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机械推销员

  这天上午，王思伊敲响了王超写字楼的门。
  门是朱文开的，他一见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美女站在门口，立即怔住了……
  王思伊知道自己很美，所以对朱文向她投放来的眼神见怪不怪，因为她已习以为常了。于是她说道：“你没见过美女啊？别堵在门口，让我进去啊。”
  朱文结结巴巴道：“你……你找谁？”
  “我好像没记错吧？王超先生不在这里上班？”思伊开着玩笑道
  “王超先……先生，你找……找他？”朱文说话更结了。
  王超听到了门外说话声音是思伊，就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说道：“思文来了，别吓闹，快叫小朱哥哥！”
  谁知思伊边进来边嘀咕道：“爸，你从哪里找来的人才？话都说不清！”
  王超听了哭笑不得，就朱文说道：“小朱，别离她，你忙去吧。”
  朱文看到王超父女俩进了里面的办公室室后，就对正在看电脑的王斌问道：“王师傅，想不到王总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你没见过？”
  “没。”
  “你有想法？”
  “没……不不……有。”
  “有？”
  听说有，王斌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朱文后说道：“我记得你家是孝感应城一个什么镇的吧？”
  “呵呵，王师傅太健忘了，我都跟你说过是天鹅镇的。”
  “是吗？呵呵，原来你是天鹅镇的啊？那很好！”
  “什么叫很好？”
  “天鹅肉好吃啊？”
  “你意思是说我是天鹅肉？”
  “狗屁，我是说老板的女儿是天鹅肉，你这个姓赖的想做癞蛤蟆。”
  “你才是啦蛤蟆！”
  “我又没想法，我怎么是癞蛤蟆！”
  ……
  办公室外面王斌和赖文在互掐，办公室里面王超问思伊：“今天没有去上课？”
  “武昌读书那么远，没什么课我一般都不去。”
  “这怎么行，怕远的话住校啊？”
  “可妈老说我不在家她怕，只有我在家睡觉她才睡得安稳。”
  思伊的话让王超想起以前蔡晴不止说过一回，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晚上常常失眠，有时还会做恶梦。王超在家还好些，可只要王超一出差就不行！
  自从思伊从四川接到武汉以后，发现王超不在家的日子里，蔡晴竟然也能睡得安慰起来。
  后来思伊读全托幼儿园，晚上蔡晴睡觉又不行了，只有等思伊双休日回家住，她才能避免恶梦的侵扰……
  因此蔡晴判断，思伊这孩子的命硬，是她的守护神，所以就不喜欢思伊在外面住，要她陪着她。
  王超以前每每听到蔡晴这样说就感到好笑。还真没想到她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有这种心理？只是孩子大了总要嫁人，总不至于思伊要陪她一辈子住吧？
  “爸，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啊？”
  “不就这样吗？”
  “爸，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行吗？”
  “嗬——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学着说话这么客气了？”王超笑道。
  “我是说正经事嘛。”
  “好好好，我洗耳恭听，我宝贝女儿跟我说正经事。”
  就在王超准备听女儿说正经事的时候，王超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中南公路局应急养护处周辉的电话，赶紧对思伊“嘘”了一声，要思伊暂且不要做声。
  周辉打电话给王超，问王超最近忙不忙？说如果有空要王超上午来他办公室坐一下，有事要商谈。
  王超立即回应道：“有时间，但下午最好？”
  王超想安排在晚上谈，一是看到女儿要和他谈所谓的正经事走不开，再是自从郭圣斯介绍他和周辉在净土寺认识后再也没有见过，觉得上午在办公室谈了以后如果请他去吃饭中午又不能喝酒，不如安排下午谈了以后更方便用酒勾兑一下感情？
  但周辉好像看穿了王超的小心思，他笑道：“你如果有时间还是上午来吧？我下午有安排，晚上还和老婆说好了，去逛逛楚河汉街。我们都是朋友了，简单一点好。”
  周辉说到这份上了，王超只得说道：“行，我马上就过来。”
  然后他对思伊说道：“思伊，爸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正经事快说！”
  “一言两句讲不清。”
  “还讲不清？那就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好吧，那我回妈妈那里去了。”
  王超于是走出办公室，对赖文说道：“你在家里值班，我带王斌到汉口一趟。”
  赖文嘴里说可以，眼睛却看着跟着王超身后的思伊。
  思伊感受到了赖文的目光，就调皮地说道：“结巴子哥，要好好值班哦。”
  “思伊，别没大没小！”王超呵斥道。
  “什么没大没小，他比我大多少啊？”思伊不服气道。
  下了电梯，王超就和思伊分手，坐上车来到了中南公路局周辉的办公室。
  周辉很热情的招呼王超坐下，然后递了一杯水给王超后说道：“不好意思，现在办公室不能抽烟，就委屈你一下了。”
  王超寒暄道：“现在你们公务员上班都这样了，我已经习惯了。我有一个朋友，也跟你一样做公务员，本来人家烟瘾不是很大的，一天也就抽几根，可现在办公场所一戒烟，回到家里就猛抽，结果反而把烟瘾搞大了。”
  “可不是吗？我也差不多，回家没少挨老婆的骂！”
  他俩接着闲聊了几句后，谈话就开始切入了正题。
  周辉说道：“前段时间我举办一个活动，我发通知给你了，怎么没见你参加啊？”
  王超有一天是收到了公路学会发的一个开会通知，但正好是发生在辛艺走的那一天……
  周辉见王超脸色黯淡下来并且还有伤感之色，就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的初恋去世了，赶回去开追悼会了。”
  “哦，不好意思，节哀吧。怎么那么年轻就走了？”
  王超惨然一笑：“走得太突然……”
  “是上次在净土寺说的那个？”
  “嗯。”
  良久周辉又说道：“当时开会见你没来，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会不感兴趣呢？后来和郭总聊起这事，郭总说不会啊，说你是一贯积极参加公路学会举办活动的，这么说，郭总也不知道你最近发生的这件事？”
  “不知道。”
  “难怪，郭总还说王超这小子最近忙什么？怎么好久都没见人影了？”
  王超带着歉意地说道：“以后我可是真正的无牵无挂了，以后你们叫我，我一定随叫随到。对了，你们上次举办的是一个什么会？”
  ”是公路学会筑机专委会主办，徐工协办的一个会，参会代表是全省分管应急养护的领导，来了两百多号人，搞得还热闹，反响还不错。”
  “筑机专委会主办的会肯定搞得不错。”
  “那当然，我们不但让公路系统的人看了徐工的新产品，还组织了几个院校来的专家进行了养护知识的讲座。”
  王超听到这里，心想会都开完了，还跟我谈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就说道：“只可惜我没来参加啊，要不然又可以结识一些新朋友。”
  “你想参加吗？”
  “会都开完了啊。”
  “难道不可以再开。”
  “再开？”
  “是的，再开。我准备早就今年，晚就明年再举办一次。”
  王超这下把眼睛睁大了，说道：“您叫我来，不会是要我以代理商的名义协办筑机专委会搞一次这样的活动吧？”
  “没错，就这个意思。上次开完徐工协办的会议后，郭总找到我说，举办以厂家协办的会议固然很好，但美中不足的是该厂产品品种再齐全，也不可能把公路建养设备全部囊过起来，就算有，有的产品也比不过专业做某种产品的厂家。因此如果能由一个代理商牵头，把各种产品召集起来，起到一个小型工程机械展览会的效果，不是更好吗？郭总说完之后就强烈推荐了你。”
  想到郭总如此见缝插针的关照自己，王超很是感动，一感动又感到责任重大，怕万一组织不好，辜负了郭总和周辉对自己的信任。于是说道：“我就怕有个闪失……”
  “有什么闪失？又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们呢，你怕什么闪失？你只要把上游厂家组织好就行了。”
  面对周辉的鼓励，王超想到不管是香满路公司还是直方大公司，最近这几年都没有参加过公路系统的大型活动，公司——尤其是香满路公司的名气在市场上越来越小了，再不逆势亮相，就会让市场给遗忘、给抛弃的。王超于是说道：“行！”
  “对了，这才像当兵出来的嘛。”
  谈完了正事，王超看到时候不早了，就说道：“周处，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没事的话我就先行告辞了。”
  “怎么，要走？”
  “不走难道还要等你到吃饭的时间？你们中午又不能喝酒！”王超笑道。
  “等等，我打个电话给郭总，看他在不在汉口？”说完，周辉就打电话给了郭圣斯。
  郭圣斯在汉口，听说王超来了，就对周辉说他先找好一家餐馆，然后发个地址过来，要周辉和王超赶紧过去。
  周辉放下电话说道：“王总，走吧，去喝一杯！”
  “您中午不是不能喝酒吗？”
  “得，今天下午我就请个事假陪你，让我和郭总一起安抚一下你那受伤的心灵。”
  于是王超跟着周辉，坐上在公路局外面王斌等候已久的车子，往郭圣斯订的餐馆方向驰去。
  在餐馆里郭圣斯一看到王超胡子拉碴的满脸憔悴样就说道：“你今天是以这种精神面貌拜访周处长的？”
  王超汗颜地说道：“今天起的晚，忘了。”
  “忘了？你跟你初恋发短信也会玩？”郭圣斯讥笑道。
  “诶诶诶，郭总，你别这样说……”
  “我这样说怎么了？”面对周辉的劝阻，郭圣斯一脸的不解：“王总又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这玩笑现在还真不能开了。”
  “为什么？”
  “他——王总的初恋已经去世了。”
  “你才酒都没开始喝就乱开玩笑。”郭圣斯笑道。
  王超坐下揉了揉眼睛，对停好车刚进来的王斌说道：“小王，车上还有一箱四特，拿三瓶过来，中午我和这两个领导一人喝一瓶喝了去球！”
  这时郭圣斯才感觉到王超的神态确实不对，就把眼光瞄到周辉那里了。
  周辉说道：“郭总，我今天可是为了你这兄弟才请假出来的，陪他喝一点吧，他的初恋真的走了。”
  “真的？是上次去宜乡后发生的事吧？”
  随后郭圣斯再也没做声了，看到王斌拿过酒过来，他默默从王斌手上接过酒，然后开瓶把酒默默倒到王超杯子里，然后说道：“王超，不要太难过，说不定你初恋这一走，对你来说是个解脱啊？”
  又是解脱，这是继一心师傅、余春听到的第三个人说解脱，王超咧嘴一笑：“什么叫解脱？”
  “人死如灯灭，阴阳两相隔，对你不就是解脱吗？来，喝酒！等你缓过劲来，我帮你再找一个！”
  王超端着酒杯长叹一口气说道：“不想找了。”
  “不想找了，你准备为她守节？那我问你，她的墓碑上刻的谁的名字？”
  “她老公的。”王超答道。
  “嘿嘿，你还知道人家有老公啊，你为别人的老婆来个终生不娶，不觉得是笑话吗？我看你啊，是不是年轻的时候琼瑶小说看多了，五十多岁的人还这样走火入魔？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吧，你有这个劲还不如好马吃一下回头草，看在孩子的份上去找蔡晴算了。”
  王超冷笑一下说道：“郭总，你认为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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