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粥

  他看着镜头里跟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还有那棵许愿树，那只橘猫，记忆喷涌而来。
  他跟她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里。
  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
  之后的场景把他带到了读高中那会的记忆。
  他知道她跟他有时候会在同一辆公交车上，他以为那是偶然。
  在饭堂打饭的时候，他也看过她在隔壁的队伍，他以为那是偶然。
  在图书馆见到过她好几次，他也以为那是偶然。
  几乎所有的相遇，他都以为那是偶然。
  可知道今天他才知道，那不是。
  原来那些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在那些被掩埋的时光岁月里，她都在用余光偷偷看他，小心翼翼又满眼爱意。
  藏着少女心底最深的秘密。
  是喜欢。
  “你不是不喜欢吃辣的吗？”
  “你不是清城本地人吗？”
  “那里有个公交站，368公交会经过那里的。”
  “唐星舟，我不会离开你的。”
  “唐星舟，我爱你我也支持你。”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乱，一些被他遗忘的细节又重新想了起来。
  他之前有过这个猜测的，但是都被程星临说的那句话所影响。
  ……
  唐星舟迫切地想要去验证一些事情，他下了车，坐电梯上了13层。
  但是他没进自己的屋里，他去了对面的1313号房，敲了敲门，声音很大的那种。
  过了好一会。
  里面的门被打开，程星临的一张俊脸露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领口大开，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双眼惺忪，“谁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提着衣领压到了后面木质的门板上，后脑勺咣的一声响，彻底把他的瞌睡虫赶跑了。
  “我靠——”
  “一大早的唐星舟你发什么疯？”
  唐星舟咬牙切齿道：“你骗我？”
  程星临不明所以，“我骗你什么了，骗财还是骗色？”
  “……”
  “你当初跟我说，单意有一个暗恋的人，在我们学校。”唐星舟一字不落地重复着他之前说过的话，脸色紧绷着。
  程星临懒懒地点了下头。
  “你他妈没说那个人是我。”
  唐星舟平生难得的，破天荒地爆了句粗话。
  “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
  程星临听到他这句质问觉得简直荒谬，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你他妈智商是全花在数学上了吗？她喜欢我我还要特意告诉你？我拿来显摆吗？”
  “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我当初为什么偏偏只告诉你这件事，没告诉别人？”
  “我告诉的那个人就是她喜欢的人，不然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专门让你今天找上门来这样对我，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是脑子抽风了？”
  程星临原本以为凭借他的脑子，他很快就能猜到出来的。
  唐星舟告诉了他关于路以柠以前的事，他自然知道要知恩图报。
  突然，对面1314的房门被打开。
  单意带着迷惑的声音跟着传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唐星舟扯着程星临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压在门板上，形成一种奇怪的姿势，后者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
  两人脸上的神色也有点不太对劲。
  她神色呆呆的，“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然后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你们继续，继续。”
  单意的行动先于脑子，识趣地把这边的门给关上了。
  唐星舟、程星临：“……”
  继续什么？
  作者有话说：
  单意：？？？我被程星临戴绿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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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62碗粥
  对面的房门已经关上, 门口那里不见女人的身影。
  程星临看了一眼面前的唐星舟，下巴微抬，眉梢跟着扬起, “可以松开了吧？”
  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确实有些不太得体, 唐星舟气愤难平地收回了手。
  程星临没了他的纠缠, 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睡衣, 漫不经心道：“依照单意的脑洞，看到我们刚才那样，也不知道会联想到什么？”
  唐星舟想起刚才单意关门前的那个微妙表情，神色无奈, 轻捏了下眉头。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 程星临的脑子现在是完全清醒的了，飞快地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捋顺了一遍。
  他的后背还靠在身后的门板上, 双手交叉环胸，姿态跟说话的语调都带着几分慵懒，“我说。”
  “你还挺能忍的。”
  唐星舟抬眼看他。
  程星临：“既然你一直以为单意喜欢的那个人是我，那你还跟她结婚……”
  唐星舟辩驳，“因为她现在喜欢是我。”
  他以为单意高中喜欢的是程星临, 上了大学之后才喜欢的他。
  程星临话里还是刚才那股欠扁的语气, “所以啊, 你都不介意她‘曾经喜欢过’我的事, 能忍这么久，也是厉害。”
  要是他绝对忍不了, 肯定上门跟他打一架。
  唐星舟冷笑着：“要不是你误导我……”
  “哎哎哎。”程星临绝对不背这个锅, “明明是你智商不够, 还怪我？”
  唐星舟后悔莫及, “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做交易。”
  用路以柠以前的事换单意的一个秘密。
  现在想来, 倒是他亏了。
  要不是因为周慕齐跟他说了那首歌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乌龙。
  多年的“情敌”身份这才解除。
  程星临闭了闭眼睛，昨晚熬夜的困意再度袭来，还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继续睡了。”
  “不送。”他甩下两个字。
  说完就要关门，却听到刚才沉默的唐星舟说了一句：“她过段时间可能会回来。”
  程星临关门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一滞。
  手指搭在门后的把手上，用力握紧，骨节凸起，手背的青筋尽显。
  他的眼神一下子失了焦距。
  唐星舟把刚才的那句话说完整，“阿榛的毕业典礼，她应该会回来的。”
  不用说名字，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可能，会。
  这两个词是个概率而已。
  程星临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僵硬的姿势，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不确定的事，不要说出来。”
  不要给他希望，下一秒又让他失望。
  五年了。
  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
  他也没想过自己能等这么久。
  等待早已麻木，可他又不甘。
  他平生这么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她却不喜欢他。
  好不公平。
  唐星舟很少说没把握的话，“以我对她认识了十几年的了解。”
  程星临跟他还隔着一扇门，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