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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生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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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生欢 第586节
      俞星臣窒息。
      十七郎站在眼前, 虽然还是吊着右臂,但肩宽腿长,身姿挺拔, 依旧显出那种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样子。
      鲜明的眉眼, 有挡不住的光芒, 正是少年最肆意不羁的时候。
      俞星臣竟没法儿再细看他。
      又想到薛放说的那些话,想到他素日跟杨仪那些亲密不避。
      好像再多想一分, 就要无法自制、走火入魔了。
      俞星臣转身走了。
      薛放满脸无辜, 等俞星臣回身后,他才捂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
      先前在甑县, 陆默以为得逞, 便要对杨仪下手。
      当时薛放才从房中出来不久, 栏杆前, 依稀听见陆神官跟杨仪说的什么“极乐”之类的话……那会儿他心里才隐约知道, 原来所谓双修, 并不是什么“好词”。
      方才因葛静提起甑县,才又趁机问起来。
      原来竟是密宗的“欢喜佛”的意思。
      但是,这捉弄了俞星臣的快意,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等俞大人身影消失后,薛放敛了笑,又开始为在宫内的杨仪担心。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往外走,心想还是先回侯府去吧。
      才走了几步,发现屠竹跟在身后,薛放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屠竹道:“斧头也不在,当然得有人跟着十七爷。”
      薛放道:“我吩咐你的事你赶紧去干就行了,快快地置办好了,我也能放心。”左右张望,就点了之前照顾自己的那个小林:“走吧。”
      屠竹只好听命,回头便跟小甘说了此事。
      小甘想:“是不是因为姑娘有自己的房子,十七爷又跟府里时常闹些龃龉,所以想也置买一套自己的……以后至少有个地方去,也不用总去姑娘那里?”
      屠竹嘀咕道:“我看十七爷不像是这么脸薄的人,他巴不得去仪姑娘那里呢。”
      小甘嗤地笑了:“你怎么这么说十七爷。”
      屠竹忙陪笑道:“我不是说十七爷脸皮厚,只是说他从没把仪姑娘当外人,又时时刻刻地想要亲近……所以现在冷不丁说要租房买房的,我才奇怪。”
      小甘道:“这个吧,你不懂,有没有是一回事,住不住又是一回事,十七爷这么能耐的人,就是心思不用在牟利赚钱上罢了,不然岂会如此,如今他买了自己的房产,就等于是他自己的……嘻嘻。”
      她偷笑而不说完,屠竹忙问:“他自己的什么?”
      小甘捂着嘴,笑说道:“自己的‘嫁妆’啊。”
      屠竹睁大双眼,想到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薛放,在杨仪面前时常“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就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即屠竹先入内查看了一圈,见无事,两人便离开巡检司。
      只不过他们两个都不是京城的人,要买房舍,无处下手,想去找那些熟知地头事宜的,又怕被骗。
      正在彷徨无计,小甘突然想起来:“傻了不是?这种事,当然要找我们二爷,他可是虽熟悉的。”
      于是赶紧跑到长安街,果真杨佑持在盯着铺子,看他们两个来到,笑呵呵迎着:“你们两个怎么有空跑来了?”
      因杨仪跟薛放的缘故,杨佑持也没把小甘认真当丫头,且更高看屠竹一眼,甚是客气。
      小甘说道:“二爷,你可知道……眼下有地段过得去,大小价钱合适的宅邸吗?”
      杨佑持把她跟屠竹盯了会儿:“你们两个都要买房子了?还是要租?”
      “不不,不是我们,”两个人赶忙否认,又告诉了是薛放要买。
      杨佑持笑道:“原来是十七……他好好地怎么又要置买房舍?”
      屠竹道:“二爷只管帮我们打听瞧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可不能太贵,如果实在价钱不好说,那我回头问问十七爷,先租着也行。”
      小甘纠正道:“这可不成,不能租,要买,哪怕小点儿,到底是个十七爷自己落脚的地方。”
      杨佑持嗤嗤笑道:“是不是因为大妹妹有个自己的住所,所以十七也想自己弄一个?”
      屠竹见跟小甘说的差不多,便笑道:“谁知道呢,十七爷没说明白。”
      杨佑持拍拍胸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刻叫人打听。”
      他办事很利落,立刻吩咐两个小厮,去寻自己在京内相识的懂行当的人。
      这期间,杨佑持就带着小甘跟屠竹,又在这铺子里转了会儿,小甘见那些柜子里已经有了药材,便跑过去打量。
      她跟着杨仪学了一段,大体已经认得了,道:“这是甘草,这是荆芥,这是大黄,这是柴胡……”
      杨佑持连连点头。
      小甘又道:“到底是二爷能耐,立刻弄的像模像样。”
      “原本接手的时候就很妥当了,我都没怎么费事。”杨佑持说着,又对小甘道:“你跟着仪儿实在长本事,我看我也不用费心去挖人家的小伙计,叫你跟小连过来也能独当一面了。”
      小甘拍手笑道:“那我可巴不得呢。”
      不出半个时辰,小厮们陆陆续续回来,给了两三处地方,叫杨佑持得空就带人去看。
      三个人一拍即合,立刻跑到第一处,地方倒是合适,价钱也相应。
      可是小甘觉着离崇文街跟侯府都有点儿远,快靠近南外城了,到时候窜门要走半天。
      另一家,大而宽敞,地点也行,就是太贵。
      又看了最后一处,临近南大街,往侯府,杨家,崇文街去都不远,价钱也可以。
      就是地方不算很大,正屋五间,两个厢房,看着不过是杨仪崇文街的房子三分之一还略小点儿。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舍屋瓦整齐干净,还有简单的家具等等。
      看房子的老头说,这原本是祖居,只是这家子的女儿远嫁,把二老都接了去尽孝,房子就空置了。
      杨佑持里里外外看了会儿,也说:“除了小点儿外,没别的毛病。”
      小甘正打量房门前小花坛内那些郁郁葱葱的花,竟被照看的很好。
      而且可巧跟崇文街的房子一样,屋门口另一侧,也有一棵很大的石榴树,枝繁叶茂,枝子之中已经有许多大大小小地石榴果挂着,又可爱,又喜气。
      小甘心里是喜欢这里的,可就怕薛放嫌弃太小,毕竟确实不大。
      便跟屠竹商议,回头告诉薛放,叫他亲自来过目看看,如果愿意再定。
      屠竹也看出小甘喜欢这房子,假如这是他们买的话,她指定就要了。
      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悄悄握了把小甘的手:“以后我……我一定也给姐姐买个这样的房子。”
      小甘没想到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意,眼圈顿时红了。
      转头望着屠竹,笑道:“我有了你,什么就都有了,心里也足了,这就是最大的福分,不敢再要太多。”
      要不是杨佑持跟那看房子的老头还在,屠竹定要把她狠狠地抱一抱。
      出来之后,杨佑持对他们两个说:“你们回去跟十七说说,看看他的意思,我觉着这里不错,价钱又好,大不了买了后……以后见了好的再换。”
      两个人连连点头。杨佑持又笑问:“说来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事儿?我看是得赶在十七之前吧?”
      屠竹红了脸,开始结巴。
      小甘却坦坦荡荡地笑道:“二爷又拿我们打趣。”
      杨佑持笑道:“你这小丫头……真真的越发出息了。你若不好意思开口,回头我帮你问问仪妹妹,如何?”
      小甘忙摇头:“不不,二爷千万别说。”
      杨佑持诧异:“这是为何?”
      “横竖姑娘心里有数,”小甘叹道:“而且姑娘的事情也多,别为了这点去扰她才好。”
      “到底是你这丫头贴心,”杨佑持颔首:“也罢……那我先回去了,我再叫人留意着别的,兴许有比今儿三个更好的呢。”
      于是大家分头行事。
      屠竹先把小甘送回巡检司,又返回侯府,还未下马,就见门口小厮们正牵马拉车的很是忙碌。
      见了屠竹,一个小厮上前迎着:“竹子哥哥回来了!”
      屠竹问:“怎么,有客人?”
      “是夫人的娘家人!大舅爷,带了一个表少爷,啧啧,您没见到那表少爷生得……简直像个女孩!”
      屠竹纳闷,只问:“十七爷回来了?”
      “早回来了,先前见了客人,大概是回去歇着了。”
      屠竹把马儿给了他们,从游廊过角门直接往薛放院子去。
      才到院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个声音唧唧喳喳地说道:“十七哥,你怎么不说了……你倒是告诉我呀,那个倭国的流主,到底长什么样儿?我听他们说,倭国的人,腿都是短的……是不是这样?”
      屠竹听得惊奇,进门后悄悄上台阶,却见里头一个半大小子,正矮着双腿在地上学那罗圈腿走路,宛如一个蹒跚的鸭子。
      而薛放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那少年学了会儿,见薛放不言语,便跳起来:“表哥,你怎么不看我学的像不像?我就想不通了,他们的腿要真的很短,怎么就能穿过那么大的海,跑到咱们这儿来祸害?”
      屠竹留心看薛放的反应,却见十七郎一声不响,闭着眼睛,眉峰微微抖动,显然是在忍着怒气。
      他忙咳嗽了声:“十七爷。”
      少年转头看向门口。
      屠竹才看到他的正面,果真好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大大的眼睛,朱红的唇,好奇地凝视着他。
      当初知道杨仪是女扮男装的时候,屠竹还有点怀疑,如今看了这少年,却以为他是真正的“女扮男装”了。
      屠竹进内,谨慎地称呼了声:“表少爷。”
      少年却定睛看他:“你就是伺候十七哥的身边人?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说说……”
      薛放忍无可忍:“你够了没有?吵的我耳朵都聋了!”
      少年忙噤声,露出胆怯之色:“表哥,我……”
      薛放扭头道:“去你姑妈那里,爱说什么说什么,你只管在我这儿聒噪什么?”
      少年眼中竟是泪光闪烁:“我、我只是敬爱表哥,所以才想跟你多相处……”
      “算了,你少跟我相处,就是敬爱我了。”薛放翻了个白眼:“赶紧走。”又嘀咕:“非得叫我说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