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5章 博雅的千金
苏婧望了眼迟御,又望了眼那端的老人,低头向他鞠了一躬:“对不起……”她是太冲动了,怎么样也该看场合啊,怎么能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事?
“婧儿?”老人的另一边,又站起一个人,苏婧抬头,也才发现居然是风聆海。他怎么会……在这儿?他的海优,难道和东承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们不是死对头吗?
还容不得她考虑什么,就看到风聆海朝着她走来:“怎么上来了?出去吧?会议还没好呢……”他边说着边攥住她把她朝门外拉去,就好像苏婧上来是为了找他一样,动作再自然不过。
苏婧只是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拖着朝门外走,而随后奔上来的保全,全都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等一下……”身后,那声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刚要出去的苏婧和风聆海顿时停住了脚步。
“是……博雅的千金吗?”
苏婧转身,对上了迟仲伯凌厉探视的眸子,她的心底抖了下,这样子的老人,没有丝毫人们所说的慈祥,有的只是让苏婧感觉到害怕。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他的面前不敢抬起头来。
“是……”她乖乖的回答,而风聆海在一边紧攥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捏得生疼,苏婧不禁诧异,该紧张的是她,他紧张什么?难道说他揽下了她奔上来的目的,东承会放弃和他海优的合作?
“骆寒……”迟仲伯忽然开口叫着一边的骆寒,骆寒慌忙回神,恭敬地回答。
“董事长……”
“将她带到一边的休息室等我……”
他的声音刚落下,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动静的迟御忽然开口:“爷爷……”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即被迟仲伯挥手打断。
“继续开会……”
苏婧是真的愣在那里了,为什么要她去休息室等?难道是她扰乱了他们的会议,他要惩罚她什么?还是……他想知道博雅的一些近况?不可能,虽然博雅是她家开的,可是她对于博雅,就像对于东承一样陌生,而且博雅对于东承来说,只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公司,也犯不着让他迟老董事长出马……
然而站在一边的风聆海,却和苏婧有着同样的担忧,刚想要开口,迟仲伯又道:“风总,请归位吧,会议继续……”
骆寒也忙走到苏婧的边上:“苏小姐,请跟我来……”
苏婧抬眼,刚好碰上了那端迟御望向她的视线,她有丝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距离的关系,她看得不太清楚,她怎么感觉到他的眼里若有似无带着一抹担忧?
他在担心她?担心什么?是怕他爷爷知道她上来是为了找他?
不管是什么,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她没有回头路了。
又向着迟仲伯那边深深鞠了躬,才转身跟着骆寒出去。
“婧儿……”出去时,风聆海轻叫了她一声,语气也有着担忧,苏婧只是顿了下,然后头也不回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楼层最东边是小休息室,简单大方的摆设,却无不透着东承的气势。黑色软牛皮的沙发,高贵的茶几,地上全铺着洁白柔软的地毯,苏婧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材质,可是想也知道一定又是昂贵的进口的东西。
单看那些软到不可思议的毛绒,就让人有种不敢踩在上面的感觉,而那一坐下就像是窝在里面的沙发,也能想像出躺在上面会有多么的舒服。
可是此刻的苏婧,坐立难安,她想不透迟仲伯留她下来的目的,更想不出一会他要跟她谈话的内容。而她也不确定,她和迟御之间的关系,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找她的吗?
门开启,秘书端着茶进来:“您喝点茶,董事长开完会便会过来……”
苏婧接过秘书手里的茶杯,忙对着她笑笑:“谢谢……”
茶杯里冒着热气,苏婧一接触到杯壁,才感觉到茶杯的温暖,也才惊觉,自己早已十指冰凉。
快一月份了,天气很冷,而她也是个怕冷的人,以前安宁就总是说她,整个一冷血动物。
可是此刻,她是置于空调中间的,整个东承大厦,开着中央空调,看那些秘书们都穿着超短裙,薄丝袜,而她却穿着厚厚的短棉袄,围着厚围巾,一副要冻死的样子。
其实背心早已冒汗,摸摸额头,也有粘粘的感觉,但双手却是冰凉冰凉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声响,门开启的刹那,苏婧也吓得忙站起身。
虽然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拼命对着自己说没有什么,可是在接触到迟仲伯凌厉的双眸时,还是不自禁的整个身体微微发抖起来。
迟仲伯并没有带任何的人,只身走了进来,身后的助手忙帮他关上了门。
苏婧低垂着头,不敢接触他的眸子,也不敢随意的坐下。
迟仲伯坐到苏婧对面的沙发内,靠向后面,望着面前的人,并没有示意叫她坐下,也并没有开口说话。
苏婧放在身侧的手早已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抬眼望了对面一眼,发现对方正望着她,她遂又低下头去。
良久,迟仲伯才开口:“坐下吧……”
苏婧忙不迭地朝他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握在一起,还是能看出她的紧张。
“你叫……苏婧?”他开口说话,还是如先前般威严,只是没有了那时候的怒气。
“是……”苏婧忙不迭地点头,还是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你妈妈是苏末兰?”迟仲伯还是一板一眼,问着她。
“是……”
他沉吟了下,又道:“你爸爸呢?”
苏婧抬眼望了他下,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问起她的爸爸:“呃……爸爸……在五年前过世了……”
“我问他叫什么?”
“呃……叫……祁承毅……”苏婧不知道迟仲伯为何要问爸爸的名字,难道爸爸以前认识他们吗?
迟仲伯在听到苏婧的话时,脸上一下子闪过一抹伤痛,冷峻的眸子到此时才敛去了那抹精光,转而代替的是无可抑制的悲怆。
苏婧偷偷望着他,看到他放在一边握紧成拳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她不知道爸爸和他之间,或是和迟家有什么关联,她活了那么多年,她为何一句也没有听到过?
“那……你爸爸……是怎么死的?”迟仲伯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车祸……”苏婧嗫嚅着说出,那个时候,只知道妈妈和爸爸一起去旅游,结果车子掉落悬崖,妈妈生还,而爸爸去永远地去了。
“车祸?你妈妈是这样告诉你的吗?”迟仲伯又抬起头来,刚才感伤的眸子里,此刻又布满了冷冷的光。
苏婧怔了下,她该去质疑母亲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妈妈和爸爸一直都相亲相爱,她没有理由怀疑什么。
“是……车子失灵,然后……掉落悬崖……”难道不是吗?难道不是吗?
“好一个苏末兰!”迟仲伯突然之间吼了一声,手拍在身边的茶几上,茶几上的茶杯一下子溅出了开水,那砰地一声响,让坐在那里的苏婧吓了一大跳。
迟仲伯还想说什么,门却突然之间开启。苏婧转身,看到迟御一脸笑意的进来。
“爷爷,医生说你不能劳累,今天都已经超过工作时间了,你应该回家休息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规矩,进来都不敲门吗?”迟仲伯一下子对着迟御吼着,眼瞪得大大的,有可能因为刚刚的过于激动,他突然就咳嗽起来。
而被骂的人丝毫没有畏惧,仍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爷爷你忘了,我进你房间从来不敲门的……”他笑着,瞥了坐在那里的苏婧一眼,然后向前扶住迟仲伯的手,“走吧爷爷,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我还不想回去……”迟仲伯挥开迟御扶着的手臂,气呼呼地说道。
“你确定你不想回去?敏敏回来了,看不到你会着急,如果你还不想,那我先走了……”迟御站起身,一副不理会迟仲伯的样子。
“臭小子,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爷爷吗?”迟仲伯瞪着面前颀长的身形吹胡子瞪眼,说话的语气丝毫没有减弱,却仍然能听出一丝宠溺的口吻。
“那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迟御转身无奈的盯着他。
迟仲伯起身,望了眼坐在那里的苏婧,后者接触到他的视线,忙也站起身子。
“迟御,你说,你跟她什么关系?”
迟御向外走的脚步在听到迟仲伯的话时顿在那里,望了眼站在那里的苏婧,忽而又扬起笑:“爷爷,我这么听话,你还质疑我啊?”
“哼!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我还没老糊涂呢……”迟仲伯冷哼出声,然后向外走去。
“谁敢把你当老糊涂啊?除非他不想活了……”迟御嘻嘻笑着,扶着他走出门外,似乎都忘了站在那里的苏婧。
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苏婧一个人空落落站在那里,她竭力回想着刚刚迟仲伯突然之间的反应,想不透他为何会听了她的话后大吼出声,难道说,妈妈和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过节吗?如果要说是过节,那也应该是关于爸爸的,可是爸爸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一点头绪都摸不着,只是恍然间觉得,那一次妈妈要她远离东承,远离迟御,难道也是跟这个有关吗?而并不像她所说的,是因为迟御的花心?
妈妈,对着她到底隐瞒了一个怎样天大的秘密?
苏婧站在那里,想得专注,一直到骆寒进来,也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