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灵堂
我们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我和陈大壮出门开着车,冒着蒙蒙夜雨,按照季苹指点的方向开过去。
听季苹说,我们要找的外乡人叫阿辉,年龄大概不到四十岁,长得很瘦,特别好认,一眼就能看出来。
夜路难开,尤其下着雨,车头灯亮起,能看到斜斜的雨点。
将近二十分钟,车头灯的照射下,不远处的黑暗里出现一栋黑森森的二层小楼,屋檐下挂着一排红色灯笼,蒙蒙亮着,散发出柔和的红色光线。
“有点诡异啊。”陈大壮说。
我点点头,周围环境都是黑的,只有小楼冒出红色光芒,说句不好听的,这地方有点像聊斋里幻化的坟地。
小楼前面有个院子,养着鸡、狗什么的,都关在笼子里,看见生人来了狗开始叫,声音虽然不大,如果楼里有人,肯定会听得清楚。
陈大壮对着狗笼子就是一脚,癞皮狗呜咽着,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
我们两个撑着伞,抬头看看二层小楼,死气沉沉的,不像是有人。
“你想楼上还是楼下?”陈大壮问。
我愣了,没明白啥意思。陈大壮做个手势,示意我们分开楼上和楼下搜索。
我说道,我楼上吧。陈大壮嗯了一声,把伞收了,径直顺着一楼的黑暗走廊,走了进去,开始检查每一道门。
我顺着楼梯快速跑上二楼,这栋小楼盖得非常粗糙,格局类似平民区的天井楼,一侧是栏杆,一侧是房间。我顺着走廊来到右面最里面的房间,门上都是霉斑,紧紧关闭,拉了拉把手,根本拉不开,锁得很死。
我又换了一个房间,继续拉门,还是锁着的。
门旁边就是窗户,窗户的窗棂已经烂了,年久失修,玻璃已然蒙尘。我趴在窗户上往里看,里面黑森森的,勉强能看出一些黑影。看上去像是宿舍,几个铁架子的上下铺,没有被褥,东扭西歪的在地上。
我仔细瞅了一会儿,确实看不到人,只好换下一个房间,就这样一直检查到楼梯口。
楼下传来陈大壮瓮声瓮气的大嗓门:“大侄儿,上面检查怎么样了?”
“陈叔,检查一半了,没发现人。”我大声回应。
“嗯,继续。”
我走过楼梯口,来到左边的走廊,开始挨个房间的检查。一直检查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心里没了底,坏了,是不是那个叫阿辉的人,根本就不在家。我们白跑了一趟。
这时,手电光照在这最后一个房间的门上,我一看就僵住了。
手电光照到这扇门,大门紧闭,奇怪的是,门上有很多纹理,这些纹理不像是画上去的,乍看形成了一棵大树的图案,有主干有枝杈,枝枝条条四下蔓延。看着看着,我觉得不像是树,更像是一张铺开的人体血管分布图。
轻轻地嘘了一口气,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扇门的背后藏着秘密。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我心跳加速,回头去看。原来是陈大壮跑到楼上,顺着走廊过来,“一楼都检查了,没发现什么。很多门都锁着。我在想要不要硬拆。”
“陈叔,你看这扇门。”
陈大壮来到旁边,打着手电看看,“我日,门上这些是什么?”他走过去,用手在门上蹭了一下,然后凑在鼻子前闻了闻:“不是血。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你闻闻。”他直接把手伸到我鼻子下面。
隔老远就能闻到陈大壮这只手,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味。他的手本来就不干净,东蹭蹭西抹抹,有时候我还看到他扣过屁股,味儿都杂了,哪能分辨出门上是啥味。
我赶忙闪过脸道:“对啊,说不上来的味儿。”
“你觉得这扇门里有问题?”陈大壮说。
我摸了摸身上:“陈叔,打火机你带了吗?”
陈大壮摸出一个打火机给我,我打开后,打火机冒出火苗。慢慢把它凑近门缝,能看到火苗向着我们的方向闪动。
陈大壮眉头一挑:“有风。”
我点点头:“房间是全封闭的,应该没有风才对。可这个房间里却有很强的气流冲过来,说明后面要么是露天的,要么有个很大的空间。”
陈大壮点点头:“你小子行啊。”
我嘿嘿笑了两声,用手拉拉门,锁得很死,叹了口气:“可惜打不开。”
陈大壮道:“我在一楼发现一根铁棍,你等着。”他大步流星跑到下面,时间不长再上来时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子,上面全是铁锈。
陈大壮来到门前,让我避开,然后用袖子卷了手,握在铁棍上。棍子头抬起来,猛地戳向锁头的位置。“啪”一声,火星四溅。
我喉头动了动,这位爷真是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真有股鲁劲儿。
陈大壮本来就身高体壮,双臂一较劲儿有几百斤的力道,抓着铁棍往里这么一送,没砸几下,门锁就活动了。
他吼了一声:“开!”猛地又是一砸,就听“啪”的脆响,门锁彻底坏掉,开了条缝隙。门里漆黑一片,仿佛黑暗是有形的物质。
陈大壮一脚把门踹开,用手电照进去,这一照我们两个都傻了眼。
里面竟然是一个大灵堂。
迎面是巨大的红色牌楼,直顶天花板,颜色古朴暗沉。牌楼下面挂着一块大黑布,遮住了后面的东西。牌楼上还挂着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看不清楚。
陈大壮用手电照过去,只见这三个字是繁体的,从右往左写着,“阴司殿”。
我喉头动了动,轻声说:“陈叔,这,这是阎王殿啊?”
陈大壮冷笑:“装神弄鬼。我从来没听说阎王殿藏在一家破旅店里。你有没有胆子?”
“胆子,当然是有的。”我喉头动了动。
陈大壮道:“跟我进去看看。”
他在前,我在后,我们两人小心翼翼走了进去,一步步来到黑布前。陈大壮小心地用手电把黑布慢慢撩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滚雷的巨响,“轰隆”一声,他没有心理准备,手抖了抖,帘子陡然落了下来。
我们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大侄儿,你看到了吗?”他问。
“好,好像是看见了。”我磕磕巴巴地说。
“里面是什么?”
我喉头动了动:“我看到了一张遗像,还有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