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你……自由了
一阵冷风吹过,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她知道巩绍元向来心狠,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巩眠付,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巩绍元用的办法,会狠到这种地步。
其实,她没想过真的要巩眠付的命。
如果她当真那么狠,早在当初对着唐心慈时,就是一一将过去的那些账全部清算,而不是以一巴掌来结束所有了。
她对巩眠付,是憎恨的,她恨他过去为了唐心慈伤害了她,还有那个无辜孩子的死,也跟他有摆脱不了的关系,这一些恨,促使了她在巩绍元向她提出合作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这好像是藤蔓一般的存在,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脖子,一天不扯下来,就只会让她无法呼吸。
可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的一个结果。
这样可怕的一个高度,连人带车都翻了下去。
那时候的巩眠付,是怎样的心情?
只要想到这一些,她的双腿就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她瘫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
有人过来将她扶起,走到旁边之后,这人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巩太太,你别太伤心,我们会尽力的。”
她抬起头,这人的眼里尽是对她的怜悯,待离去后,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润。
她哭了?她为什么会哭?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巩眠付死了,她就自由了,往后不管她去哪里,都不需要躲躲藏藏,更不需要害怕终有一天,他会突然冒出来,扰乱她的生活了。
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左边胸口处那狠狠揪住的疼痛,又作何解释?
江沅阖上眼,那眼泪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似的,肆无忌惮地蔓延她的脸颊,还有那痛,越来越明显,几乎要让她难以喘息。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一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泪眼模糊地抬起头,认得这是巩眠付身边的人,老白。
这一次过来俞城,也是他跟着巩眠付的。
老白向她点了点头,而后开口。
“太太,我让人送你回去酒店吧……另外,巩爷有些东西,让我私下交给你。”
江沅颌首,离开了事发地以后,就前往市区。
那一间房间,是巩眠付来俞城居住的,衣橱里甚至还挂着他的衣服,而床头柜上,放了他惯吃牌子的香烟。
她走进去,隐约的还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古龙水香味。
老白也跟随着走进房间,他将那条链子和一封信递到了她的面前。
“太太,这是巩爷让我交给你的。”
江沅站在那,看见他递过来的链子时全身僵硬。
即便过去了五年之久,但是她不可能会认错,那是她的链子,旧时,江成和还在世时送给她的链子,而这条链子,本该在五年前那场意外中被抢走的。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许久,她才伸出手接过,指腹摩擦着链子的纹路,随后,她将目光投驻在了那封信上。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畏惧,不敢将这封信打开。
老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出声。
“太太,你还是看一看吧,你看了里面的内容,就会明白一些事了。”
她咬着下唇,到底,还是缓慢地将那封信打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只有一行字。
“沅沅,你自由了。”
再简短不过的几个字,却是出自巩眠付之手,关于那个男人的笔迹,她不可能认错,这的确是他所写的。
江沅的脑子“轰隆”地一片空白,她拿着信的手甚至还在不住地发抖,脸色也白得吓人。
她想起了临行前,巩眠付曾经的那些话。
他说过,等他从俞城回来,有一些话他要对她说。
而如今,他想要说的那些话,真相大白。
原来,他早就打算放她自由了,就在他从俞城回到安城以后,他会给她一个选择,是留下,还是离开。
只是,她没有去等,也没有去相信他的心。
老白看着她的脸,有些事,就算再怎么不忍心,始终还是说了出口。
“这一次到俞城来,巩爷是想要把这条链子拿回来然后还给你,因为这是你父亲给你的链子。而且,他本该可以让别人前来,偏偏,他却决定亲自前来,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要求证一件事。”
他顿了顿,才往下说。
“太太,其实巩爷早就知道你和巩绍元见面的事了。”
江沅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
“你……你说什么?”
老白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的清楚。
“从俞城到安城,最初你表面是被迫回到他身边,但实际上在做些什么,他通通都知道。而这一次到俞城之前,他把详细的地址告诉你,就是为了圆你最后的愿望。他说,如果他的死,能让你从五年前的那些事里走出来,那么他愿意用他的死来弥补他对你的过错,毕竟,这一些都是他欠你的。”
“他当初接近你的目的也是不纯,这么多年,更是为了唐心慈小姐让你受尽伤害……他早就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呆在他的身边,所以,这一次也算是一个让双方解脱的办法吧?巩爷说了,如果你当真铁了心把最后他给你的那个详细地址告诉了巩绍元,那么,他会就此对你死心,即便有幸活着,也不会再纠缠着你,如果不幸……那也是他的命。”
她站在那,身子摇摇欲坠,魂好像被勾走了似的。
老白看到她这模样,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继续往下说。
“巩爷还说,一眼相中当真就是一种罪,便是因为这当初的一眼相中,才有了后面的那么多的属于你的痛苦……但是,他还是很庆幸能在他有生之年能够遇见你、爱上你,因为你的出现,他才懂得了什么是爱。而这之后,你与他就再无半点关系了,江小姐,你……自由了。”
最后的那段话,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就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只剩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