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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染青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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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将军决定用火攻城。
      飞出的火箭,飞投的火石,让伊山城门陷入一片烈狱之中。
      城主弃城而逃,只余下城楼上百余具孤尸,烧焦的样子勉强还能找出一丝穿着号服软甲的痕迹。
      蘅临大发雷霆,这是南琅自反攻北襄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强攻,大火烧不净,等一切彻底结束,已经是两日后,是老天爷下了一场暴雨,这场火才得以熄灭。
      伊山城内遍地哀嚎,逃不动的老人孩子,在废墟里忍着高温满嘴塞着木炭。
      司马进被暂时撤了主帅之位,这几日半步不许踏出营帐。
      和凉州对战多年,大军中有专门会说北襄语的军师和士兵。
      蘅临一来就收拾残局,这场火太狠,烧废了伊山城西百姓家的粮食,烧没了一切能吃的东西。
      “他们又不是南琅子民,我大哥死的那一日,我就发誓,一定要灭了北襄。”司马将军冷笑一声,“殿下,您现在仁慈,就是对南琅的灭顶之灾!”
      蘅临和他面对面谈话,此刻他起身,吩咐看押的人:“看好司马将军。”
      撩开营帐前,他才回了司马一句话:“两国争战本就劳苦百姓,你现在这样,你以为你哥哥看着就高兴?你忘了大司马将军是怎么去了的吗?”
      大司马将军是为了保护军中一个小士兵去世的,小士兵才十二岁,自愿参军,上场杀敌。
      小司马一来,强制参军,凉州怨声载道的声音不少。
      但是国家在前,小司马打仗厉害,要是真能一统天下,以后战乱就会少很多。
      现在凉州战火平息,秋雨一下,荒废的田地里终于长出了鲜嫩的庄稼。
      伊山的难民愿意去南琅的,一人发了一张简易文牒,每人发了一点干粮,自去讨生活。
      青雨被安顿在泊安,自伊山打下来后,大军又往前进,蘅临也没有回来过,只隔两日就让人寄一封信,有时前线回来拉东西,也会带来蘅临特意吩咐给她的东西。
      青雨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满满的野草编的蚂蚱,都能想出他得意的神情。
      青雨回了一封信,让他有时间早点睡觉,她知道他会用野草编蚂蚱了。
      又说自己在凉州很好,就是离他又远了。
      青雨拍拍脸,放下笔,没有把想你了写上去。
      他在前线,必定要稳军心才行。
      青雨上次见着他,他里面衣衿都有些磨破了,泊安秩序比凉州都好,官学开始教授南琅话,现在但凡出入街市都不允许说北襄话。
      青雨去街市上本想看成衣,结果看到了一匹很好看的料子。
      老板磕磕绊绊介绍着,这是西域大月来用香料跟他们换的目月布。
      青雨买下了,又去了女掌柜的店里买了些必须物。
      两个侍卫捧着布,这时候就候在店外等。
      过一刻钟就呼喊掌柜的询问一次。
      一开始还能听到青雨回复他们,后来可能嫌烦了,就只有老板娘出来问安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再问,还是老板娘出来,侍卫心中隐有不安,高声呼喊青雨姑娘。
      可不管怎么喊,里面都无人回应。
      老板娘一脸笑着:“诶呀,官爷,女人嘛,选衣服就是慢,要一件件试。”
      侍卫直接抽出了剑,抵在老板娘脖子上。
      另一位进去寻人,门帘空空,挂在墙上的钉子上。
      里头哪里还有人。
      再看老板娘,嘴角吐出黑血,竟是当场服毒自尽了。
      青雨失踪了。
      这个消息传到蘅临那里,已经过了五天。
      泊安主城已经封城门,始终没有找到青雨。
      小司马还是未被恢复主帅之位,蘅临拉了詹将军上来。
      詹将军跟着大司马很多年,跟大司马一样都是稳扎稳打的打仗方式。
      蘅临手捏着信,呼吸都停滞了。
      凉州虽然还有些混乱,但至少从来都是南琅的地盘,泊安却是才打下来的。
      他以为把青雨放在官署至少是安全的,以为以为,只是以为罢了!
      蘅临备马不顾一切欲走。
      可战场上一刻也离不开人,他们已经从伊山进攻到了罗轩州,詹将军领着众位将军跪地请求:“殿下,您不能走,罗轩今晚就要进攻,外面几十万大军都等着!”
      蘅临有些疲惫的闭眼,他转过身,抬头面对灰黑的营帐,思考了良久,眼角渐渐落下一滴泪。
      “安排派一队人回泊安去吧。”
      青雨被装在一个黑袋子里带走,又是坐板车,又是坐颠簸的车轿,还过了几条河。
      绑架她的人全身穿的严严实实,个个头戴斗笠,眼睛都不冒出来。
      他们把青雨看的也很严实,一天只喂她一个馒头,只给三次水喝,要如厕也是只让她在茂密的草丛里蹲下去,要看到头,绳子则直接绑在她脖子上打个死结移到后面,扣的贼紧,绳的另一端还被他们拽着。
      要是青雨不想就这么被勒死,必须速战速决,真就如厕如要命。
      青雨扣好衣物,艰难起身,走出草丛使劲跑到他们面前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勒的翻白眼了。
      绳子一解,青雨就大声呛咳起来,细嫩的肌肤上早已是深深的可怖的红痕,有些地方已经被勒出血。
      青雨觉得这样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
      她咳了好一阵,举手起誓:“各位,各位大哥……我,我不跑,咳咳,能不能、别扣这么紧……”
      许是青雨这几日还挺听话,领头的那位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青雨呼一口气,她也看出来了,他们并不想她死,给她吃给她喝,虽然如厕有些尴尬,他们也是拽着绳子站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