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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在心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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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节
      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吧?长成这样还整容。
      路纷纷抖了抖,他的冷笑话好冷。
      路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像个好奇宝宝,注视着明时节漂亮的眼睛,说:“那个女人说你眼神很冷漠,你跟她起过冲突?”
      明时节垂下眼眸,捻着手指:“没。”
      路纷纷觉得有。
      她一向不喜欢欧以彤对待她朋友的态度,那个女人特别势利眼,也不让男同学去家里玩,对其他男生就更不可能给好脸色。男同学但凡多看她一眼,欧以彤都会觉得她想早恋,会破坏她推她去联姻的计划。
      “什么时候遇到的啊?”
      明时节看了看他,声音很低:“二月份。”
      路纷纷动作一顿,她的生日也在二月份。
      每年的情人节就是她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欧以彤都会跟爸爸闹别扭。记忆中,路纷纷只过过两次生日。一次是十周岁,爸爸宴请所有熟人去五星级酒店为她庆生,摆了两天的流水席。
      另一次就是十六岁那年,她上了临江市最好的高中,交到一群新朋友,姿姿,瘦子陈,朗越,老骨头他们都是那时候认识的。
      那一年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爸爸去世,妈妈跟别人走了。一夜之间,她从公主沦为阶下囚,从贵族学校退学,淡出华丽宫殿,跌入万丈深渊。
      从此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否定。
      她的自信是过于张扬,她的上进心成了不自量力。
      满红玉这么说,大伯也这么说。
      连她最亲近最敬重的奶奶也说:“你大伯母现在说你都是为你好,这会儿不说,将来你嫁到别人家有你哭的。”
      大伯说:“她爸就是太宠着她,给惯坏了,女孩子确实不能太有个性。”
      高考前,满红玉说:“考不上就去打工,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啥?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学学怎么做家务比什么都好,免得将来嫁去婆家被人嫌弃。你也别记恨我,我为你好才这么说。”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是不是爸爸真的太过于宠她,把她惯坏,惯得无法无天人人喊打。
      那个时候她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没人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最终,她还是被迫放弃了心仪的大学。
      直到后来她成年参加工作,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无论她取得了怎样的成绩,无论她多么努力,最后都会被盖章成靠睡男人上位。
      那时她特别气愤,又特别的无力。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相信真的是她的错。
      慢慢地,她收敛锋芒,一点一点束缚住那个张扬自信的路纷纷,直至彻底困住。
      路纷纷从明时节手里抢过酒杯,眼神带着恳求:“给我喝点儿。”
      明时节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把酒杯递给她。
      路纷纷闷头喝掉了半瓶红酒。
      每一次喝醉,她都能成功释放被困住的那个纷纷。其实怪想念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允许自己释放一下天性。
      现在有了同居的人,她不好意思当着债主的面发酒疯,所以每次一生出这种念头,就立刻被她打消掉。
      大约是今晚的烛光晚餐太美妙,对座上的男人太迷人。
      她还没怎么喝,就感觉有点飘了。
      路纷纷呆呆地望着明时节,他的脸一开始是两个,后来变成了三个,重叠在一起。
      她傻笑一声:“好多老公。”
      明时节陪着她疯:“几个?”
      路纷纷竖起三根手指,想了想,觉得不对,又多掰了一根出来:“五个。”
      明时节似是笑了一声:“你那是四个。”
      路纷纷不信,眼睛凑近手指数了数,抬头看着他,憋了一秒,噗嗤大笑:“还有一根小手指,藏这儿呢。”
      “哪儿?”
      路纷纷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明时节边上,像个终于写完数学题准备交作业的小学生,开心地把手递到他面前:“这儿呢。”
      明时节把她的小手指摁回去,又依次把她的无名指,中指摁回去,留下一根食指。
      “你只有一个老公。”
      路纷纷觉得他说得对。
      她只有一个老公,叫明时节。
      “我好讨厌过生日。”路纷纷牛头不对马嘴的冒出一句,然后自问自答:“因为每次过生日,爸妈都会吵架。”
      “为什么。”
      路纷纷卖关子似地,得意地扬起下巴,横他一眼:“不知道了吧?因为我的生日是情人节!”
      没有得到答案,明时节继续问:“为什么。”
      路纷纷站累了,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歇息。
      明时节抬手半抱住她,避免她掉到地上。
      她仰头,醉眼朦胧,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像是终于认出了他,她抿嘴,害羞地笑一声,冲他勾勾手指。
      明时节从善如流,低头倾听。
      路纷纷抱住他的脖颈,嘴唇贴着他的耳垂,小小声说:“因为,有一年的情人节,我爸的女人出轨了!”
      她抬起头,一脸神秘:“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爸爸的女人是谁的。”
      明时节:“那个女人叫欧以彤,是么。”
      路纷纷倒抽一口气,像是她的秘密被发现,要露馅儿了,她推开他,转身就想跑。
      被身后的男人扯了回去。
      明时节把她按回腿上,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在她耳畔低语:“我不说出去。”
      他居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路纷纷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她掰过他的脑袋,扶正,仔细端详他的五官,像是在努力评估。
      然后蹦出一句:“十分。”
      明时节:“什么。”
      “好看。”路纷纷评价完,突然问:“你是谁?”
      明时节反问她:“你是谁?”
      “我呀,”路纷纷决定告诉他:“我是公主殿下。”她有一座城堡,是爸爸为她造的。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被摧毁。
      可是她毫无顾忌地告诉了明时节。
      明时节:“那我呢?”
      “你是公主的——”路纷纷想了想,给他安了一个职位:“骑士!”然后非常肯定地告诉他:“你是守护公主的骑士!”
      明时节说:“好。”
      路纷纷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拉开他的手臂,站起来,扶着桌子转身,走出两步,又倒回到他身边。
      她凑过去,问:“你知道骑士在公主困了的时候,要做什么吗?”
      明时节:“抱公主去睡觉。”
      “你好聪明!”路纷纷伸出双手求抱抱,“你抱我去睡觉,我不想走路。”
      “好。”
      她的骑士像个训练有素的哄睡专家,帮她换了睡衣,帮她卸了妆。
      路纷纷想亲他,被他躲开了。
      她不高兴,别开脸去生闷气。
      骑士在她头顶说:“公主,你喝醉了。”
      她振振有词:“所以才要点一个老公侍寝啊。”
      “你只有一个老公。”
      “那,就你了。”
      感受到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后背上,她开心地扯掉了睡衣。她的骑士欺上来,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气息。
      她好困,他又一个劲儿咬她,从上一路咬到底下。
      咬得她舒服得睡着了。
      *
      路纷纷做了一夜的梦。
      从香艳的到恐怖的,从惊魂的到感人的。
      她梦见她回了老房子的地窖,把埋在底下的古董全挖了出来。
      梦境太过于真实,连爸爸说的那句:“爸爸留了只魔法娃娃给小乖,小乖想爸爸的时候就去挖出来。”都和现实发生过的如出一辙。
      不过爸爸给她留的可不是什么魔法娃娃,那是一筐价值不菲的古董。
      路纷纷猛地坐起来,突然后怕。
      她昨晚都跟谁吹牛来着?
      路纷纷努力回忆,昨晚睡觉之前,她吃过龙虾,吃了牛排,然后……
      然后好像也没出过门,家里也没来过客人。
      唯一的嫌疑人就只有明时节。
      债主知道她手头有一筐古董,会不会觉得她这人是个欠债不还的老赖?
      路纷纷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