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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返王侯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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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节
      谢易行说,他对要向容嫣用美男计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道德负担。
      他望着欧阳昭明,将自己的意思以目光传递回去——比起自己,他更希望弄丢了宝意的欧阳昭明心里能够多一点道德负担,在找回自己的妹妹这件事情上多花一些心力。
      见他答应,三人就在书房中商定了明日该如何。
      欧阳昭明同宁王去见成元帝,禀明此事,谢易行就去使馆见容嫣。
      商定好以后,谢易行的心境也恢复平静,对父亲说:“宝意被掳走这件事,还是不能让人知道。”
      东狄一品阁跟东狄皇室有勾结,谁也不知宣扬出去,两国之间会变得如何。
      况且宣扬出去是为了借助军队的力量,而现在欧阳昭明已经让监察院做了这件事。
      而宝意作为未出阁的少女,这样被掳走,来日就算安全归来,也会名声受损。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的结果就是宝意能够安然归来,众人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宁王点头:“爹明白,宝意没有回来,这段时间就说她是去别庄上小住养病了。”
      若是……
      他皱了皱眉,若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到底还是传了出去,女儿的名声受损,那也……
      欧阳昭明看着这神色沉郁,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父子二人,忽然开口道:“此事因我而起,若郡主名声有损或是如何,我愿意负责到底。”
      灯火下,他的神色看起来没有平日的丝毫轻慢,立下这承诺的姿态之郑重,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认真。
      书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自女儿回来,宁王已经听过几方向着自己求娶女儿的话,其中有成元帝,也有他的老对头镇国公,但他们之中还没有哪一个在说这话的时候能像欧阳昭明这般,令他如此震撼。
      一时间,宁王坐在桌后望着面前神色认真的欧阳昭明,都失去了言语。
      谢易行受到的震撼同宁王差不多。
      他是希望欧阳昭明上心,但不是这种上心——
      欧阳昭明对宝意,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说完这近似于求亲的话,欧阳昭明像是全然不觉自己刚刚推翻了自己所立的原则。
      不等宁王回应,他就同宁王告了辞:“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有任何消息,我会让人来宁王府通知王爷。”
      说完,他就转身从宁王的书房中离开。
      父子二人注视着他走到门外,由着外面等着的小厮一路引着出了院子,方才回神。
      欧阳昭明一出来,欧阳离就跟了上去,方才他等在书房门外,也听到了义父说的话。
      如果是在平时听到义父终于面对了自己的心,这样坦诚直接的向宁王求亲,他一定会高兴,可偏偏却是在郡主被一品阁带走的时候!
      他看着欧阳昭明登上马车,自己再次回到了车辕上,抬手勒紧了缰绳,只觉得心中焦躁,恨不得那些派出去的人能够快点将信息传回来,最好是能把宝意直接带回来。
      欧阳离想着,听见欧阳昭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对自己说道:“去槐花胡同。”
      现在这个时间义父还要去槐花胡同,想必是要去见住在那里的霍老了。
      欧阳离应了一声是,压下心中的烦躁,调转了马车,在这安静无人,两边只有灯笼高悬的大街上,驭使着拉车的骏马,迅疾地从长街上飞奔而过。
      骏马拉着车厢,嘶鸣着停在槐花胡同的院子前的时候,胡同里的所有人家都已经熄了灯,在夜色中入睡了,霍老也是如此。
      当他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一下子被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的敲门声不停,霍老披着衣服爬起来,粗声应着“来了”。
      他一边出来开门,一边想着这个时候还跑来扰人清梦的是什么不长眼的家伙。
      月色明亮,将院子中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他没有拿烛台,披着外袍就来到门前,拿起了门上落着的栓子。
      等开了门,他一抬眼,见到站在外面的欧阳昭明跟那个在他身边跟进跟出的黑衣少年,霍老就露出了没好气的神色:“这么晚还来敲我的门做什么?”
      他早该想到的,全城宵禁,也就只有欧阳昭明才能仗着他是监察院的人才这么为所欲为。
      欧阳离没有跟进来,在他们马车后面跟过来的侍卫和黑衣小吏也停在外面。
      几十个人站在月色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个幽魂。
      欧阳昭明走了进来,霍老在旁提了提自己的外袍,打个哈欠,跟着他走回了自己的屋里。
      屋里暗着,欧阳昭明一进门,抬手对着桌上的油灯一弹,那灯芯就一下子燃烧起来。
      光芒填充了整个房间。
      霍老看着他转过身来,对自己开门见山地道:“你孙女被人带走了。”
      “什么?”霍老原本疏懒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刻就被怒意所取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暮年的雄狮被激怒,再次显出了摄人的气势,“是谁?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哪还有别人?”欧阳昭明道,“就是那个姓月的。”
      他目光在房中一瞥,就见到霍老修复好的《四时图》正放在前方的书桌上。
      听见是月重阙干的好事,霍老听完之后怒火更盛:“他带走宝意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目光顺着欧阳昭明所看的方向看过去,差点就要冲上去当场撕画了。
      欧阳昭明收回目光,道:“这家伙是东狄一品阁的人,最坏的结果就是我的人拦截不住他,宝意会被他带到东狄去,我要过去。”
      这样突兀地说他要亲自去把人救回来,显得没头没尾。
      所以在霍老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时候,欧阳昭明就几句话将前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了他,听得霍老差点想把怒火都转到他身上。
      这都干的什么破事?
      你们监察院要跟一品阁交锋,干嘛要牵扯到他的宝贝孙女身上?!
      可是想到面前这个家伙是唯一一个能把宝意平平安安从东狄一品阁的手中救回来的人,霍老就按捺下了自己的怒气:“我的宝贝丫头是你弄丢的,你是该亲自去——在这里等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进了房间,等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手上拿来了一个精致的玉玦。
      他把这枚玉玦给了欧阳昭明,沉着脸道:“东狄最大的钱庄,这是那里钱库的钥匙。你去了东狄要用钱就直接去拿,然后记得给姓月的一些教训,连我的份也一起打!”
      欧阳昭明收起了掌心的玉玦:“好。”
      他打算亲自过去这件事没有告诉宁王父子,只来这里告诉霍老,就是为了这个。
      霍老仍旧气不顺,朝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你一定要把宝意给我完好无缺活蹦乱跳地带回来,不然你兴隆钱庄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老(对欧阳):你币没了!
      霍老(对阿肿):你阁塌了!
      霍老(对宝意):你——算了!
      第214章
      身下的床榻在微微摇晃着,像是有人不想她在这场无梦的安眠里安逸太久。
      宝意听到耳边隐隐有说话的声音,还有风夹着冰雪的气息吹进来。
      等等,雪?
      她分明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还是秋天,一转眼竟已经到冬天了吗?
      宝意的睫毛翕动着,想要睁开眼睛,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而那些在近旁说话的声音也离她远去了。
      她再次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里,直到又一阵风吹进来,真的带进来了两点晶莹的雪花。
      其中一点落在她鼻尖,另一粒落在她的脸颊上,立刻被少女肌肤上的温度融化了。
      这一点凉意也让宝意彻底从那个无梦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床帐,而是陌生的马车顶部。
      她躺在马车里,身上盖着暖暖的狐裘,在马车里还点燃着熏香。
      宝意意识到,自己在梦中一直闻到的香气就是从香炉里传出来的。
      她全身都动不了,剩下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眼睛。
      宝意转动着眼睛,看向在前方那被风吹得一角不停地撩动的帘子,见到外面飞进来的点点雪花。
      所以,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是真的。
      一瞬间,昏迷前的记忆又倒灌回了她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自己不是在家中,也不是在床榻上。
      她是在去收账的时候遇见了月重阙,被他识破了伪装,然后被他打晕带走。
      现在是在马车上,宝意总算明白刚刚的摇晃感是从何而来。
      外面狂风呼啸,风雪不停,而这马拉着的马车还在雪中跋涉前行。
      宝意想,自己这是在昏沉中度过了多久?
      大周明明还是深秋,距离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有数月时间,现在外面却飘起了雪花。
      她一边压下心中浮起来的惊恐,一边试图在肢体里凝聚起力量。
      可那些力量就像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沙粒一样,让她才伸手一抓,就又从她的指缝里纷纷溜走。
      宝意躺在原地试了半天,也不过能让被盖在狐裘底下的手指稍稍地动弹一下。
      大周跟东狄之间有一处国境相接,越过那一处短短的距离,就会越过一整个季节,从树叶凋零的深秋变成飞雪连天的寒冬。
      如果不是她在月重阙的手段下睡得太久,那么就是现在她已经被带着离开了大周,进入了东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宝意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少女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她再次集中意志,想要调集起自己身体里的力气。
      若月重阙对她用的只是香炉里的香,那么宝意还不会昏沉无力至此,也许中间早就醒来,找到机会借助玉坠的力量从他们手中逃脱。
      可是月重阙显然十分谨慎,不仅在这马车里安置了这样一炉香,还封住了宝意的穴道。
      灵泉虽然改变了宝意的体质,让她变得百毒难侵,但是却还没有做到让她的经脉穴位可以移位的程度。
      快点……快点……
      宝意调动了全身力气,注意力专注在那一只手上,也不过让那根手指动弹了两下,甚至都没能将盖在手上的狐裘顶开。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很快又再睁开。
      就在她准备进行第三次尝试的时候,马车厚重的帘子被人掀开,外面新鲜的空气夹着风雪灌了进来,一下子驱散了马车里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