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也对,凡事要讲证据,这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对……我们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那你们对我儿媳妇的那些污蔑中伤,总是真的吧?这可都有证据了,我一个不关注这些事的人都知道了。”
“这、这……”迟裕结巴起来,忽然扯了扯莫以书,“还不快给伏先生道歉!”
莫以书居然直接要跪下去,被秦若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你这是干什么?小兰,过来帮忙扶着。”
接着一个年轻的佣人上前扶住了莫以书,不让她跪下去。
孟唯宁心里感叹,真是妙啊莫以书,想要道德绑架别人,竟然连下跪这招都使得出来。
接着便听莫以书哭哭啼啼地道歉:“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怕迟家被人嘲笑,才做了那些恶心事,我知道我不对,我已经悔过了,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事了。”
“宁宁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我心里有很多怨气,但是她长得乖巧又很懂事,我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后面那些也是气话,我只是生气她跟我们家阿衡没有了以后,我没有真的恨她讨厌她。”
要不是没有吃饭,孟唯宁想,就莫以书说的这些恶心人的话,她会直接吐出来。
显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因为孟唯宁看见秦若兰也皱起了眉,语气不悦地责问她:“你是说我们家伏铭配不上宁宁了?因为没有嫁给你们家迟衡,所以你就生气,要那样中伤她一个女孩子?哪怕她已经是我们伏家的儿媳妇?”
“迟家太太,你也是一个当母亲的人,还和宁宁的爸妈是多年好友,是怎么开得了口那样说人家一个女孩子的?生意人讲究一个良心和体面,你们倒好,是一样不要了。”
“有些话,阿涵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我一个女人家倒是好开口点,你们明知道宁宁跟我们家伏铭领了证,却还这样中伤她,是在打我们伏家的脸,现在却又跑来让我们帮忙,我都好奇你们是哪里来的自信。”
第36章 小姑子帮忙
南黎城北秦家是富商之家, 早年间秦家的小儿子跟书香世家的女儿结了婚,后来生下了秦贤和秦若兰。
秦若兰从小就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上面有亲哥哥还有堂哥和堂姐, 可谓受尽宠爱。
但她母亲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 文学素养和教养都是极好的, 因此, 言传身教之下,秦若兰也养成了一副如兰的气质。
作为一个富家太太, 她日常除了跟其他富家太太交际之外, 还需要维护伏家的颜面和名声。
富人最忌讳别人说满身铜臭味俗不可耐,又怕被说有几个臭钱就狗眼看人低, 因此大多富家太太装也是要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来。
那种装都懒得装的, 多半是小门小户没几个臭钱瞎显摆的,要么就是半路暴富走路都飘的。
但是秦若兰不同, 从小出身富商之家,母亲又是个文化人,所以她自然被养成了完完全全的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模样。
这些年来, 伏家一直名声不错, 秦若兰功不可没。
不管是对谁, 秦若兰都算得上好脾气,说话从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所以,她一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了莫以书,就还挺让莫以书始料未及的。
莫以书也没料到秦若兰会这样。
她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看,觉得秦若兰一定对伏铭的存在很介意,哪个原配会不介意私生子的存在?
那就是一个隔应。
但她不懂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 自私自利,小家子气,容不下人。
秦若兰自然对伏铭算不上多么喜欢,但接伏铭回来,如果没有她的点头,伏涵也是不会违背她的想法私自接他回来的。
她既然点头答应让伏铭进家门,就不是什么容不下他的性子。
当然,如果伏铭是什么小三的孩子,秦若兰再大度,也绝不可能同意他进伏家。
但毕竟,伏铭是伏涵年轻时候犯下的错,是在跟她的婚姻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产生的结果,他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伏铭也不过是一个从小就没有父亲陪在身边的可怜孩子罢了。
再者说,伏铭回到伏家的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虽然瞧着跟他们不太亲近,但人不坏,品行端正,也没什么小人得志的表现,更没有贪心不足妄图吞下伏家家产的想法,也不学那些富二代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总之,她观察下来,伏铭挺好的。
虽然跟天天容易斗嘴,倒也没真的合不来,之前还带天天去医院看例假的问题。
她自然做不到这么快就把伏铭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但若说她对伏铭有什么看不过去的地方,那倒也没有。
至于她刚刚说了那么多怼莫以书的话,一方面是出于维护伏家的颜面,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挺瞧不起莫以书的。
莫以书被秦若兰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低下头去,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过了会儿,她才又厚着脸皮说到:“太太说的是,我知道我之前做的都是错的,但是现在迟家困难,还请先生太太看在我们家阿衡和伏铭之前也算是好朋友的份上,帮帮我们。”
她这话一边说一边哭,好像真绝望到不行了,无路可走。
孟唯宁心里摇头,伏铭和迟衡,哪还有什么朋友情义呢?
不等里面的人再说些什么,伏洺晗蹦蹦跳跳地从门外跑了进去,都没看见躲在屏风后面的孟唯宁和伏铭。
“爸妈,我嫂子——”伏洺晗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立即变得阴阳怪气,“哟,这不是迟先生和迟太太么,今天怎么有空来——”
“天天!”伏涵呵斥了一声,打断了伏洺晗的话,“没规矩。”
伏洺晗便不情不愿地挤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出来,“迟先生好,迟太太好。”
说完也不等他俩回应,自己就在旁边坐下了,低头玩手机。
莫以书一看,一个小女孩儿都这么不把他们放在心里,心里又是生气又是不屑:装什么?不过也就那样,自己的女儿都没教育好。
顿时她又心里鄙视秦若兰:说什么他们家伏铭,叫得多亲热,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有钱人家都虚伪。
因为伏洺晗的到来,刚刚有些谈话就不便进行了,迟裕到底还是要点老脸的,就打算离开,“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各位用饭了。”
“哎——这怎么行?”没想到伏洺晗突然笑眯眯地看向他,“这都饭点了,怎么不留下吃饭,万一让别人知道了,还要说我们伏家不懂待客之道呢!”
这话里可谓是句句带刺,明嘲暗讽,说他们家人不懂规矩,专挑饭点登门拜访。
“天天!”秦若兰微微皱眉斥责伏洺晗,“教你的话都忘了?对长辈可以这么说话吗?”
伏洺晗便假模假样道了个歉:“对不起啊迟先生迟太太,我就是人小不懂事,说话可能不太中听,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没事的,没事的。”迟裕陪着笑脸说到。
秦若兰便顺着台阶说到:“天天说得也没错,留下吃饭吧,好歹晚饭时间,我们家晚饭也做好了。”
迟裕想了想,又还想周旋一下,抱着期待应下:“那就给先生太太添麻烦了。”
“没事。”伏涵说,又抬手看了眼时间,问管家:“伏铭呢?怎么还没过来?”
管家答到:“刚刚派人去叫了。”
孟唯宁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推了推伏铭,小声道:“我们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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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宁也不知道伏涵和秦若兰有没注意到他们一直躲在屏风后面,但可以肯定的是,莫以书他们应该是没有看见他们的。
假装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孟唯宁微微笑着,待到看见迟裕和莫以书的时候笑容才凝固,似乎是才看见他们。
莫以书和迟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如果不是因为伏家暗地里那些操作,导致迟家举步维艰,他们也不会没脸没皮地这个时候跑来伏家拜访,又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孟唯宁。
莫以书现在对孟唯宁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了,冲上去将孟唯宁大骂一顿。
如果再不要脸一些的话,打一顿也不是做不出来。
她过得舒服自在,才会注意教养素质,她过得不好,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孟唯宁感觉,自从自己出现在莫以书的视线里,就仿佛身上被插了一把刀,那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了。
她也不畏惧,落落大方地回看她,甚至,还冲她微微笑起来。
这一个对视,一个微笑,与莫以书努力克制的愤怒扭曲的表情比起来,高下立现。
“嫂子!”伏洺晗开心地冲上来亲热地挽着孟唯宁的胳膊,表现出了她对孟唯宁极其强烈的喜欢,以及,她和孟唯宁的关系有多好。
这和谐的一幕落在莫以书的眼里,是那么刺眼。
“你和我哥怎么这时候才过来?早点过来呀,我都无聊死了,早点过来咱们说会儿话。对了,你什么时候又可以休假?我请你做指甲吧?哦不,你是医生,应该不方便,我请你去做spa,逛街买东西!”
伏洺晗显然就是故意要气莫以书的,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她反应,见她脸上精彩极了,一会儿一个变化,心里便觉得舒坦了几分。
倒是伏铭,被她这一个“我哥”给喊得有点措手不及,挑了挑眉看向她,唇边就不自觉带了一点笑。
从前怎么欺负她她都不肯喊他一声哥,这会儿为了帮她嫂子气莫以书,竟然这么顺畅地就把哥喊出口了。
伏铭顿时觉得,她今天有点可爱。
他从小就没兄弟姐妹,还挺想有个妹妹的,只不过是那种乖巧一点的妹妹,跟伏洺晗的性格,实在相差甚远。
但她今天这么可爱,他就觉得,这种性格也不错。
孟唯宁又怎么会看不懂伏洺晗什么意思呢?
这几年,好的坏的,她独自一人承受,有压力有情绪,自己开导自己,受了委屈,自己化解,没有人替她说话。
伏洺晗是第一个,站在她身边替她出头的同龄人。
她是这样直率坦诚漂亮可爱,全身心地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根本不介意她自己会不会拉偏架说错话。
一时之间,孟唯宁心里有点感动,便笑着配合答应:“好,到时候休假我联系你。”
秦若兰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劝到:“别一天烦你嫂子,你一个闲人喜欢玩也就算了,你嫂子是个医生,人家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还缠着别人,不懂事。”
“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嫂子嘛!”伏洺晗嘟着嘴撒娇,她长得很乖,年纪又小,撒起娇来可爱极了。
孟唯宁便替她说话:“没事的秦姨,我也没什么要忙的。”
秦若兰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带着一点宠溺地说:“好吧。”
人到了一定时间段,心态也会随着发生改变。
伏涵现在就完全是个慈父的角色,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老婆和儿媳妇相处这么融洽,便觉得岁月静好,人生圆满。
心情一好,他也就暂时懒得计较迟家人的恶心,起身对大家道:“吃饭吧。”
伏洺晗还拉着孟唯宁叽叽咕咕地聊天,他们是晚辈,要走在长辈后面,不可以越到前面去的,所以也没急着要往前走。
莫以书看着她们那么亲密的样子,真是手都捏紧了。
她心里默默想,以前竟然从来没发现,孟唯宁看着清尘脱俗的性子,居然是个这么会魅惑人的。
竟然连伏家大小姐都被她收买了人心!他们可不是亲姑子跟亲嫂子!
想着想着,她又默默觉得,孟唯宁说不定早就想嫁进伏家了,所以连他们家每个的喜好都摸清楚了,只为了收买他们的人心。
真是好有心机,以前竟从来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