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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离前,道侣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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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节
      “珅玄仙君。”宁枝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轻声开口,“不知仙君找我有何事。”
      她的话音落地许久,面前才有一团慢慢凝结为实体的白雾。渐渐的,从那白雾中能辨明一个人的五官轮廓。
      ……是一个男人。
      是一个眉目张扬, 五官凌厉的男人。他的容貌俊朗不凡,唇色殷红似血,微扬的眼角里还带着几分桀骜。
      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思量, 看向宁枝时, 他的神情只有打量, 看上去极其不好接近。
      这就是珅玄仙君?
      宁枝也在微微打量他。
      从温禁那里得来消息后,她又赶紧去寻了好多记载了这位前辈事迹的异闻录。
      珅玄幼时踏入仙途,天赋极佳, 无门无派。独自一人潜心修行,这世间关于他的传闻和事迹大多是半真半假,但他也懒得管那些真真假假的留言。
      不过所有的八卦野史都说,珅玄仙君的脾气阴晴不定, 十分古怪。不知道他幼时经历了何种变故,脾气难以捉摸,而且他似乎没什么善心。
      其中最惹来非议的一件事便是他血洗微雪山庄,如同杀神一样,衣襟遍染血渍,踏着夜色将那地方焚烧得干干净净。
      微雪山庄和珅玄之间有什么过节,这个没人知道。但是经过这件事以后,大家对他的印象就趋于恐惧。
      在他飞升之前,大家都觉得他会成为一个魔神。可谁知……
      “前辈找我有何事?”宁枝问道。
      她无心去探究别人的秘密,只是珅玄一而再再而三地引她过来,那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找她。
      宁枝并不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无聊到拿她捉弄着玩的人。
      “你就是宁枝?”珅玄挑了挑眉,他随意地靠在一颗树背上,嘴里咬着一片树叶,目光里是说不上来的不耐烦。
      “我与你做桩生意。”他看着天色,似乎在计算时间,“我手上有一颗雪灵珠,我与你交换,怎么样?”
      雪灵珠?!
      宁枝顿时警惕了一分,她记得雪灵珠只有心底至纯至真的修士才可以炼造出来。可是面前这个珅玄仙君,怎么看也不像心底至纯之人……?
      “呵。”珅玄像是知道她会怀疑,他拿出一枚小盒子,扔给她让她看看。
      宁枝下意识接住,隔的这么近,盒中物件那股盈润和透彻的灵力慢慢萦绕在她的身侧。
      冰凉四溢,却又莫名能让人心神镇定。
      “仙君,这雪灵珠是你亲自炼制的吗?”宁枝仍疑惑。
      “……”他开了开口,随后皱了皱眉,敷衍道,“别人送的,我拿着也没用,带在身上嫌麻烦。”
      他的语气敷衍至极,从头到尾也没有再看那个小盒子,只是咋了咋舌,话锋一转,“用鲸鲨灵珠来换,你愿不愿意?”
      宁枝沉默了。
      鲸鲨灵珠……去换雪灵珠………?
      这无疑是个亏本买卖。
      而且还是珅玄血亏。
      鲸鲨灵珠没有什么好作用,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将至纯灵体变换成普通修士的体质。
      这东西称不上“灵珠”二字,最多只能称得上“毒丹”。而且,这个“毒丹”的功效并不稳定,谁也不知它能发挥多少年的药效。
      “你们人鱼部落取代了鲸鲨部落以后,应该能从他们手中拿到一些灵珠。”珅玄拧了拧眉,“长公主殿下总不会没有吧?”
      “……”宁枝看向他,“不知仙君要把灵珠用在谁身上?”
      ***
      时值深夜,宁枝抱着一坛子酒来到了小小的家门口。
      小兔子精的家在半山腰上,在这里居然有一处开阔平坦的地带,在这处开阔的地带,建造了一处大大的院落。
      隔着远处看,这院落里正点着星星点点的烛光,将夜色衬托得居然有几分温馨。
      “咚咚咚。”
      宁枝敲了敲门,不过一会儿,门里就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像是什么人急匆匆地想来开门。
      “咦,漂亮姐姐?”小小看见是宁枝来了,她的杏眼里流出几分疑惑。
      而后她赶紧笑着把宁枝拉进去,“漂亮姐姐是来给我过生辰的吗?”
      “哎呀,不用带礼物来啦!”小小看着那一坛酒,兔耳朵都藏不住地冒出来了。
      “要是让师父知道我喝酒的话,他肯定会凶巴巴地把我扔到山洞里,然后三天不给我吃菜的!他可狠心啦!”小小吐了吐舌头,然后又笑嘻嘻地带宁枝进门。
      宁枝看了看这间院落,这是一处四合的大院,如今房内全是灯火通明,不过这样的宽阔住处,似乎只住了这小兔子精一个人。
      她随着小小进了院内,院中干净整洁,看得出来她天天都有在收拾。
      “宁枝姐姐,我们先吃饭吧。”小小捂着肚子,笑呵呵地说,“师父可能又要晚归了,他总是这样,咱们就不等他啦。”
      宁枝点点头,她夹着菜,极其缓慢地吃着。她看了看满脸笑容的小小,又看了看这院落……
      看得出来她精心收拾过,就等着她师父回来了。
      可越是这样,宁枝越是无法开口。
      她到底该怎么和小兔子精说,说她的师父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把我的事告诉小小,让她吃了鲸鲨灵珠,然后离开永安镇。”
      珅玄是这么和宁枝说的,但是多的他也没有再提,甚至连今晚也没有再跟过来。
      他说起此事的时候就是一副闲话家常的态度,表情一如既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宁枝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小小。
      她的记忆似乎永远都停留在了生辰那天,无论时间如何过去,小小每天一睁开眼,就会认为今天是她的生辰,今天她的师父要回家了。
      “宁枝姐姐,你在镇子以外,见到过我师父吗?”小小边给她夹菜,便竖起兔耳朵认真地听八卦。
      “没有,他的事迹很少,我也未曾听闻多少。”宁枝摇摇头,吃下了小小给她夹的小汤圆。
      听她这么说,小姑娘的兔耳朵瞬间蔫了一只,她皱着眉头,满眼忧愁地看着门的方向,一只收拿着筷子,迟迟没吃饭。
      “那小小怎么觉得呢?在你眼里珅玄仙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宁枝给她碗中夹了一片藕片。
      “师父可厉害了!可他就是不喜欢理我。每次出门都不带我,我跟在他身边,就像是个小累赘一样。”小小越说越忧愁,“不过每次他回家都会记得给我带糖葫芦……”
      说起糖葫芦,小小更加幽愤了,“我才不会有坏牙呢,可是师父每次只让我吃一串,我牙口好着呢!”
      说着说着,小小突然越说越带劲,“不让我吃糖,也不让我喝酒,他怎么那么坏呀。”
      “他如今不在你身边,你也乖乖听话吗?”宁枝突然觉得这小兔子有点太乖巧了,完全看不出是那个邪气四溢的珅玄仙君养出来的小徒弟。
      “当然得听话啦!”小小的耳朵顿时竖起来,毛茸茸的兔耳顿时精神了,“三年之前,我偷偷偷偷偷喝了一点点酒!结果晚上睡觉前被他闻出来啦,他就把我扔到山洞里,半个月都不来看我!”
      小小委屈巴巴,“后来要不是我病了,他才不会过来抱我回去呢。”
      宁枝:……
      “要是小小不愿意呆在永安镇的话,不如我带你离开?”宁枝体提议道。
      小兔子精看起来对她的师父颇有怨言,宁枝也觉得珅玄仙君的脾气不好,想来他是没什么耐心带徒弟。
      要是小小真的不愿意的话,她也可以帮她打破轮回。
      “谢谢漂亮姐姐,不过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小小皱着眉头,满脸严肃。
      她圆圆的杏眼都露出了几分认真,像是在深思熟虑宁枝的提议后,做出的决定。她皱着眉头仿佛在回忆什么,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流苏。
      “我要是也离开了,就没人陪着他了。”小小低着头,两只兔耳朵彻底垂了下去,“到时候指不定他怎么自虐呢。”
      宁枝:?
      宁枝不懂了。
      她正要接着问下去时,突然一种熟悉的味道再次袭来,她侧身一看,居然是珅玄仙君过来了!
      他坐在四方桌的一侧,撑着下巴,不甚在意地将目光落在小小身上。
      他一袭红衣似火,微垂的眸光淡淡扫过小小的脸颊,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嗤笑,和几分宁枝看不懂的情绪。
      “放心,她看不到我。”珅玄的语气轻松,他正用手指轻敲着桌面,眼中的情绪晦暗不不明。
      宁枝瞬间会意。
      他如今只是一缕残魂,这缕残魂所能凝聚的灵力太小。只有达到半神期的修士才能看见他如今的样子,而小小,她的修为太低,她根本看不到珅玄。
      “菜都凉啦,我去热热。”小兔子精端着菜又重新去了厨房,只不过她一只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神色难掩焦急。
      他的目光追随着小小的身影,等完全看不见人以后,他便收回目光,轻轻嗤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是在嘲讽他人亦或者是自己。
      宁枝迟迟不语。
      “长公主,是时候该把灵珠送给她了。”珅玄提醒到,“你不至于要和那只小白兔闲话家常到天明吧?”
      宁枝:……
      她的目光顿了顿,而后慢慢缕清楚思绪。
      “仙君,以你的修为,即便是当时被人偷袭,也还有巨大的灵力可以调用。你应该可以让自己重入轮回,再度位列仙门。”
      宁枝的语气不轻不重,珅玄也没理她,他只是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虽然重入轮回需要重新修行,但是以仙君的资质,倒是不难。”
      “谁稀罕那玩意儿。”珅玄轻笑两声,重新将目光放在桌上的汤圆上。
      宁枝不解。
      她不仅弄不懂小小的心思,更不懂珅玄的心思。这一对师徒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可是随后,她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永安镇的禁制强大,只有心地纯良之人方可进入镇中,镇上的人不能欺负小小,不可以使用仙术,不可……
      等等。
      她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仙君当时是不是放弃了轮回的机会,把灵力全部放在了建立永安镇的结界上面?”
      珅玄敲桌子的手停了两声,声音似乎含着薄冰,“呵,我哪儿有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