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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旨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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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节
      ——他的肩?有伤。
      宁姝蓦然反映着。
      她松开手,头向后仰,想要从这个禁锢的亲吻当中挣脱开来,想看看他肩膀的伤势有没有再加重,但随着她仰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那个吻便滑到了她的下巴,再向下移去。
      荀翊抬头看她,眼眸中隐隐有些绀青色,他往日淡薄的唇色如今也殷红了起来,像谪仙入魔。
      宁姝胸口剧烈的起伏,眉心微微蹙起来,有些担忧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荀翊伸手,拇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那唇已经被亲的微红,带着些水汽,像是晨起的娇花。
      “哇——”多宝阁上传来了一声惊叹:“小兔快把眼睛遮起来。”
      是小白。
      宁姝猛地回神,脸像烧起来了一般。她平定了一下心绪:“皇——”“姝——”荀翊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皇上先说。”宁姝从身后端了已经微凉的茶,一口气儿干了。太热了,一定是因为钟妃那处还在烧地龙。
      荀翊握住她的手,抬眸看了眼多宝阁上摆放着的瓷器们,“姝姝的侧殿太小了。”
      宁姝搞不清楚他为何这么说,“嗯?”
      荀翊想了片刻,说道:“栎望宫吧。朕记得主殿入门有两间,其中一间恰好可以用来放姝姝的瓷器。”
      “主殿?”宁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怎么就能担得起主殿了?一宫主位怎么着也得是个嫔吧,而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婕妤而已,还是嗖嗖嗖窜上来的婕妤。
      前一段时间恶补过皇上和宁姝之间“情感纠葛”的小花不乐意了,表示:“哦,这个皇上是想拆散咱们和姝姝啊。”
      “废话。”秘葵在旁说道:“你没看见宫人都很懂事的退下去了吗?旁人是不知道这么多瓷器就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不然搬着咱们一起退出去。”
      “那电视上演的那些男人女人拥吻,不也有好多观众吗?人少了他们还挣不着钱不高兴咧。”小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秘葵:“那是电视,那也不是真人,而是演员,靠这个吃饭的。”
      “姝姝也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小花再次说道。
      秘葵:……你这么一说,莫名还挺有道理。
      “就这么结束了啊?没有后面发展了吗?”汝奉还觉得看的不过瘾,叹了口气:“问题是皇上不用在意啊,他又不知道有瓷看着。”
      “但姝姝知道啊,姝姝会觉得别扭。”秘葵答道。
      “不。”一直在试图让小兔闭眼睛的小白开口了,声音难得的沉重:“我觉得皇上是知道的。”
      “嗯?”大伙儿齐声问道,“为什么?”
      小白试图分析起来:“之前好几次了,皇上的目光总是落在多宝阁上。你们还记得吗?姝姝初次进宫陪伴太后的时候遇刺,皇上就看过一次,后来在宁府,如果那个戴面具的确实是他,他也看过一次,刚才他又看了,这才提出要将瓷器和姝姝分开。”
      “或者……是不是姝姝同他说过?”汝奉小心问道。
      “不能。”一直跟在姝姝身旁的秘葵说道:“姝姝没有和皇上说起,倘若她要说,也会先来问过我们。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若是说自己能和瓷器说话多吓人,说不定就被打成邪祟。”
      “塞拉同怎么认为呢?”汝奉问道:“塞拉同看过的这类戏剧最多,他一定有自己的见解。”
      “像你以森林演奏,也请以我为琴。”塞拉同高声诵道:“拥抱她,亲吻她,不要错过这一朵美好的蔷薇。”
      瓷器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耳朵里听见瓷器们讨论的宁姝暗中摇了摇头:不对!这句诗虽然听起来很像情诗,但实际上是以西风作为革命力量象征的!塞拉同还是回去说莎翁吧,雪莱不适合你。
      “要是青叔在就好了。”秘葵叹了口气:“青叔就能把这些一起联起来,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秘葵这一声倒是提醒宁姝了,她抬头问荀翊:“臣妾的青花瓷,还好吗?”
      荀翊一愣,大抵猜到是瓷器们说了什么,宁姝这才有此一问。她昨晚方回宫里,青叔尚未给她送回来。
      荀翊点了点头:“嗯,很好。这段时日帮朕看着右相批阅奏折呢。”
      宁姝连忙傻笑:“当是青花上面的龙纹似是皇上,起了威慑的作用。”
      “看看,更像了。”小白指出:“还知道把青叔放在那儿看着批阅奏折,物尽其用,何其了解我们。”
      “那也不能啊。”汝奉回想道:“皇上和咱们见面的次数有限,就算是当真能听见我们说话,他也并不知道青叔是什么来头,擅长什么。更何况,倘若他真的能听见,难道不怀疑我们说这些奇奇怪怪的,好似不是这个时代的话吗?”
      “对啊。”小兔赞同:“连我一开始都觉得你们说话奇奇怪怪的,和钟妃那处的瓷器相差甚大。同你们日日聊天之后,这才知道你们的来处。想想既然瓷器都能和人说话了,旁的又有什么奇怪的?”
      被搁在角落里的青瓷虎子这时候突然大喊道:“皇上!你不要怕!倘若你真的不行,说不定……万一我真的有那个让男人骄傲让女人心动的功能,你要是此刻能听见,就将我带到你的寝宫里吧!我、我就当为姝姝献身了!牺牲小我,成全你们两个的幸福生活!试一试,损失不了什么的!”
      瓷器们听了,目光又都转到荀翊身上,见他毫无知觉,甚至脸上都没什么特异的表情,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秘葵:“肯定听不见的,虎子这段话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听了,立刻就能跳起来就把它摔了。”
      “那没有。”小白反驳道:“秦王殿下就挺高兴的,还和姝姝竞价呢。”
      “那他可能是真不行,死马当活马医了。”秘葵说道。
      荀翊没什么反应,宁姝倒是听了这话之后眼皮一直在跳,倘若皇上当真听得见瓷器说话,这一屋子瓷器怕是早就都要保不住了。
      “戴庸。”荀翊突然开口唤道。
      “奴才在。”戴庸在外面应了一声,心里还想着:怎么这么快?结束了?二十多年的积累就这么一会儿?不能啊!
      他推开殿门恭敬进来,偷偷扫了一眼暖榻上的皇上和宁婕妤,稍稍松了口气:衣裳看上去还齐整,不是那么快,是还没开始!
      荀翊说道:“拟份旨意,宁婕妤聪慧敏捷丽质轻盈,出淤泥而不染,品格坚韧,升为宁嫔。”
      “啊?”戴庸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宁嫔?”
      中间还有个昭仪的位置呢!刘昭仪辛辛苦苦找了几年的木刺儿,还在内务府兼着差事,才勉勉强强是个昭仪。
      而且这个出淤泥而不染,不是就在说宁府是一滩烂泥吗?也是,反正都谋反了还能是什么好东西?吓死了算他走运,便宜他了。
      只是没想到老子谋反,女儿反而借着升了位份?还不知道明日上朝之后,因为宁姝这位份狂升,言官谏臣会掀起一片如何的腥风血雨呢?
      还有那几个指望着皇上去旁系抱个孩子来养的,怕是又要啰里啰嗦趁机提起此事。
      荀翊倒是全无这方面疑虑似的,沉声说道:“赐栎望宫为住所,让内务府快些准备吧。”
      戴庸:无论如何,这个我是猜对了的,宁婕妤,啊不,现在是宁嫔了,在云舟宫侧殿待不了多久,钟妃的福气没了。整个后宫最了解皇上的果然还是我!
      戴庸啧了啧嘴,这栎望宫可是后宫里离紫宸殿和罄书殿最近的宫殿了,但相对的,却是离其他的后宫宫殿远了许多。皇上将宁嫔挪到那处去,可不就是想把人往自己这边放?
      荀翊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宁姝,嘴角勾起,伸手给她理了理衣服,“栎望宫远些,若是要去钟妃、柳选侍那处怕是要走上好久。栎望宫主殿大些,你倒是可以让她们常来你这儿。”
      荀翊心里算的好,钟妃身体不好,走不来!即便柳选侍她们来了,为了赶晚膳也得早早就回去,省的一天缠着宁姝。
      宁姝小声提醒:“皇上,是柳美人。”
      皇上一开口,别让戴庸以为要降人家位份。
      “哦。”荀翊应了一声,似是不太在意,“姝姝随朕出去一趟?”
      “去哪儿?”宁姝回神问道。
      “去你的布庄看看。”荀翊声音又恢复了以往,有些些温柔,有些些冷清,“给你安排了个助手,布庄后面颇大,但你又不住在那处,所以要如何整理整理些什么,怎么改变,去看看心里才有数。”
      宁姝:这简直是一套连招!要是有个男的这么追我,我怕是就要抵挡不住了!
      第85章 (二更)
      两人换好衣服,趁着天色还亮出了宫。
      秘葵心里苦,宁姝没像往常一样将自己放在袖囊中带出去。
      小白难能见到秘葵被放在多宝阁上,安抚秘葵道:“姝姝被亲的昏头转向,懵了,忘了也正常,下次肯定记得。”
      秘葵叹了口气:“男色误事儿啊!”
      荀翊原本来云舟宫就早,正是为了能带宁姝早些出去。
      周仰那布庄表面看上去无甚特殊的,只是个不小的铺面,走进去才发现内里藏有乾坤。
      由外面看不出,只觉得这条街巷家家户户距离颇近,实则这些都是布庄的后院,掩人耳目罢了。
      布庄内里颇大,墙与墙之间是暗门,将后面的空间规整分割出不同功能的区域。
      周仰如此行事,周携齐岂会不知?京中官员岂会不知?
      可即便如此,他仍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归置出独属于自己的农庄一般的地方。往大了说,有资格在京中布置出这么一副光景的只有皇上大兴土木;往暗了说,此处说不准便是他们密谋造反之处。
      儿子尚且有这般胆量开这布庄,将私制先皇字迹龙玺之人藏在此处,周携齐当日胃口大到想要独吞了这天下便多了可信之处。
      也正是因为这布庄牵扯出来的众多官员,荀翊这才忙碌了许久。
      如今他已经不是方才登基的稚嫩少年皇帝,权力之争非此即彼,没有中立,更是没有冷眼旁观。
      将树叶枝桠好好修剪一番,这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只是这份严苛这份戾气到了宁姝面前,俱都化成了一腔柔情——天还亮着方便宁姝看的多看的仔细,由布庄铺面向后走去,不仔仔细细逛个小半日是不够的,倒是怕是夜都要深了。她方才回来,好好休息最为重要。
      荀翊掀开马车帘子,问戴庸:“饴糖带了吗?”
      戴庸一愣,随即回道:“奴才去买!”
      宁姝在马车里嚼着风干牛肉咯嘣咯嘣的,此刻说道:“我知道那附近有家糖铺子可好吃了,就离晋国公府挺近的,以前我老来,掌柜的看我眼熟了,还给我便宜呢。”
      荀翊看向戴庸,眼神有些冷。
      戴庸小声说道:“皇上没让奴才带饴糖啊。”
      再说了,谁知道宁嫔娘娘张嘴就来晋国公府啊,奴才也不知道晋国公府边上恰恰好还有饴糖铺子,又那么恰恰好宁嫔娘娘以前经常去。
      荀翊看着戴庸,背对着宁姝神情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却一如既往的柔和:“好,那一会儿戴庸去买,我和姝姝在布庄等你。”
      宁姝:“不用,顺路的。就前面左拐左拐再左拐,路边就是。”说罢,她还拉了拉荀翊的袖子,递了块风干牛肉过去:“皇上,啊——”荀翊乖乖回头,咬住她手里的半截风干牛肉,慢慢嚼了起来。
      宁姝冲戴庸笑道:“我也好久没去过那家饴糖铺子了,一会儿路过咱们一起去看看。”
      戴庸连忙看向荀翊,眼神中透露着:皇上怎么办?!我只是个奴才我做不了主!
      谁知皇上根本没搭理他,只是看向宁姝,问道:“这牛肉是御膳房做的?以往未曾见过。”
      宁姝笑着回道:“春猎的时候附近有还有些农家呀。农家自己腌好晒的,是我买的!就这些了,其他的都让我分了。再吃一块,有点油,别脏了手,啊——”“你自己去的?”荀翊看她指尖上拈着的那块牛肉,问道。
      宁姝老实答道:“那当然不是,我们好多人一起去的,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春游怎么可能只在一个地方待着?带薪休假怎么可能只在酒店里躺着?她当时可是努力撺掇了一番,介贵妃才答应的呢。
      荀翊眼中含着笑意:“看来姝姝对这次春猎十分满意。”
      “那是自然。”自打穿越到这里,都多久没旅游过了?有没有人问问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