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开交

  胡玫先是提醒交代了一番，见乔晚没说话，她目光焦急道：“你，你不会答应了吧？”
  乔晚看着母亲眼中的焦急和紧张，道：“没有。”
  胡玫提起的心霎时间放了下来。
  “那就好。”胡玫松了口气，笑了一声，回头继续洗血沫。
  乔晚看着清洗血沫的母亲，想着刚才她在听到池故渊对她求婚时的表现。不知道为何，乔晚有种感觉。
  感觉胡玫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亲生母亲的反应。
  第37章
  步入八月, 工作室的项目进入收尾阶段，池故渊也开始忙了起来。上午在会议室开了一上午会，下午在办公室修改方案, 一整天几乎都待在工作室, 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项目关系到工作室以后在欧洲的口碑和订单，大部分工作池故渊都亲力亲为。他的设计是对方看中他们工作室的一大原因，对于这次的项目，池故渊也倾注了大部分的心力。
  建筑设计一直以来都是池故渊最大的爱好，他从大学开始, 就参与建筑设计的项目, 直到开工作室，独自承接项目。
  做喜欢做的事情总是能令人愉悦的。但池故渊身份和旁人不同, 他肩上有着很重的担子和责任，三十岁之前他势必要回池家继承家业。所以仔细算来, 留给他做建筑设计的时间也没剩多少了。越是如此，他对于工作室的发展就越是专注, 争取在能做这项工作的时候，把能达到的成就都达到。
  池故渊在做设计时很少分心, 中午十二点开始在屏幕前修改方案, 到了下午三点都没有离开。等到手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的注意力才从方案上分出了一些来。
  安静的办公室里, 手机铃声突兀又清晰。池故渊手指放开鼠标, 拿过了一旁的手机。即使连续工作三个小时, 池故渊神色上也毫无疲态，倒是在看到手机屏幕上跳跃的电话号码时, 池故渊双唇轻抿成了一条线。
  手机铃声持续响着, 池故渊划开屏幕, 按了接听。
  “喂。”
  电话是那边打过来的，但是在池故渊接通并给予回应以后，听筒那边却是沉默了一下。沉默过后，听筒里传来了一声笑声。
  “故渊，是我。”
  听到那人的话，池故渊低应一声：“我知道。”
  池故渊的态度算不上冷漠，可是过于平静也让那边的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去说。那人又沉默了一下，和池故渊寒暄道：“在忙么？”
  显然对方没有要快速进入主题的打算，池故渊目光落回电脑屏幕，手上继续工作，应道：“在修改设计方案。”
  提到设计方案，对方也有了话题，低笑一声道：“你们和欧洲合作的那个项目我也看了，很厉害。原本是我们这边承接的，但是对方看中你，就定了你们。”
  说完，那人笑了笑：“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对于那人的称赞，池故渊神情平淡，眼底也未起波澜。他向来是个脾性沉稳的人，可是对方长久不进入主题，也是有些耽误他工作的时间。
  想到这里，池故渊修改方案的手指停下，开门见山。
  “有什么事么？”
  池故渊问完，对方笑声戛然而止。听筒里，双方沉默，半晌后，那人道。
  “我回国了。能去你工作室找你聊聊么？”
  -
  “老师再见~”
  乔晚坐在琴凳上，门口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正冲着她挥手道别。乔晚笑盈盈地冲她笑着，也抬手挥了挥手，道：“小蕊再见~”
  乔晚和小蕊道别完，小蕊随着妈妈一起离开了乔晚的钢琴办公室。
  女孩和妈妈一同离开，钢琴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乔晚自己。乔晚望着门口的方向，脸上的笑意在过了一会儿后才消失。
  等回过神来，乔晚拿过了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三点一刻。下午三点一刻，乔晚今天的课程已经全部上完了。课程上完，乔晚一身轻松。
  接下来的时间，都属于乔晚的自由时间。距离晚饭时间还早，乔晚盘算着做些什么。在盘算间，她已经打开通讯录，找到了池故渊的通讯界面。
  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和池故渊在一起后，随着两人感情渐深，乔晚的空余时间也越来越多地放在了池故渊的相处上。
  看着池故渊的通讯界面，乔晚：“……”
  她真是个恋爱脑！
  怎么能一有时间就想着去和池故渊谈恋爱呢？有这个时间，她更应该去陪伴亲生母亲还有乔小桥吧？
  乔晚唾弃自己。
  唾弃了一会儿后，乔晚重新又把通讯录打开了。
  乔晚打开通讯录，翻到了苏茹麟的通讯界面，打开后，乔晚看了一眼通讯记录。昨天下午，她联系过苏茹麟，还在城西别墅和母亲一起吃了下午茶。
  昨天已经见过面，今天可以暂且先不去了。
  想到这里，乔晚关掉苏茹麟的通讯界面，打开了母亲的通讯界面。和母亲的通讯界面里，里面她和母亲的聊天记录更是频繁，除此之外，她还天天留宿家里，陪着乔小桥一起睡觉，几乎天天都陪伴着他们，给他们的时间好像也挺多的。
  乔晚关上了母亲的通讯界面。
  其实在看了通讯记录后，乔晚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的时间分配，好像大部分时间都给了苏茹麟和母亲还有乔小桥，倒是池故渊，自从那次求婚后，两人几天的时间就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还是在外面吃的，吃完就送她回家了。
  那这样怎么行？感情是需要一直培养的，她不能光想着亲情，忘了爱情。
  想到这里，乔晚心安理得地打开池故渊的通讯界面，点了拨通电话。
  在电话拨通的那一刹那，乔晚已经笑了起来。耐心地等待着电话接通，响了两声后，池故渊的声音传了过来。
  “乔晚。”
  池故渊有着和他长相匹配，十分好听的声音。平时像是沉石落水，低沉磁性。而在吻她之后，就会漫上一层沙哑，像是嗓音被薄薄的面纱拂过，透着若隐若现的性感和迷人。
  她喜欢池故渊叫她名字的时候，有着一种十分笃定沉稳的力量，像是非她不可的那种感觉。
  “嗯。你在忙吗？”乔晚笑着问道。
  她说完，就听到了那边的键盘声，池故渊却道：“不忙。”
  乔晚笑容加深。
  只要她找他，不管再忙，池故渊都是以她为主。乔晚笑着的时候，心里也涌上了一层甜蜜。
  “我已经下课了。”乔晚道：“你要是不忙，那我过去找你？”
  乔晚所在的琴行和池故渊的工作室距离并不远，乔晚中午或者下午没课的时间，都可以去找池故渊打发时间，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每次池故渊都是欣然同意的。
  乔晚虽说是询问池故渊的意见，但是她已经料定了池故渊的答案，所以在问完池故渊后，她已经从琴凳上站了起来。可是她还没离开，池故渊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别过来了。”池故渊道。
  正准备离开钢琴教室的乔晚：“……”
  池故渊说完后，乔晚一时间没了声音。这种感觉怎么说，说失落好像还有些说浅了。就像是你笃定了一件事情，但实际却事与愿违，乔晚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池故渊解释道：“我要忙项目设计的收尾。”
  解释完，池故渊道：“抱歉。”
  在池故渊的“抱歉”说出来时，乔晚这才回过神来。不管她有多失落，可是池故渊不让她去找他是因为工作，跟她道歉就没必要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当然工作要紧。”乔晚笑起来。
  乔晚表示了理解，池故渊却并没有因为她的理解而放松，他的声音依旧有些紧。
  “我会提前下班，五点的时候去接你一起吃晚饭。好么？”
  现在已经三点多，距离五点也没多少时间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听到这里，乔晚欣然同意。
  “好啊。”
  乔晚同意，池故渊声音也松了些，话里带了些笑意。
  “过会儿见。”
  “过会儿见。”
  在乔晚说完再见后，池故渊那边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乔晚脸上的笑容收起，抬眼看了看空荡荡的钢琴教室。
  刚才小蕊和她妈妈离开的时候，她都没觉得教室空荡荡的。怎么和池故渊打过电话，不能马上见到他后，乔晚却觉得钢琴教室里空荡荡的呢？
  乔晚的气压有些down。
  不能马上去找池故渊，距离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要怎么消磨掉这一个多小时？乔晚这样想着，已经从门口回到了琴凳旁坐下了。
  放下手机，她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手指在黑白键上流动，不知不觉，就弹奏出来了她和池故渊四手联弹的那首曲子。
  既然弹起来了，乔晚索性就顺着继续弹奏了下去。
  这首曲子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就算脑子不去想曲谱，她的手指也有了记忆，这样不费脑子的曲子，更容易让她放空。
  乔晚觉得有些奇怪。
  就是今天的这件事情。
  池故渊有工作，忙，不想让她打扰，固然是个理由。可关键是以前她去找他的时候，他也在工作也在忙啊，她不想去打扰他，他还抱着她工作让她打扰呢。
  那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池故渊不想让她过去，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其他？
  难道工作室里有什么人不想让她看到？
  乔晚：“……”
  不会是女人吧！
  -
  池故渊挂断电话没多久，外面安妮敲门，叫了一声：“池总。”
  “进。”池故渊头也没抬。
  得到池故渊同意，安妮推门进来，她站在门口，和办公桌后的池故渊道：“刚才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位林先生找您。”
  池故渊握着鼠标的手指动作一顿。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安妮站在那里，等待着池故渊的回复。但是往常果断的老板，今天竟然没了声音。
  “要见吗？”安妮询问。
  安妮的声音让池故渊回过了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