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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宵有鬼,莫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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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来人哪,餵冒牌货吃饼!02
      与消波块道别后,胡子越先回家去了,我去买晚餐时遇到了黎皓。
      黎皓一看见我,高兴地说蓝沐雨总算恢復正常了,又给了我一包魷鱼丝说这请胡子越吃,不停地道谢。我说咱都是朋友了,也不用这么客气,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说蓝沐雨有没有提到那天的事情?
      黎皓摇摇头:「他好像都忘记了,连自己被绑架的事都不晓得!」
      我觉得挺失望的,当天蓝沐雨说的那番话,我回头怎么想就怎么不对。他说自己是「天煞星降世」,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但这个「天煞星」,难道就是「天煞孤星」?正好我怀疑白脚猫就是天煞孤星养的,牠跟蓝沐雨这么亲近,难道蓝沐雨跟天煞孤星有着某种关係?
      还是说,天煞孤星一直寄宿在蓝沐雨的身体中……有可能吗?
      胡子越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但我想他那么敏锐的人不可能没注意到,只是没跟我说罢了。天煞孤星毕竟跟胡天师有过联系,哪怕一点点也好,只要能取得天煞孤星的情报,对我们的调查就能有很大的帮助。
      看样子之后有必要找个时间,好好跟蓝沐雨聊一聊。
      回到家里就看见胡子越躺在沙发上,看着消波块给他的地址沉思,魏禾汶坐在另一边吃洋芋片,虽然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俩大爷肯定吵架了。
      我默默把魷鱼丝藏在背后,准备捏手捏脚地溜进房间,免得扫到颱风尾,结果没走两步路,就被魏禾汶叫住了。
      「小鬼,过来!」
      我回过头,他不耐烦地朝我招手,我就慢慢挪动步子,终于走到他面前。
      「你说说,我看起来像坏人吗?」魏禾汶指着自己道。
      「超……」我差点脱口而出「超像」,连忙加重语气说:「超、超级不像!」
      「真的吗?」
      「真的真的!」
      「你知道你朋友刚才说啥吗?」魏禾汶微笑。
      我摇头。
      「他特么说我长了一张作奸犯科的脸,存心看不起我!姓胡的我告诉你啊,我算过了,你以后就是家破人亡、眾叛亲离的命,今天你不多留点口德,明儿就准备睡街上去吧!」
      魏禾汶一口气骂完,抓起外套就出门去了,我从窗户看着,确定他已经走远,才问胡子越,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听他胡说……」胡子越搓着太阳穴:
      「这不我想说他也是道士嘛,问他知不知道圈子里有谁在借阴债,他回我不知道,说他不跟邪魔歪道来往,还给我扯了一堆大道理。我就说了句,瞧你长得这土匪脸,没想到还挺正直,还以为你是那种不安好心的傢伙呢……」
      「然后他就生气了?」
      「唉,他骂我的时候我还没会意过来呢,敢情这人自尊心很重,一点玩笑也开不起。」
      胡子越翻了个白眼,又看到我手上的魷鱼丝,一把就抢过来啃。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魏禾汶对自己的长相说不定很没自信,才会反应这么大,胡子越也挺白目,好好夸奖人不会,非要转个弯,这两人还真是合不来。但就这样把人家气出了门,我想铁定不只吵这个话题,约莫是骂着骂着把新仇旧恨一起扯出来了吧。
      「不过你怎么会问他阴债的事?」
      「我上网查了那地址,发现是间杂货店,感觉不像那种人住的地方……我想魏禾汶认识的同行比较多,就顺口问问唄,看看能不能早点摸清他的底。」
      「你下次跟他说话之前,麻烦先想个三秒鐘!」
      我可不想每天看他们吵架!
      不过肇事者本人好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搬出笔电开始打游戏了。我坐在他旁边看,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去找那个骗子?他想了下说,总得先等假日吧,要是再蹺课,咱俩明年都不用混了。
      我想想也是,只好耐心等了。
      当天晚上魏禾汶就拎着几个大塑胶袋回来了,我一看里面装的都是泡麵,他就这么一个人窝在房间吃泡麵,看样子是不准备吃胡子越煮的饭了,而且还是场长期抗战。
      「他不吃就不吃唄,省得我煮那么多,烦!」
      胡子越故意在他房间门口大声嚷嚷着,里面传出了「框噹」好像是摔东西的声音。
      我说这事情是你错在先,你干嘛不道个歉呢?他皱着眉头没说话,我心想这两人脾气都硬,谁也不可能让谁的,如果胡子越不道歉,这关係岂不是要一直这样尷尬下去?可我太了解胡子越了,他绝对不可能乖乖赔罪的,我得想个办法。
      于是一直到我们去杂货店的那天,我都还心不在焉的,一直想要怎么让他们和好。
      杂货店老闆七十多岁的人了,一看见胡子越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把两手举起来,我连忙让他放下,说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来问个事情。
      「啥米代志呀……咱都是古意人,不偷不抢,不要欺负百姓呀……」
      「唉,都说了不是啦!阿伯你听我说,你们家里有没有会用电脑的人?」我问。
      「电脑……电脑?我不会用呀,跟我没关係,跟我没关係……」
      「……」
      这样一来一往讲了半天,阿伯才说家里唯一的电脑是孙女在用的,她现在去补习班,还没回来。我俩就顺理成章地坐在杂货店里,买了包瓜子边吃边等,阿伯在旁边神色很紧张,我都说了好几次,胡子越不是黑帮,可他还是不相信。
      还说魏禾汶长坏人脸,胡子越看起来也差不多啊,半斤八两,是在争什么啦?
      说着外面开始下雨了,天色越来越黑,孙女迟迟没有现身,看得出来阿伯很紧张,十一月天,不停地拿扇子搧风,整个额头都是汗。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我说。
      「打了也不会接呀……她现在回来,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囉,唉,这是报应……天要亡我,连孙女也要跟我做对囉……人老了,没依没靠的,一个人……」
      阿伯难过地叹息。
      雨还在下,他孙女还不回来,整间杂货店里安安静静的,就只听到阿伯搧扇子的声音,还有掛鐘的滴答声。
      「不等了。」
      胡子越突然站起来,说着就要往外走,我拉住他:「你干嘛?」
      「不等了,等到了也问不出个什么。」
      他甩开我,一个人走了,我回头看了下阿伯,对他点头说了声抱歉,也跟着出去。胡子越看样子心情很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说话,所以我也没多嘴,两个人就这样淋着雨,慢慢地走向公车站。
      我们在车上也没说话,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要命的是这时车上就我们两人,尷尬一下子把我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回到别墅里,胡子越澡也没洗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门还上了锁,看样子是不准备让我进去。我一个人在外面间得慌,真是的,你要搞自闭,好歹让我把笔电拿出来呀!
      我不晓得胡子越怎么就这样回来了,按理说这也算是个能赚钱的活,他为了钱,应该都可以等下去的啊。
      我左想右想,终于悟出来会不会是魏禾汶的关係。
      那天魏禾汶正在气头上,说胡子越将来会家破人亡,当下听可能没啥感觉,可过了几天居然就开始发酵。杂货店阿伯说「天要亡我」的时候,他眉头紧紧揪了一下,莫非是想到了这个?
      我盘算着不能让他们这样,还是得先说服他们其中一个,总得有人先破冰吧!
      在客厅玩了两小时的手机,没电了,我就去敲房间的门:
      「胡子越,我能进去了吗?」
      ……
      没回答,我转了一下门把,居然开了,进去一屋子酒味,胡子越躺在床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我本想走过去跟他说点道理,结果刚在床边坐下,就听见他好像在喃喃说着什么。
      「家破人亡……」
      「蛤?」
      「你知道吗……从小算命的就说我与亲人无缘,我一直很怕死,我怕哪天我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棺材里;我更怕的是,我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胡子越突然翻过身,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想……家破人亡……」
      我知道他喝醉了,就没跟他扯,只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
      「你自己的人生,别管他们说什么,好好过,我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