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粥

  “就拿她身边的那个最熟的卓起来说，你今天也看到了，他俩再这样下去也不是没可能……”
  周慕齐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直接下了一剂狠药。
  他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手背搭着脸而看不清神色的男生，低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他自嘲着：“我就不像你这么幸运了，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
  第二天是周六，五月六日，也是单意生日的前一天。
  单意照常去酒吧工作，她的脑子里一整天都在想着事情，心不在焉的。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好像一直被她忽略了。
  他真的是因为吃醋才对她这样忽冷忽热的吗？
  如果他真的是吃醋了，那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也是喜欢她的？
  这一天酒吧的生意比平时的要淡些，单意下班早，十一点不到。
  她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打算回学校住一晚，于是到点之后就在员工储物间那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准备回去。
  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备注都是“z”。
  唐星舟给她打电话了？
  单意正打算回一个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妹妹啊，你终于接电话了。”
  单意一听这声音就觉得耳熟，加上那男生对她的称呼，她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她无视了他前面的那句话，只关心这个电话本来的主人，“唐星舟呢？”
  “哦，他喝醉了，现在吐得七上八下的，昏迷不醒。”
  “周慕齐。”单意强忍着暴打他的念头，“你不会说成语就别说，他人呢？”
  周慕齐：“刚才不是说了吗，喝醉了，然后一直给你打电话，一直喊你名字。”
  “你过来看看他呗。”周慕齐前面做了一大堆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句。
  单意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用力，内心在挣扎着。
  看了又能怎样呢。
  看了他就不会出国了吗。
  周慕齐觉得她快要心软了，直接放大招，“行，你不来看他，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走了。”
  单意不吃他这一套，“他爸妈不在家吗？”
  周慕齐：“他喝成这样我哪敢把他送回家，他现在在自己买的房子这边。”
  单意：“那你不能留下来照顾他？”
  周慕齐：“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照顾他，我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喝得烂醉如泥的，又吐得满地都是，哎哟喂我真是受不了这味道了……”
  单意一时之间辨别不出来他哪句话是真是假。
  但是周慕齐平时就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不会照顾人的类型。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我现在过去，你先照顾一下他，那里有没有醒酒药……”
  “没有。”
  “蜂蜜水呢？”
  “也没有。”
  单意一语道破：“你看都没看吧，睁眼说瞎话。”
  “他这屋子空的很，厨房也是空的，我一眼就看完了。”电话那边的周慕齐一脸的理直气壮。
  单意：“……”
  “我现在过去，告诉我地址。”
  挂了电话后，单意出了酒吧门口，很快就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的路上，单意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来回变换的夜景。
  她好像终于体会到了当时程星临的心情。
  原来“成全”两个字说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程星临成全了路以柠的梦想，可换来的却是她的归期未定。
  如果她一直待在国外不回来了呢。
  如果她跟别人在一起呢。
  如果他们不会有什么以后呢。
  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
  没有人。
  ……
  车子很快就到了周慕齐说的那个地址，是一个小区。
  小区门口有管理处，进去要刷门禁卡。
  单意正想打电话给周慕齐的时候，他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对门卫说道：“这是唐先生的女朋友，让她进来吧。”
  门卫是认得唐星舟的，周慕齐之前来过几趟，他也认得，而且刚才他进门的时候也不用刷门禁卡。
  既然他说这是唐先生的女朋友，那就是了。
  于是放人进去。
  单意此时一心想着唐星舟怎么样了，也懒得去解释周慕齐刚才说的话，看到他人后第一句话就是恼怒的语气，“你怎么下来了？你不在的话他不舒服了谁照顾……”
  “这不是你来了吗，就不需要我了。”周慕齐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那一串钥匙朝她的方向扔去。
  单意看到飞过来的钥匙，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住。
  “a栋13层14号房，我还有事，先走了，人就交给你了。”
  他又多说了一句：“妹妹你好好照顾我妹夫啊。”
  单意这回反驳了他对她的称呼，“谁是你妹妹。”
  这人一口一个妹妹的，还叫上瘾了是吧。
  周慕齐挑了挑眉，“谁应谁是。”
  单意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你好像有病病。”
  周慕齐：“……”
  她没再跟周慕齐在楼下逗留太久，心里想着唐星舟现在怎么样了，拿着手里的钥匙就往里面走。
  周慕齐看着女生小跑着进去公寓a栋大门的背影，略微勾了勾唇。
  老四，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
  单意按下电梯，楼层来到了13楼。
  找到1314号房间，单意拿出刚才的那串钥匙，插入孔口，开门。
  刚一踏入里面地板，就感觉一阵沁凉。
  单意把灯打开，里面的光线瞬间亮了不少。
  待看清楚里面的装饰之后，她才知道刚才的那股凉意从何而来。
  太空了。
  整个客厅很大，装饰风格极简，黑白为主，里面的摆设很少。
  给了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他平时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觉得孤独吗？
  她环顾着客厅，没看到沙发上有人。
  目光落在里面的一个房间，那里的房门微微打开，透着光亮。
  看来周慕齐良心未泯，知道把人送到卧室。
  单意脱了鞋子，轻手轻脚地往里面走去。
  她推开了那道房门。
  入眼就是一张大床，男生还是穿着一身熟悉的白衣黑裤，平时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衣此时有些凌乱，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松开。
  躺在雾蓝色的被褥上，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
  被单整齐地叠放在一边，地板也很整洁。
  哪有周慕齐刚才说的“吐得七上八下的，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
  但是单意闻到了男生身上的酒味，他一向冷白的面容微微泛着点红，眉头皱着，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还好她来的路上去买了醒酒的东西，于是她去厨房给他弄醒酒茶。
  弄好后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
  单意重新回到卧室，把那杯醒酒茶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坐到了床边。
  她弯下腰，看着男生那张帅气安静的脸，推了推他一边的手臂，喊着他的名字，“唐星舟……”
  她喊了好几声，床上的人才慢慢睁开眼睛。
  唐星舟半阖着眼睛，在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是谁，“……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