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他的身体,想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亲吻她!
这是环城高速!哪里有“路边”给他停?
楚明渊被自己的行为下了一跳,林静也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只是呵斥他而已,在路上开车东张西望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这不是常识吗?不应该被呵斥吗?
他露出点的这个表情,就好像……林静皱皱眉。就好像他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似的。
不,也许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呢?
林静心里咯噔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可疑。
楚明渊的个性,虽然原著里写他是个种马男,后宫无数,怎么看都是个好/色之徒。但是林静回忆这十年相处的情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他出身豪门,如果真的是个种马,这十年来,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呢?她的出现改了原著“白月光已死”的剧情,会不会也将“种马男”这个剧情也顺带改了?
因为她认识的楚明渊,确实不是个种马男。
一个种马男,会因为自己看几眼女性,就愧疚,被自己的行为吓到吗?
可不是种马男,为什么他刚才的目光那么猥/琐/下/流?简直就像是……
林静心跳瞬间加速,二话不说将窗子打开,指尖银光一闪,柳叶刀化作银针。
楚明渊依旧是那个对她百分百相信的楚明渊,对她的银针不躲不避。银光袭来,银针刺进他脖子上的一个穴道里。
“清醒了吗?”林静问。
楚明渊点了点头,不觉松了口气。
刚才他体内已经念头浮躁,就像全身的热血都被“吻她”这个念头点燃了一样,说什么都不能停下来。那枚银针,就像一块冰沉了下来,瞬间将他全身沸腾的血液给镇住了。
“这个穴道,是主管神智的。”林静解释,“我觉得,你的情绪有点不对。”
“我知道。”楚明渊点头,“谢谢你。”
林静见他的目光瞬间清明了下来,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劝道:“不用客气,刚才我呵斥你,是我没有弄清楚状况,希望你不要见怪。还有,你也不要怪自己。刚才不是你的问题,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控制了你。你的神智,应该被某种东西影响了。”
所谓的某种东西,就是老百姓经常说的,刺激作用的药物。
而他们来去都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车里就多了这种迷惑心神的药,让楚明渊变成个猥/琐下/流的东西……不用问,除了半路上忽然拦车的狐狸精,还能有谁?
林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看了一眼时间,说:“今晚来不及了,我明天下午三点有空。我想,我们应该去会会那位狐妖了,楚督察,你觉得怎么样?”
欺负到她头上,当着她的面下这种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以。”楚明渊点头。
他竟然只有这几个字?林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刚好这时候车子靠近了收费站,林静便说:“换个位置,我来开车吧,你这几天辛苦了,伤也没恢复。”
楚明渊竟然没有拒绝,顺从地下车和她换位置。等坐到副驾上,他就抱着手臂,靠在靠枕上,闭上了眼睛。
那样子,竟像是累极了。
林静发动车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不觉又柔软了几分,劝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拼了,玄学局上下都靠你呢。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跟我说。”
“嗯。”楚明渊应了一个字,淡淡的鼻音,淡淡的疏离感。
他很久没有用这种敷衍又疏离的态度对她了,林静心里有点不高兴,不愿用自己的热情去敲击他。反正,两人之间,希望没有私情的,明明是她。
林静不说话了,径自开车。
楚明渊也继续开口,他一直安静地睡在副驾上,气息均匀,不轻不重,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就连到了邕州玄学局的招待所,也是林静叫醒他的。
“楚明渊?到了。”
楚明渊睁开眼睛,眼中似乎有丝丝红色。林静先是一愣,仔细看才发现是血丝。
他累坏了。林静心里轻轻一叹,叮嘱:“你不用送我了,酒店在就附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她拿了包下车,走了两步,又回了头,说:“你……”
可回头一看,却发现楚明渊没有目送她离开。
这一次,楚明渊就像酒店里有什么东西一样,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他怎么了?林静忽然很担心,扬声说:“楚明渊!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楚明渊因为她的话停顿了一步,随即又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回答一声,反而加快了脚步。
三分钟之后,楚明渊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是督察,以指导的身份来到邕州的,招待所给了他一间单间。楚明渊本来拒绝的,他不想搞特殊化。但这一刻,楚明渊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庆幸自己的是一间单间。
“砰!”
他将门摔上,只来得及将身上的设备连同外套丢在床上,然后就冲进了浴室。
“哗啦——”
他颤抖的手拧开了花洒,3月天,邕州的天气已经开始变暖。这冷水泼在身上,令他一阵阵颤抖,居然没有把他身体里奔腾的热血冷却下去!
楚明渊当机立断地伸出手,按下了浴室里的沐浴露。
这是普通的招待所,里边的沐浴露也是劣质的,劣质的沐浴露落在他的手心,鲜血一点点流了出来。
一阵阵刺痛传来,终于令楚明渊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冷水无情地打在他身上,楚明渊这时候才敢将气息松懈下来。
刚才在车上,林静的银针确实起作用了,但……只有那么一会儿。
如果他没有选择伤害自己,那么在路上,他已经狠狠伤害林静了。
怎么会这样……
第65章
第二天下午, 林静准时出现在玄学局的招待所门口, 等了快十五分钟,楚明渊才下楼来。
林静一见他就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看。”
上边包了纱布,受伤了?
楚明渊却摇头:“不小心划伤而已, 不要紧的, 走吧。”
真的不要紧?他手上的纱布厚度, 可不是一般的没事。
林静对他的回避略不高兴, 又碍着身份不好多说, 只好换了种方式关心。她伸出手:“那钥匙给我, 我来开车,你擅长战斗,有事也好罩着。”
楚明渊从善如流, 将钥匙放在她手上。
钥匙落在手心的刹那, 林静的一点修为从掌心透出,渗入钥匙上,再如羽毛似的触碰了楚明渊的手。那动作非常快,连楚明渊都没有发现,钥匙已经落下了。
林静的心微微一沉。
他手心上的上确实没特别严重,但也已经满是伤口,看样子, 像是什么东西划伤的。他怎么回事?他来邕州也只是个户口办理业务的指导,又不是来冲在一线办案,为什么短短一/夜之间,手上就有这么多伤口?
可楚明渊既然隐瞒, 就算她问,他也不会说。林静只能将疑惑压下,把钥匙抓住,转身说:“走吧。”
不过就是去找碴算账而已,应该不要紧的。再说了,不管什么伤,有她在,等回来了,她再想想办法,给他治一治。
外伤而已,不用紧张。
两人先后上了车,林静跟着导航走。邕州城市不大,东湖路离招待所也就20分钟的时间,可到了东湖路31号附近,两人才发现,这地方,不好走。
东湖路31号附近,是城中村。
邕州是个新兴城市,城市扩展得极大,但是城中村非常多。东湖路附近因为靠近邕州最大、最便宜的一个菜市场,所以巷子跟迷宫似的。31号并不是一栋房子,而是一大片自建房。
林静和楚明渊站在巷子口沉默了三秒。
这要怎么找人?
三秒之后,楚明渊走向路边一个糖烟店,问道:“你好,31号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位胡小姐?”
开糖烟店的是个中年男人,有着本地人特有的田字脸。看到顾客,他本来是打起精神迎接的,听到“胡小姐”三个字,立刻看了店里一眼,摇头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不、不知道。”
这表情,显然就是知道。林静猜,这位“胡小姐”在这一片,名声肯定不大好。说不好,还是些桃色的名声,所以当地的男人不想跟她沾上关系,生怕被家里的老婆一顿大闹。
她正想着怎么从老板嘴里打听出消息,楚明渊却已经道谢走了。他往巷子里走了一段,找了家是女店主的服装店,又问:“你好,请问胡小姐家怎么走?就是……”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林静,意味不明地说:“那个胡小姐,我问她要回点东西。”
女店主一看,这么个高大帅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男人身边还跟着个女人,身衣着精致,一看就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这一男一女,找胡小姐,要找回什么东西?
女店主眼珠子一转,已经脑补了一波网骗钱财、被人追上门讨要、正室殴打狐媚子的大戏。她乐得见着,果断地指了路:“沿着这条巷子一直走,看到岔路就往左拐。看到个祠堂,对面就是姓胡的家,好找得很。”
楚明渊一点头:“谢谢。”
他大步往前走,等林静追上了,他看看周围没有人,才停了下来,小声解释说:“对不起,权宜之计,为了打听消息。”
“我知道。”林静眉头皱了皱,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引起那女店主的误会,好利用女店主的脑补,尽快找到那赤狐妖。他特意解释,难道还以为她能误会什么吗?
两人之间干干净净,她能误会什么?
楚明渊看得清楚她的表情,不由得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刻在他心中的自己,是个多么龌龊的东西。算了,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要解释,免得多说多错吧。
“嗯。”他应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继续往前走。
31号的巷子又长又深,里边全都是自建房和小店,两人足足走了20分钟,拐了又拐,才看到女店主说的祠堂。
比起祠堂,更显眼的,果然是祠堂对面的房子。
四周全都是自建房,灰扑扑的水泥墙,除了给窗子上防盗网,连墙体的腻子粉都不肯刮一下。网线、电线卷成粗大的一捆,垒在歪斜的电线杆上。
而眼前这栋房子,就像忽然穿越过来的,另外开辟的时空一样。这是一栋小巧精致的三层木楼,木质的大门两旁,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四周垂着细长的穗子,随着风一摇一摆的。
透过院门,里头两层小楼上,一个女人正靠在二楼的美人靠上,手里摇着折扇。她远远地看到门口站着的男女,用扇子遮住脸小了一声,扭头对房子里说了一句什么。
没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纤弱袅娜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套了一个呢子斗篷,欠身说:“欢迎贵客光临,我们小姐等很久了。”
楚明渊和林静跨过大门,听得后边“吱呀”一声关上门,那女子就走在了前边。
大门之后,是个小小的院子,华南的天气温暖潮湿,冬天也不冷,所以院子里花木葱茏,涨势都非常好。院子的一角,还种了颗芭蕉,已经重新抽出翠绿的大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