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男人正眸色温柔地凝视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谢汝一直揪着的心蓦地变得柔软,几乎溺毙在他的柔情和宠溺里。
“看我作甚。”
男人嘴角噙着笑意,“随便看看。”
谢汝一噎,别过头,“不准看了,你走吧。”
“好,我走了。”
谢汝没想到他应得痛快,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道:“走了?”
“嗯,不是你叫我走的?”沈长寄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还是说姑娘以为我会与你讨价还价,磨蹭一会?”
谢汝被说中了心思,顿时不出声了。
“不早了,会被人看到。”他单手搂了她一下,俯身亲了亲,“走了。”
“哎,那你注意点,伤口别沾水,莫要饮酒,别吃辣的,别吃……”
她追了上去,不放心地叮嘱。
“我知道了,小祖宗。”
他停在门口,回头冲她笑了笑。
谢汝沉默了一会,背过了身,“往后别再伤害自己了。”
沈长寄低头看了看被包扎好的左手,“好。”
自然是不会有下回了,下回就是她哭着求,他也不会停下。
沈长寄从帐中离开往回走,没注意到,从他出来的那刻起,全都被人看进了眼里。
原来他们昨夜一直在一起……
暗中的那双眼睛里满是嫉妒的怒火。
谢窈深深望了一眼男人的背影,转身离开。
第52章 逃跑。(二更)修bug……
十月初三的一早, 回京的队伍启程。
谢汝抱着汤婆子窝在马车里,神情恹恹。
“哎,你说你真是啊, 有始有终。”柳愫灵歪在另一头,打趣她。
谢汝懒懒地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她来的路上便来着月事, 如今回了又来了月事, 可不就是有始有终。
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她哼唧了两声, 算作抗议。
“你怎么这么困啊?”柳愫灵嘀咕着, 手探了探谢汝的额头,“也不烧啊……”
前一日她去找谢汝,一问说在睡觉, 二问还是在睡觉,直到昨日用晚膳的时候才见谢汝从帐子里出来。
“你这两日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谢汝的脸唰地热了起来, 她换了个方向靠着,脸冲外侧,含糊道:“没做什么, 许是积攒了几日的劳累, 一起发作了。”
“是这样吗?”柳愫灵狐疑道, “可你今日也很困啊,昨日还没睡够吗?”
谢汝觉得自己的那股热气蔓延到了脖子根,她很庆幸此刻马车里光线不好。
昨夜……实在是昨夜某人又来了, 大概是那晚上了瘾, 昨天又缠着她,闹了闹。只是折腾到一半,她突然来了月事, 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又开始难受,就没睡好。
谢汝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心。
“手又怎么了?”
“没!”
她心虚地收回了手,在裙摆上蹭了蹭,好像上头沾了什么东西似的。
马车晃晃悠悠,回去的路上少了来时的新鲜劲儿,加上连着折腾了两日,实在疲倦,没一会功夫,谢汝就靠着车壁睡着了。
一车之隔,有人始终陪着她。
“沈大人,您这伤……”
谢思究驱着马,与沈长寄并排走着。他拿眼睛觑着男人缠缠裹裹的左手,目光意味深长。
沈长寄单手握着缰绳,姿态闲适,浑身散发着十分放松的气息。
谢思究下意识就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了点变化,但至于哪里不对劲,单身的他没能瞧出什么所以然来。
“听说大人昨日惩戒了镇抚使?”谢思究好奇道,“他何处惹到你了?”
还是按军规处置的,打了个半死,一点情面都没留。这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能将沈长寄惹怒?
怒,就是怒火,沈长寄竟然生气了。
谢思究觉得有点意思。
沈长寄眸色暗了下去,话带着锋芒,“他本该死。”
只是军规处置还是太便宜他了。
谢思究心下一惊,四下望望,见左右无人,凑近几分,低着声音试探道:“莫不是与谢……有关?”
沈长寄凉凉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谢思究了然,沉默了下去,他思索着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谢姑娘,想了会,又庆幸自己的小青梅和谢姑娘是好友。
万幸,万幸……
时至傍晚,车队入了城。各家的马车径自回府,柳家的马车将谢汝载回广宁侯府。
府门前,柳愫灵拉着谢汝的手,操心地像个老妈子,“若是谢家人为难你,你叫人给我送信,我来接你。”
柳夫人撩开帘子,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
“也对……阿汝有那位管呢……”柳愫灵叹了口气,“总之不论如何,都记着还有我呢。”
谢汝动容地抱了她一下,“回吧。”
柳家的马车缓缓远去,玖儿搀扶着谢汝,从小门进了侯府。
才刚回来,她理应先去拜见父亲母亲。
简单的梳洗打扮,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天色已经晚了。她拎着灯笼,去了王氏的院子。
原以为她会见到王氏恼怒的样子,可见面后才发现,王氏好像将临行的事都忘了似的。
王氏面色平静,淡淡问道:“一路上累坏了吧?”
谢汝斟酌着开口,“还好。”
“今日想必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请安。”
“是,母亲。”
谢汝福身告退,又抬眼看了一眼王氏的表情。
始终平淡,平静。
王氏越是表现得毫无破绽,她心里的异样感就更重,愈发叫人警惕。
谢汝离开后,王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声音疲惫。
“出来吧。”
谢窈从屏风后走出,在王氏身边坐下。
王氏眉头紧皱,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半晌,幽幽叹着气。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她真的与首辅在一起?”
谢窈阴沉着脸色,“嗯,沈长寄向着她,叫我吃了不少苦头。临回来前,我还见到沈长寄从她营帐里出来,那会儿可是天刚亮,衣衫不整……”
“够了,别说了。”王氏愁云满面,“待会你父亲回来,与他说吧。”
……
翌日,沈长寄进了宫,他在御书房里与成宣帝交谈了近一个时辰。
最后达成了协议,他答应了成宣帝一个条件,换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和婚后半个月的假期。
临走前,成宣帝笑眯眯地叫住了他。
“不知沈卿心仪之人长什么模样。”
沈长寄紧捏着圣旨,“她是臣见过最美的姑娘。”
“哦?这天下的美人儿朕也见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这广宁侯府的小小庶女,是何等倾城之姿,能叫沈卿做到这般。”
成宣帝指了指沈长寄手里的圣旨。
“陛下既已赐婚,便是君无戏言。”
成宣帝扑哧笑了,“沈卿以为朕还会反悔不成?”
他摇摇头,眼里闪过兴味,“朕只是未曾想到,沈卿还是喜欢女子的。”
喜欢女子,还是个没权、没势、没落侯府的小小庶女,这每一样都极让他满意。只要沈长寄所求之人不能为其助力,就是再来十个二十个,他也照样能赐婚。
“臣亦是俗人,自然爱美人。”
成宣帝抚掌大笑,叫了一声“好。”
他拍板道:“这样吧,初十是你的好日子,那就在初九那日,朕为你办个择妻宴,你将人带来,叫朕好好瞧一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叫你动了心。”
沈长寄平静地抬眼,“臣的这些小事如何能劳动陛下大动干戈,若陛下想见,成婚后,臣自会带着夫人前来拜见。”
成宣帝一摆手,“哎,不麻烦,于公于私,都该叫朕在你婚前见见那姑娘才是啊,你既不喜那择妻宴的名头,那朕就只当摆个普通的宴席,不提你的事。”
沈长寄抿了下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