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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恃宦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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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恃宦而骄 第88节
      听说,走的还是罗松文的关系。
      罗松文何许人。
      大周最是声名显赫的读书人,敷文书院的院长,大周开国以来第二个三元及第的读书人。
      自小过目不忘,才气惊人,但在考中状元后当了十年官便毅然辞官教书,继承老师的敷文书院院长,自从桃李满天下。
      梅林六子便都师承其门。
      对了,剩下一个为这名钱得安担保的就是梅林六子之首,龚自顺,字明泽,继承师志,广开学徒,素有三千门生的雅称。
      自高祖之后,这般名望的大儒早已对此避之不及,再者,若是这个钱得安真的是他们的学生,哪位大儒敢这般不自量力,出面应答。
      因为这事,右佥督御史王成宇上奏最为厉害,一为彻查这名考生的背景,二为原先选定的几位主考人员各有把柄阴私。
      这一僵持,便连院试都定不下人来。
      “为什么不给他考试。”谢延一本正经地说着,“举贤不避亲,两位大儒只是举荐了人,之后的考试还是要他自己考才是,我们试卷都是封卷批改,如何谋私作弊。”
      “另外你说的大儒间的考量。”谢延一顿,不悦说道,“也太过小心眼,何以成大事,怪不得止步于此。”
      郑江亭哀叹一声:“万岁有说不知,这些南方文人本就有前科,今日突然举荐一个从不曾听闻的人,微臣是怕有诈。”
      谢延板着脸驳斥着:“郑相慎言,朕的老师也是南方读书人,一步步考上来的,高宗雷霆之恩,南方早已敬畏,无需抓着以前的错处不放。”
      “可,举荐这样一个人确实很是古怪。”郑江亭死咬不放。
      谢延眉眼不抬,冷静说道:“那只是小郑相的大惊小怪而已。”
      谁也没想到万岁会这么直接刺人,连着明笙都惊讶地仰头看着,杨宝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纠结一个还未参加科举的人,郑相也太过小心。”谢延蹙眉,不解说着,“还是郑相有未说之话。”
      郑江亭被驳的下不了台,斜了一眼明笙,随后咬牙直接说道:“听说这事太后生母的外家。”
      不料,谢延竟然直接说道:“如果这般避嫌,两位郑相乃是父子,剩下三位都是师生,岂不是内阁只能留下两个人。”
      此话一出,连着角落里的谢病春都忍不住抬眸去看谢延。
      原本议政的内阁五人齐齐跪在地上请罪。
      “此事不必多言,主考官各自拟出名单递来,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耽误正事。”
      谢延议政半年,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得心应手,直接将此事拍案定板下来。
      “我倒是看不出小万岁还有这等魄力。”黄行忠跟在谢病春身后,拍着肚子咋舌不已。
      杨宝阴阳怪气说道:“黄禀笔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万岁之前没有魄力。”
      黄行忠不耐烦地说着:“杨宝,你这个阴阳怪气应该去大街上学变脸,少给我叽叽歪歪,听着我就烦。”
      “哎,黄行忠你什么意思。”杨宝不高心了,立马吊着嗓子问道。
      “你就知道的意思,你知道什么意思吧。”黄行忠不甘示弱地说着。
      “掌印对此刻科举也没任何意见。”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封斋出声问道。
      谢病春斜了他一眼。
      “我想推荐誉王殿下。”他也不忌讳,直接说道,“誉王殿下自小也是大儒教学,性格温和,且他是亲王,主持一个会试,再合适不过。”
      他一说话,原本还在拌嘴的两个人顿时闭嘴,眼观鼻子地缩在身后。
      谢病春眉眼低垂,淡淡说道:“封禀笔觉得合适也可上折。”
      封斋一向刻板的脸上,露出一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咋们司礼监内外一条心,自然也要掌印同意不是嘛。”
      谢病春顿步,闻言,侧首,微微一笑,眉眼如刀,锐利而上:“自是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进入下一个剧情了!
      剧情居然已经走到一半了,好快啊qaq
      第47章
      明沉舟是万万没想到,只是给谢延送个午饭的时间,结果一过转弯就看到司礼监大庭广众在内斗,立马脚步一顿,带着桃色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踏出第一步,却不料被不识趣的黄行忠出声拦住。
      “哎,娘娘!太后娘娘,娘娘去哪啊。”
      他一出声,瞬间打破庭院里僵硬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型拱门处的人。
      明沉舟硬着头皮扭头,可脸上依旧笑颜如花,温柔说着:“刚想起东西没带,正准备回去拿呢,对了,诸位大人怎么在这里啊。”
      见太后娘娘这么上道,主动递话过来,黄行忠格外殷勤地迎了上来,一脸感动。
      “娘娘去哪啊,是不是要给万岁送东西吗?”
      他老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掌印和封斋各自装哑巴斗法,两个千年老狐狸,装什么一棍子闷不出屁的大乌龟。
      他朝着明沉舟热情地走上来,又是提篮子,又是拿袖子给人扇风,把明沉舟都吓了一跳,不由悄悄抬头去看谢病春。
      只见谢病春站在花廊垂落的紫藤花下眉眼低垂,而他对面的封斋眉目阴沉。
      ——得,怪不得黄行忠这般异样。
      谁扛得住谢病春的脾气和封斋的冷眼同时夹击。
      一侧的桃色也愣了,死死抱着食盒,小声说道:“黄禀笔你怎么了,东西奴婢自己拿。”
      黄行忠抢了半天都没抢过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忠我啊,就是闲不住。”
      原本摸摸搜搜躲在最后面的汤拥金也紧跟黄行忠的脚步,磨磨唧唧挪过来,也跟着摸摸鼻子:“我也是。”
      就连最是阴阳怪气的杨宝也慢吞吞围了过来。
      掌印和封禀笔斗法,一向是容不下第三人的,其余人还是尽早避开才是,这才一见到明沉舟悉数围了过来,企图逃开那个窒息的氛围。
      “这种小事怎敢劳烦诸位大人帮忙。”
      明沉舟笑脸盈盈地说着,示意桃色先去给万岁送午膳:“万岁的午膳耽误不得。”
      黄行忠状似镇定地收回手,笑着连连点头:“自然自然,耽误万岁便是罪该万死。”
      桃色这才忙不迭提着食盒跑了。
      “诸位大人在这里做什么,虽已经出伏了,但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小心伤了身子。”明沉舟目光大大方方地落到谢病春身上,关心说道。
      “若是有急事要谈,不妨选个偏殿,也能凉快一些。”
      她善解人意地看着黄行忠。
      黄行忠一愣,随后立马回神,接话说道:“是是是,是这个理,我们说好呢,正打算女离开,这不是碰巧遇见娘娘吗。”
      此话一出,汤拥金摸着金元宝的手一顿,对着他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就连杨宝也不得不对他投以佩服的目光。
      黄行忠愁眉苦脸地摸着肚子,难得没有吹牛的兴趣。
      “谈好了啊。”明沉舟手中的团扇转了转,眼珠子一转,侧开身子,比他还直接说道,“那便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明沉舟微微一笑,神色淡定:“诸位大人为国事操劳,可别晒坏了身子。”
      黄行忠对着她一脸敬佩之色。
      太后当真是勇啊!
      黄行忠给了梯子立马往下爬,敷衍地行了一礼:“娘娘说得对,内臣想起之前还有折子没看,先走一步了。”
      汤拥金作为最怂的一个,一向能躲就躲,摸着袖中的大金元宝,紧跟着黄行忠的脚后跟离开。
      杨宝犹豫地看向封斋。
      封斋阴冷地看了一眼掌印,直接甩袖离开,一点面子也不给明沉舟和谢病春。
      他一走,杨宝便也跟着走了。
      原本还挤满人的游廊瞬间就只剩下谢病春一人。
      奇怪的是,明沉舟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也跟着走,反而站在宫门阴影处看着他。谢病春穿着玄色蟒袍,半侧身子被紫藤萝花影笼罩着,本就出色的眉眼被若隐若现的光晕笼罩下,越发显得如画精致。
      他似在出神,锐利上扬的眼尾都在此刻温柔下来。
      怪不得都要花下看美人。
      明沉舟忍不住欣赏了片刻。
      “娘娘看什么。”谢病春抬眸,原本的俊秀温和瞬间疏离冷淡的眉眼所驱散,他又恢复了往常冰冷,高不可攀的模样。
      “看美人啊。”
      明沉舟一时不慎脱口而出,顿觉后悔,慢吞吞地走了上来,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
      难得是谢病春动了动眉尖,倒也没有露出怒色。
      “都说花下美人灯下玉。”明沉舟索性大胆拨撩着,眉眼弯弯,“今日得见掌印,才知是金玉良言。”
      谢病春嘴角微微弯起,不见笑意,漆黑的瞳仁冷淡地看着离自己半尺远的人,似笑非笑:“娘娘有胆开口,怎么没胆子走近点。”
      明沉舟老实交代:“怕你生气。”
      谢病春脚尖一动,竟然朝着她走过来。
      明沉舟下意识转身就要跑,只是刚一动,就听到谢病春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再动一下试试。”
      明沉舟脚比脑子快地停在原处,等回过神来还想跑,就被人一只手扣着腰,一个冰冷的身体贴了上来。
      他一向体寒,隔着夏衣好似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冰冷。
      “大庭广众,不好。”明沉舟往后动了动胳膊,紧张说着。
      她没想到谢病春竟然胆子这么大,这条路是通往乾清殿的必经之路,时常会有黄门宫娥经过。
      “娘娘调戏内臣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好。”
      谢病春困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在她腰间徘徊,暧昧流连。
      明沉舟连忙讨饶:“我,是我色迷心窍,都是我的错,掌印大人不计小人过,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