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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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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节
      那是安平长公主府的封炎。
      眨眼间,封炎已经策马来到了马车旁,与端木绯的马车相距不到一尺,擦身而过,端木绯飞快地放下了窗帘,没注意到少年的目光正好落在她右腕的那圈红色结绳上……
      下一瞬,青莲色的窗帘彻底落下,遮住了那只素白的小手,高大矫健的红马也自马车旁飞驰而过……
      “踏踏踏……”马蹄声很快就远去了。
      小贺氏的乳娘李嬷嬷也挑开了马车另一边的窗帘,目送那玄衣少年策马远去的背影,在小贺氏的耳边附耳说了一句。
      小贺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外头,传来马夫的吆喝声和马鞭声,马车继续往前驶去,这一次直接回到了端木府,再无停留。
      当马车在二门停下时,已经是未时过半了,日头正盛,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小贺氏和端木纭姐妹俩一起去了永禧堂给贺氏请安,永禧堂里静悄悄地,熏香缭绕。
      贺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在两姐妹的身上扫过,根本就懒得与她们寒暄,关于宫中的事也一句没问,只是神色淡淡地说道:“纭姐儿,绯姐儿,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就不用来我这里了。”
      “谢祖母。”端木纭和端木绯屈膝行礼后,就恭顺地退了下去。
      贺氏使了一个手势,一旁一个身穿褐色暗纹褙子的老嬷嬷很有眼色地把屋子里服侍的几个丫鬟都遣退了,又留了人在檐下看着。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贺氏和小贺氏婆媳俩。
      贺氏端着一个青花瓷茶盅,轻轻以茶盖拨动浮在茶汤上的茶叶,问道:“今儿在宫里一切可还顺利?”
      说到宫里,小贺氏面色微凝,理了理思绪,就开始说今日进宫的事,说起皇后对她们端木家不冷不热的态度,说起皇后对楚家人的殷勤客气,说起楚二夫人向皇后举荐了江南大儒闻弼给四皇子……
      “母亲,看来皇后娘娘果然是想拉拢楚家……”小贺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哼,皇后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拿什么和我们贵妃娘娘争!”
      “楚家世代是纯臣,可不会随意站队。”贺氏淡淡道,捧着茶盅的手微微用力,麻烦的是闻弼,如果四皇子真的拜闻弼为师,那就会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
      时也,命也,原本他们端木家也是有机会拉拢楚家的!
      贺氏想到了什么,眸色更为幽深,唏嘘地又道:“只可惜了楚大姑娘,知书达理,聪慧绝伦……哎,真是应了那句‘慧极必伤’啊!本来,我还想给珩哥儿提亲,这样我们与楚家就是姻亲了。”
      小贺氏含笑聆听,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楚大姑娘虽然身份尊贵,却锋芒太露,绝非贤妻人选!
      “母亲,虽然楚大姑娘没了,但是楚家还有别的姑娘……”小贺氏试探地说道。
      “楚家别的姑娘怎能与嫡长女相提并论。这些世家的嫡长女都是精心培养的,无论见识,眼界,才学,德行,都非比寻常,尤其是楚家。”贺氏不紧不慢地说着,“就连皇上也想聘楚大姑娘为太子妃……”
      楚家可不是普通的世家,是大盛顶级门阀士族。
      京城楚家、江南闻家、淮北章家和蜀中祁家都是百年以上的簪缨世家,经历朝代更迭,仍是声名显赫,长盛不衰。
      四大家族不仅在朝堂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在地方的名望之高也是其他家族根本无法与之并肩的。
      皇上想为太子聘楚大姑娘?!
      小贺氏难掩讶色,脱口道:“母亲,这不是皇上酒后戏言吗?”
      第18章 怠慢
      贺氏摇了摇头,别人不知道,但是老太爷端木宪却是知道其中的内情,这件事是真有其事,但被宣国公拒绝了,说是楚家女不入宫门。
      所以,贺氏才想为长孙端木珩聘了楚青辞,一来可以让他们端木家从新贵一跃为世家,二来,有了楚家的助力,那么大皇子也就如虎添翼,区区一个闻弼又算得了什么。
      “哎,”贺氏幽幽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楚家这一辈再无嫡长女了……”
      说话间,贺氏淡淡地瞥了小贺氏一眼,只觉得这个儿媳的眼界还是浅薄了一些。
      而小贺氏正好想到了什么,半垂眼帘,没看到贺氏不满的眼神。
      小贺氏沉吟一下,又道:“母亲,刚才我回府的路上看到安平长公主府的封炎了,许是刚刚才回京。”
      “哦?”贺氏应了一声,虽然只是稍微掀了掀眼皮,但是小贺氏已经明白这是婆母在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小贺氏就把刚才偶遇封炎在街上纵马飞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略带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母亲,皇上仁慈,不计前嫌,让他去军中历练……”她摇头又叹气地说道,“可惜啊!他就是一个不堪扶的阿斗,我看这辈子也不过是一个败家的纨绔。!”
      安平长公主可不是仁宗帝和伪帝时尊贵荣耀的长公主了,如今安平长公主不得圣宠,公主府也不过是徒有些富贵,毫无实权。
      母以子贵,若是封炎有出息,没准安平长公主还有出头的机会,现在看来,怕是彻底败落了!
      贺氏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表情淡淡,又随意地与小贺氏说了几句后,就把她给打发了。
      小贺氏从永禧堂出来后,就急匆匆地去了端木绮的轻芷院。
      轻芷院位于永禧堂的东南方,也不过是步行半盏茶的距离,一进院子,就能闻到山茶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庭院里,金色的阳光明媚却不灼人,温柔地洒在那飞檐翘角上、精心修剪的花木上、大树下的秋千上,几个丫鬟婆子正在院子里勤快地做着洒扫,枝头的山茶花开得如火如荼,微风一吹,就有无数花瓣如花雨般落下……
      自打昨日在永禧堂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后,端木绮就一直躲在闺房里足不出户。
      小贺氏一进院子,端木绮的乳娘就上来行礼,愁眉苦脸地禀道:“二夫人,二姑娘今儿个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到现在都没有用膳……”
      小贺氏加快脚步走到那紧闭的槅扇门前,一边叩着门,一边担忧地唤道:“绮姐儿,是娘,你快开门啊!”
      四周静了一瞬,跟着屋子里就响起了端木绮羞愤欲绝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娘,您别管我了!”
      “您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
      “……”
      端木绮的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刺得小贺氏心疼不已。
      她的女儿自小如珠如宝般养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
      小贺氏不禁想到女儿在清净寺落水的事,想到女儿跪了三天三夜的小佛堂,想到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自己是傻子……说来说去,一切的源头都是端木绯这个贱丫头!
      小贺氏狠狠地磨着后槽牙,心中暗恨:反正她们姐妹俩也进过宫了,以后也没什么好担心了!一对孤女而已,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哼!既然自己的女儿饿着肚子,那么端木纭和端木绯也不能太舒坦了是不是?!
      小贺氏抿了抿嘴,冷冷地吩咐身旁的丫鬟道:“浣碧,你去告诉厨房,大姑娘和四姑娘近日有些上火,做些清淡的吃食,让她们消消火!”
      “是,二夫人。”
      浣碧屈膝领命,快步退下,只听身后传来二夫人意味深长的训斥声:“绮姐儿,你还小,人生数十年哪里会事事如意,总是有输有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跟她们这两个无父无母的丧门星有什么好比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绮姐儿,你快开门啊!”
      “……”
      于是,这一日黄昏,当厨房的食盒送到的时候,端木纭和端木绯看到的就是白绿一片,除了两碗清粥外,不是青菜,就是豆腐。
      炒青菜,青菜豆腐汤,炸豆腐,凉拌豆腐……
      “大姑娘,四姑娘,她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紫藤看着那红漆木食盒中的四菜一汤,愤怒地说道。
      端木纭眼中怒意翻涌。
      自她们姐妹俩三年前来京中投靠祖父后,在这端木府中一直被人无视,但如此名目张胆地苛扣她们还是第一次。
      端木绯的小脸上却始终笑眯眯的,神色间不见丝毫怒意,心知肚明厨房的人肯定是依命行事,这是小贺氏是在为女儿端木绮出气。
      这一点,端木纭当然也明白。
      “紫藤,带上食盒,随我去永禧堂……”端木纭粉面含怒地站起身。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端木绯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一把牵住了端木纭的手,抿嘴浅笑,眼神中透着依赖。
      端木纭犹豫了一瞬,但端木绯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去。
      第19章 嫁妆
      黄昏的天色半明半暗,西边的天空一大片姹紫嫣红的彩霞,夕阳就快要落下了。
      姐妹俩手拉着手径直地去了永禧堂,等丫鬟去通禀后,不多时,就被带了进去。
      两个丫鬟正在摆膳,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让人闻了食指大动。
      屋子里,不仅是贺氏在,小贺氏也在,正在陪贺氏说话。
      按大盛朝的规矩,作为媳妇是要给婆母立规矩布菜的,贺氏对几个儿媳都还算宽仁,让她们每人轮一天便是,今天恰好轮到了小贺氏。
      “孙女给祖母请安!”
      姐妹俩一起给贺氏屈膝行礼,又向小贺氏福了福,端木纭这才开门见山地说道:“孙女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请示祖母。”
      贺氏微微眯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说吧。”
      端木纭气定神闲,直接道:“祖母,孙女和蓁蓁已经过了孝期,想打理母亲留下的嫁妆。”
      贺氏眉心一跳,神色未变,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却下意识地加快。
      小贺氏心里冷笑,也不用贺氏开口,她就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纭姐儿,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开口闭口说什么嫁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贺氏波澜不惊地看向端木纭,神色温和地说道:“纭姐儿,好好的,你怎么突发奇想地要打理嫁妆了?”她一副慈爱的样子,谆谆教导道,“你年纪还小,现在该好好读书,学习琴棋书画,修身养性,切不可因小失大,为了这些琐事分了心!”
      “祖母说的是,孙女一定不会把功课落下的。”端木纭不为所动,又道,“可是孙女也不想将来被人说一句‘丧妇长女’!”
      自古就有“五不娶”的说法,其中头一条就是丧妇长女不取,无教戒也,意指丧母的长女因为没有母亲的教养,所以不懂当家理事,不知如何为人妻、为人母。
      小贺氏的眼神更为讥诮,在她看来,端木纭本来就是丧妇长女,区区一个孤女还要上蹿下跳的,搞出这么多事来!便是把这些嫁妆给她,她能管好吗?
      “纭姐儿,你祖母是一片慈爱之心,你莫要再胡闹了。”小贺氏不耐烦地又道。
      端木纭毫无退却之色,理直气壮地说道:“二婶母为何说我是胡闹?大盛有律例,若是生母亡故,嫁妆就该交由其子女继承。母亲只生了我与妹妹二人,母亲的嫁妆由我和妹妹亲自打理,理所应当。”
      一听端木纭说起大盛律例,贺氏和小贺氏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贺氏下意识地捏住了手中的紫檀木佛珠。
      十四年前,李氏带着一百二十抬嫁妆嫁入端木府,十里红妆令京城百姓啧啧称赞,是何等的风光,李氏陪嫁的铺子、田地、宅子、家具、金银玉器、布料、古玩字画、药材等等写成了厚厚的一叠嫁妆单子,嫁妆之丰厚说是近十年无人能出其右也不为过!
      大盛律例确有“母亡,子继”这一条,她也从来没有想要贪下李氏的嫁妆。
      但是,李氏的那些嫁妆拿在手里,光是田庄铺子每年的收益就是一笔大数目,再用这些收益去钱生钱,这额外赚来的银子可就不归在李氏的嫁妆单子里,大可以入了端木家的公中和她的私库,将来留给她的儿孙。
      现在若是让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把李氏的嫁妆给拿回去,岂不是要白白损失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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