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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定年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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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定年龄差 第102节
      “又不是买不起更好的房子,再不行,公司还给新人准备了宿舍。条件不错,你要乐意就过去住一阵子,还能热闹热闹。”
      宁晃在沙发瘫得四仰八叉全无形象,盯着天花板嘀咕:“我有病?放着自己家不住,没事儿跑去住公司宿舍。”
      经纪人说:“那你天天鬼哭狼嚎这样给谁看?”
      他说:“谁他妈鬼哭狼嚎了。”
      “我这是音乐人的忧郁,你管得着么你。”
      经纪人让他顶得说不出话,咬牙切齿说:“行,祖宗,我就多余管你。”
      “你就在这儿忧郁着,忧郁不死你。”
      拎着包和文件骂骂咧咧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黑着脸上来,说:“操,你那个谁在楼底下。”
      哪个谁?
      宁晃像是屁股底下有弹簧,从沙发上发射出去的。
      他从露台去看,发现一个高挑的、熟悉的身影,正在楼底下站着。
      他傻了半分钟还多,骂了句脏话,说:“那你愣着干嘛?喊他上来啊。”
      忽得又一拍脑袋,又说:“不对,你等十分钟再去。”
      他飞快地倒空烟灰缸、开窗散味儿,挨个把空了的啤酒罐捡起来塞进垃圾桶。
      激动时,不慎把脚趾踢在茶几腿儿,“嗷”一声跳起来,从牙缝里嘶嘶地抽冷气。
      经纪人骂骂咧咧说:“我他妈服了你了。”
      宁晃龇牙咧嘴接着捡啤酒罐,说,去吧去吧。
      经纪人扭头要下去,却又忽得沉默了一会儿,说:“宁晃,你别抱太大期望。”
      连个行李箱都没带,而且要是真的想回来,早就跟宁晃打电话了。
      宁晃愣了愣,手一松,啤酒罐没拿稳,当啷啷掉到垃圾桶外头。
      余下的一点酒水洒了出来,他抽了好几张纸巾来擦,半晌低着头说:“我知道。”
      经纪人叹了口气,说,那我下去领人了?
      他“嗯”了一声。
      他远远的,从露台看见经纪人跟陆忱说了什么,陆忱点了点头,跟在经纪人身后。
      陆忱上来的时候,宁晃就装模作样坐在沙发那看电视。
      经纪人走了。
      陆忱脱了鞋,找到备用的客人拖鞋换上,就坐在餐桌边。
      他能感受到,陆忱看了他很久。
      又小心翼翼地喊他:“小叔叔。”
      房间里的空气滞涩又冰冷,宁晃讨厌这种感觉,烦躁不安地给电视换了个台,半晌说:“待在楼底下做什么?”
      他听见陆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回来拿东西。”
      宁晃心还是沉了下去。
      半晌说,去吧。
      陆忱“嗯”了一声。
      他听见陆忱走回那个房间里,窸窸窣窣不知道找了些什么,抽屉拉开合上,最后安静了很久。
      还是出来了。
      宁晃盯着电视不知所谓的小品回放,说:“找到了?”
      陆忱“嗯”了一声。
      他没问他找什么。
      陆忱站在那,许久没了后续的动静。
      宁晃沉默了片刻,还是只好抬头看他。
      他跟陆忱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甚至产生了错觉。
      他疑心陆忱是一只被他抛弃的、蹭着他的裤脚的大狗,看着他的眼神委屈又眷恋。
      ……可谁才是被丢下的那一个,他们都清楚。
      陆忱小声说:“小叔叔,我饿了。”
      宁晃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瞪着眼睛瞧了他半天,最后说:“家里只有泡面。”
      陆忱不说话。
      宁晃就只得站起来,去厨房找那一箱泡面,其实陆忱还给他留了很多速食食品,被他一时生气,都扔了出去。
      连他们后来一起买的那些桌布和小玩意,都被他扔回了陆忱自己的房间里。
      没有人打理,放在那也只是碍眼睛。
      陆忱应当是看见了,但是没有说。
      他在厨房,开火给陆忱下泡面。
      陆忱有些局促:“我自己来吧。”
      他说:“用不着。”
      陆忱就站在熟悉的厨房门口,一动不动,最后还是低下头,坐回了餐桌边。
      红烧牛肉面。
      几粒干瘪微小的牛肉干,调料勾兑出来的香气,黄澄澄的面饼在沸水中软化变形。
      宁晃连根火腿肠都找不到,最后打了个丑陋的荷包。
      就找了双筷子,直接把煮面的小锅放在他面前。
      他问:“要可乐吗?”
      陆忱说要。
      他又去打开冰箱。
      冰箱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排又一排的啤酒和汽水。从前陆忱用来收纳食材的玻璃盒子,因为无人使用,被新请的临时家政叠放在一边。
      他有时会有种错觉,因为陆忱离开了。
      这个房子都跟着死去了。
      他把汽水放在陆忱面前。
      看到陆忱低垂着头发呆,一动不动。
      不知是不是学业和工作两头跑太忙、太辛苦,陆忱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原本个子就高,一瘦下来越发显得伶仃可怜。
      眉眼一如往昔的清俊漂亮,只是多了许多阴郁疲惫。
      宁晃其实仍然能想起他初见时温柔含笑、青涩又书卷气的模样,跟当初那个大男生相比,似乎已经变了很多了。
      宁晃到底是不忍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钱够用吗。”
      陆忱小声说,够了。
      宁晃说:“差点忘了,你现在也有薪水了。”
      陆忱低低地“嗯”了一声,轻声说:“不是很多,但吃饭够了。”
      他看了陆忱一会儿,自己也开了一罐冰可乐,
      从指尖儿,凉到了心肺。
      陆忱开口说:“小叔叔,我快毕业了。”
      他问:“不继续念了?”
      陆忱说:“不了,想早点赚钱。”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回到了客厅的沙发,说:“吃完饭就回去吧。”
      他继续窝在沙发上,看那不知所谓的电视小品。
      心思却不知飘在哪儿。
      陆忱一根一根地数着吃泡面。
      他也没有催。
      陆忱试图跟他聊一些闲话,说,小叔叔,我有在看你录的节目。
      他说,哪个。
      陆忱说,就是外出旅行的那个,我学妹说很喜欢你。
      他哦了一声。
      那旅行节目他浑浑噩噩地拍完的,也实在说不出什么。
      最后没话说了,陆忱自己去把锅和筷子洗了,摆在沥干架子上。
      而后静了片刻,陆忱还是慢吞吞走到门口,穿上外套。
      陆忱站在门边说:“垃圾我帮你拎下去。”
      低下头却发现,经纪人已经顺手扔了下去。
      陆忱只好低着头笑了笑。
      最后说:“小叔叔,我走了。”
      宁晃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