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争执
俗话说得好,本事越大,脾气也就越大。
陈永仁牵着矮驴,忍受着路上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将这年轻人带回了军营。
待走到主帐前面时,发现柳千曲已经将杨旭、宇文石等人都召集了过来。
诸人见到陈永仁竟然屈尊去为人牵驴执镫,更是讶异无比。
陈永仁直接无视掉他们的目光,转身对那驴背上的年轻人抱拳道:“先生,已经到主帐了。”
“哎呀,你这地方……也实在太简陋了。”那年轻人像是没有听到陈永仁的提醒一般,左右观看着军营内景,故作叹息地说道:“地方穷就算了,这军营也不像个样子。”
“好轻狂的小子。”因为知道陈永仁重视,所以柳千曲把所有重要的人都叫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了连城本来的主将马远达。
这马远达常年留在军旅中,脾气也比较直接。而且,那年轻人这么说,不等于是在扇他马远达的脸么。见此情况,马远达也忍不住,开口讥讽道:“你又是什么人,敢让陈公子为你执缰,你受得了么?!”
马远达本是连城守将,也属于正规出身的一城之将。能得到这个地位,又岂是泛泛之辈。
饶是如此,也仍是折服于陈永仁的个人魅力,甘心加入他的帐下,听其号令。
但见陈永仁今日居然摆出这等低姿态地去迎合一个年轻人,而且那人还这么不识好歹,言辞轻慢,不免动了几分气。
不光是马远达,就是帐中其他人,在见到此人时,也没有落下个什么好印象。
“既然有人愿意为了我这么做,我又为何不能受?”面对众人不善的目光,那年轻人仍是保持着一贯的傲慢,轻蔑地扫了一眼出来迎接的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马远达的身上,再度冷笑着,不留情面地反讥道:“至于受不受得了,也轮不到你一个降将来为我担心。”
“你找死!!” 向敌人投降,就永远会受人诟病,无论在那个年代,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降于陈永仁的麾下,马远达从未后悔。即便如此,马远达也极为忌讳他人提起。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一上来就给自己找不痛快,马远达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若不是有陈永仁他们在场,早就拔刀杀人了。
“好厉害的一张嘴!!”杨旭看得出来,马远达确实出动了杀意。但他也知道,这是陈永仁请回来的,更是何老板派遣来的,不能对他动粗。为了能让马远达消气,更是为了能杀杀他的锐气,杨旭主动走了出来,抱拳行礼道:“在下纵横学派,名士杨旭,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派?”
“哦?”那年轻人并未直接回应杨旭的问题,反而是眼神轻佻地打量着杨旭,语气轻佻地反问道:“你便是纵横家的杨旭?早闻大名,不曾想竟落魄至此。不知阁下脸皮为何如此之厚,还有脸自称名士?!”
“陈公子何故自贱身份,屈尊对那小子这般好?!”先是羞辱了自己,又对杨旭言语攻击。暴脾气的马远达再也忍不住了,锵的一声,将长刀抽出,嚷嚷道:“就让我老马,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
说着话,马远达就要冲上来,把那年轻人扯下驴背,却被杨旭挡住了去路。
杨旭虽说也恼火,但也没有马远达这么冲动。从那人的话语,听到了不妥之处,冷声问道:“听阁下之意,好像不是来助我们的?”
“助你们?!”那年轻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一声:“一群不成气候的山贼流寇,恰好碰上了一个软骨头的守城之将,瞎猫撞到死耗子一般,凑巧占了这么一座穷苦小城,就以为能成什么大事,笑话!!”
“既然阁下无意助我,又为何到此?”杨旭冷声问道。
自己一行人,用血与汗拼杀出来,才有今日的成果。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一句‘凑巧’,着实是让人大动肝火。
此言一出,不单单是激怒了杨旭与马远达,就连在场所有人,都得罪了。
“你以为我想来?!”谈及此事,那年轻人更是满脸的不忿,哼哼道:“要不是欠了那人的人情,我才不愿意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而且,我跟她都说好了。”年轻人继续道:“我只消来这里看一下,满意便留,不满意不走。人情债也一笔勾销,这么赚的买卖,不答应才怪。”
“既然阁下对我们这儿诸多不满。”杨旭这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回道:“想来我们这小地方,也容不下你这尊大神,那便请回吧。”
“身为名士,却听不得一句逆耳之言,可笑至极。”
“逆耳之言,可不是轻慢之语,更不是无端羞辱。”
“莫要吵了。”陈永仁也有些受不了这小子的轻狂,一路忍耐,回到这里就是想要借众人之手,去灭灭他的威风。怎知道这货软硬不吃,还硬生生地吵了起来。要是再不叫停,恐怕没完没了。趁着事态还未发展到太严重的地步,陈永仁连忙叫了声停。
直到陈永仁发话,几人才住了口。待到他们安静下来,陈永仁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恭敬道:“既然来都来了,就请先生到帐中谈谈吧。”
“陈公子,你真要把他留下来?!”看陈永仁这态度,诸人感到万分的诧异,马远达瞪大着眼睛,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留与不留,全凭先生定夺,诸位也休要多言了。”这家伙一来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陈永仁也大感头疼。但眼下,正是他的用人之际,也不能耍脾气。只得将姿态放到最低,再度恭请道:“既然先生难得来一趟,无论如何,都请给在下一个请教的机会。”
“好说。”几人中,就陈永仁一直以礼相待。那年轻人对陈永仁也态度也算是不错,虽说轻狂,但也没有冷言讥讽。
一言罢,翻身跳了下来,炫耀似的扫了一眼场中诸人,这才缓步行进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