,舒服地眯了眼睛。
唐时语有感而发:“你真的很像……”
顾辞渊不悦地打断:“不像,闭嘴。”
唐时语深吸了一口气,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还学会和姐姐呛声了?”
少年正在摇摆的头一顿,心慌得不行。
她生气了吗?
很快他两只手按住她的手背,加大了力道,又泄愤似的猛晃头。发丝和手掌剧烈地摩擦,唐时语觉得自己手心都要着了火。
他自始至终垂着头,发泄完了以后才闷声道:“我错了。”
“嗯,那你像什么?”
“……像、像小白。”声音颇为委屈,十分不情愿。
“嗯,乖~”
“……”
而后二人换了衣服,坐上了马车,往闹市而去。
“有什么想买的,非要出门?”一旦涉及到她的身体问题,少年就像是婆子一样唠唠叨叨,喋喋不休,“你还未痊愈,需要什么交代下去,亦或是告知我便是了,我愿意替你跑腿!”
“……”
“身子刚好便吵闹着出门,阿语真不让人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