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

  初三那年四月份的时候，商女在体育考试的时候弄丢了一件校服外套，那时候考虑到快考试了，她也没来得及去找，随便拿了一件薄外套充数去了。
  “你干嘛现在说起这件事情来。”对此，我发表了自己的疑问，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提起来也没有意义了吧，弄丢就弄丢了吧，难不成这里头还有故事？
  我觉得不太可能。
  偏偏女人就是个爱幻想的生物。
  商女一激动就站起身来，一拍即合。
  “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很像青春小说的情节吗，弄丢了校服，那么多人都没丢，唯独我的外**丢了，而且全校的校服都是统一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所以我昨晚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就想问……”她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手，就差搔首弄姿了，“会不会有这个可能，这件外套被喜欢我的人给拿走了？”
  我觉得商女这是想太多了，场面那么混乱，要说真的是被人拿走了，也很可能是因为当时所有人的衣服放在一块了，没有做标记的她肯定会很吃亏的，商女也说了，大家都是统一校服着装，要真的拿走，也不会在体育考试的时候拿走吧。
  “我觉得你那件外套就是弄丢了，或者就是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是谁的校服，大家那会都快毕业了，夏天考试估计也用不上这件外套了，干嘛还要拿你的，对吧。”商女肯定想多了。
  她这个人就是觉得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尽管不是在现实生活，但是她又不能把生活中的每一个视角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错过都是这么来的。
  每个人都能够看到错过的画面，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缄口不语。
  商女说起这样的事情，我忽然也意识到了一点，也许商女说的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发生了也说不定。
  我记得有些人特别喜欢收藏自己喜欢的人的一些小纸条，凡是自己喜欢的人用过的、不要的，那个人都会偷偷地收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小心思。
  那会是最纯真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顾虑，一头栽进里头，喜欢就喜欢了，不开口说喜欢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够逼迫一个想要默默喜欢的开口，除非是怂恿。
  酒后壮胆什么的，只适合那些承受能力很强的人。
  其实去表白，通常没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机率，谁都不会先开口的。
  “相思，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亡国恨……”
  我鄙视地看了商女一眼，这种打比方也过了吧。
  “不可能，你看你家亡国恨的样子就做不出这么……傻的事情来吧，而且就他那个身高，再看看你自己的身高，你说偷梁换柱可以么。”商女之后去到班主任那里领回了一件也不知道是谁的校服，超级脏兮兮的说，就连她自己本人都不想要了，重新买的话又不值得，加上每天都要检查校服，不穿也不可以，虽然说是有两套校服外套，但换洗以后她又没有校服外套穿了，只好先去班主任那里领一件将就着。
  那天考完试以后，商女也看到很多弄丢校服外套的人，说是一丢衣服都弄在一起了，太混乱的场面，反正最后商女也没找到，她自己拿着那件脏兮兮的校服回家洗干净了，还在校服上写下了她的大名。
  “商女”
  不知道是不是商女还在校服外套上还写了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
  当时我也没有听清楚。
  “怎么不可能，以前他还不是和我差不多高的，只是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蹭蹭蹭往上长高了，我只能说男女身高真的是在初高中可以看得出来这差距是有多大，明明只是差不多高的男生，一下子长高那么多，看着都觉得惊讶，当时我看到他的校服外套又短，穿着都不太合适，或许还可以勉强穿起来，只是人还是老样子，喜欢恶作剧。”商女想起读书那会的事情，免不了得说一下亡国恨的，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连说话都句句不离喜欢的人的事情，反正我觉得隔着座位我都可以看得出商女眼睛里的星星，那双眼睛都笑得洋溢出来了，她是说起亡国恨的时候就忍不住笑弯了眼睛，看上去她很开心回忆起那段时光。
  “亡国恨从前是怎么样的？”我问，我和亡国恨也没有什么联系，大多是聚会的时候可以见到他，甚至我说没有什么接触，你们可能都不相信。
  只是亡国恨也不是没有和我们聊过商女，只是很少。
  通常我们都是从商女口中得知他们的事情，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好像商女说的那样子，至少商女是一个浪漫主义的人，这一点我可以看得出来。
  无论生活怎么样艰难，她都会豁达去接受，然后面对。
  “他啊，那时候初三嘛，大家都各自忙着学习复习吧，真的觉得中考比高考还要有气氛，基本上每个班都窝在班里不出来，特别是快要临近中考的日子，我和他的课室就是在同一层，所以见面的话也不是很多，但也会时常可以见到，就是……”商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接着说，“他很少出教室，我走过他的班级，有时候会看一眼他们教室，当然也不是看他一个人，里头也有我认识的人，要说真的看他的话，印象里没有太多故意去关注他，反倒是后来慢慢地才想起一些小细节，就知道当时他是不是隐晦的告诉了我什么。”
  喜欢一个人，你的世界也会变得不一样。
  不记得在那本杂志上看过这么一句话，“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就连无聊透顶的学习也能够忍受。”
  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你会觉得第一次物理课变得那么不令人讨厌，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当然，也许成绩没什么变化，只要有这个人在，学习就变成了动力。
  那会儿他们还是同桌的时候，商女有段时间经常望着亡国恨的侧脸出神，好几次都被老师点名起身回答问题，因为走神了，她被老师的点名而拉回的视线，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一旁的亡国恨别扭地指着课本上的题目，然后小声地告诉她答案。
  商女回答完题目的时候，刚坐下就对他说了谢谢。
  只是每次商女这么说的时候，他就像个别扭的小孩子，笑得一脸开心，却别过脸没让商女看到，每逢商女看到这样的亡国恨，她压根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一直都是这么过去的，无论亡国恨上课是什么状态，反正商女有时候特喜欢盯着他的侧脸看。
  通常这个时候，亡国恨会假装一副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的神情看着商女问，“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看着我？”
  商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因为你的眼睛是单凤眼，好看，我喜欢。”
  就差个你。要说出来的话，这个时候的商女是不会说的。
  怎么说呢，她就单纯地喜欢他外表。
  顺便她还加了一句，“你知道不，通常有一双单凤眼，皮肤还是小麦色的男生以后都会特别特别帅哦。”
  爱看小说的商女，经常看到小说里面描写小麦色的帅哥都会激动不已，可是亡国恨都嫌弃他自己太黑了。
  商女都会告诉亡国恨，“你这样就很好看了，知道吗，这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呢，你干嘛这么不满意呢，要我说，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你自己的优势了。”她一说完，亡国恨笑得很开心，也不知道是礼貌上的喜欢听这句话，还是被商女这么一说就逗开心了呢。
  描述不清楚呢。
  是吧。
  我也觉得。
  “你干嘛上课不听老师讲课，看着人家小纯情男干嘛呢。”
  我对于商女沉迷人家美色而不爱学习这一点，表示理解却不能够放过拷问这个问题。
  商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只好是想到什么就和我说了，“我哪里知道，也许觉得他长得好看吧，又或者像你说的，是个小纯情男，什么都没有谈过，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那种经历，一切都是空白的，何况我们那个年纪，哪里懂爱情啊，只会耍耍清纯，其他的，打打闹闹多一些，看他，他还一脸苦大情深的样子瞪着我，生怕我做什么事情会把他牵扯进去，害得他有什么事情一样，反正啊，太复杂了，有时候特别希望有个旁观者告诉我我看不到的地方，真的，太难受了，我们每一天都不会有人记录每一分每一秒，唯独时间里的我们看不到太多的地方，所以说，我想不起太多的细节，基本上是忘记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自己曾经和亡国恨的点点滴滴重新播放一遍，不贪心，真的。”谁不想看到自己看不到地方呢，也许是心知这一切都不可能，所以后来走过来的人啊，都会说：“好好珍惜，三年很快就过去，一眨眼而已。”
  我现在想想，那时候老师没有骗我们。
  只是那时候的我们都试图眨眨眼，笑着说：“一眨眼哪里有那么快啊，三年啊，还要在这里呆上三年啊，又要上课考试，天啊，这三年怎么熬了，这才是刚刚开始……”这句话曾经我们每个人都说过，三年好长啊。
  三年不长的，等你毕业了，再回想读书那会，还真的是一眨眼。
  你会无比怀念那段时光，却不愿重新来过。
  这人啊，就是很奇怪的说，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不讲究头尾，过程很重要吗？不是要看结果吗？
  人要是只是看头尾，或许过程就变得不那么重要，走路或许会脚累，你要说你要飞，你会心累，不论那一条路，你都会全身心疲惫。
  这一点就像是提前预告了我们接下来要进入的生活。
  商女和亡国恨两个人，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但有一点是我羡慕的，他们之间的回忆都是很美好的，要说我和平生的话，不是没有，而是那会商女和亡国恨那种淡淡的，酸酸甜甜的感觉，让人隔着字里行间都看得出来那种味道。
  味道是闻得出来，却看不到的。
  他们偏偏把那种味道描绘出来了。
  “真是羡慕你们呢，商女，要是我和平生没那么快认识的话，或许比较好一点。”我不觉得提起认识一个人就很好，但也不是说不好，就少了点神秘感吧。
  做什么事情都好，对方都把你不堪一击的一面看过了，剩下的，不过就强忍着的倔强。
  这一点，我和平生身上都有。
  平生比我还能忍，说的是有的时候。
  有时候，他比我还容易有脾气的说。
  也不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天作之合，很多事情上，我们都十分有默契地想到：“好险没有祸害别人。”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想，估计那会都觉得自己的那种性格别人接受不了，没有长时间的去磨合是少不了大吵大闹的，要说我这种动不动就爱吃醋的人，又不爱干家务做饭的人，要不是有平生这样愿意宠我愿意为洗手煲羮的人，或许我早就没有谁还愿意娶我做媳妇了。
  平生也在想谁会动不动就会在意他，谁会像我这样让他操心不已呢，他不放心啊，就是喜欢为我操心的那种感受，就是喜欢我这样明明受委屈了还倔强地和他大吵一架，这样的人，他上哪里找去呢。
  两个人都像是把对方当做了寻找对象的目标。
  商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相思，你和平生在一起，我才羡慕呢，要是我和他能像你和周平生那样子，我就阿尼陀佛了，你看看我们闹腾了多久才在一起的，说起来我都不敢相信呢，曾经分开了那么久，后来在一起了，生活哪里有那么善良，说白了，在这一点上面，我们还太嫩呢。”
  谁都有谁的好，既然都是好的结局，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