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回A市
物理竞赛初赛和复赛都在A市举行，中间间隔一周，李明沣直接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去。
初赛结束，结果三天后出，虽然知道自己绝对能进，但不妨碍他给赵清瑗发消息卖惨：［宝宝，初赛结束了，不知道能不能进，我很紧张。］
一中正是上课时间，他肯定得不到回复，发完就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打了个车回家。
回的是他外公的家，上次国庆他都没回来，这次倒是主动过来了。
林阿姨给他开了门，见到是他表情很惊喜：“明沣回来了？老爷子一直念着你呢，快快进来。”
家里还备着他穿的拖鞋，李明沣在门口换好，刚走几步，就听到李成沛的声音：“小狗崽子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外公了呢。”
拄着拐杖，头发半百的老人做出一副微怒的样子，站在玄关处看着他。
李明沣笑得没个正形：“外公，对不起啊。”
老人家轻哼了一声。
他赶紧过去把人扶到沙发上坐着了，李成沛顺着他的动作坐下了：“上次我让你别和你爸对着干服个软，你就直接走了，大半年也没个消息，怎么，这是想通了？”
李明沣也坐下：“没想通啊，我还是得和他对着干。”
李成沛好气又好笑地用手里的拐杖敲他的腿：“你是专门回来气我这个老头子的是吧？”
李明沣揉了揉被敲得痛的小腿：“没有啊，就是想您了。”
“你这小子……”李成沛移开了视线，“突然这么说话，怪恶心的。”
“说真的，外公。”
“您之前不是说要做点公益，给学校捐钱设置奖学金吗？”
“我现在读的那个学校怎么样？”
合着是有事相求。
李成沛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哼了一声看他：“你是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吧？”
李明沣没想隐瞒，大大方方地回答：“是啊。”
“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做，但就能确定这钱她拿的到？”
“您只管捐就行，我相信她。”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他在自信个什么劲。
“你倒是有自信。”
“所以行不行啊？”
林阿姨给两人端上了泡好的茶，李成沛慢悠悠地端起喝了一口：“行啊，但是李明沣，让老爷子我替你做事，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
李明沣晚上赶到君庭，和李令锋吃饭。
四个人表面和气地坐在桌上，心思各异地用餐，还是李令锋先开口了：“下学期，你就转回A市。”
李明沣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机械地嚼着：“再说吧。”
原本一直安静吃饭的李泓深突然抬头，语气带笑：“爸，我看哥哥挺喜欢T市的，不如就让他继续待那儿吧，要不我转学过去陪他？”
“泓深！”
周月怡表情紧张地叫了一声，连忙堆起笑：“令锋，这孩子瞎说的，你别听他的。”
李泓深还想辩解：“妈，我……”
“好了。”筷子被搁到桌上，李令锋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和手，不想吃了：“李明沣瞎胡闹，你就别跟着掺合了。”
这话是对李泓深说的。
周月怡赔着笑：“是是是，他就是小孩子……”
李明沣无语地看着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有点反胃。
李令锋起身了：“李明沣，你跟我上来。”
李明沣也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整理了一番，拉开椅子出去了，他的动作随意，椅腿和地板摩擦发出滋啦声，旁边的李泓深被这刺耳的声音吵到，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
上了二楼书房，李令锋把眼睛摘下揉了揉眉心，冲后面的人说话：“把门关上吧。”
书桌抽屉被拉开，几沓文件被拿了出来。
“你今天愿意回家吃这个饭，我也就当你想清楚了，这是公司的股权认定书还有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呢，就签字。”
李令锋看着这个现在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儿子，语气妥协：“咱们亲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也别和我怄气了。”
李明沣随意翻看了一下，没说话。
他觉得有些好笑，公司是外公的，妈妈的东西本来就是留给他的，怎么这样一来，好像就成了李令锋的“让步”和“好意”了？
文件被人哗啦啦翻过又合上，他转移话题：“你知道李泓深做的那些事吗？”
李令锋没当回事：“不过是小孩子性急，你和他计较什么，他也是为你这个做哥哥的好，T市那个女孩子，配不上你。”
“小孩子？李泓深也16了吧，算什么小孩子，又不是没读过书不明白事，你就这么护着他？”
“李明沣！”一声怒喝。
“我今天不是要来和你吵架的，你在那边胡闹就算了，别带到家里来，这么向着一个外人，难不成你还想娶她吗？”
李明沣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想娶，人家还不愿意嫁呢。”
李令锋真是被他这个态度气得不轻：“你是存心回来和我吵架的？”
李明沣轻嗤了一声。
李令锋按捺下心头的火气，试图好好交流：“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这件事不会变，等我老了，公司也是你的，你没必要和我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他还在给李明沣台阶下。
但李明沣没什么反应地看着他：“说完了？”
他打开了书房的门，门外是李泓深煞白的脸。
李明沣勾起唇：“都听到了吧，你与其算计我，不如好好想想你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又能拿到什么。”
李令锋明显没料到这一幕，面色难看：“泓深，你在门口做什么？”
“爸。”李泓深叫了他一声，气息不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尽尽孝道。”
李明沣都差点被他感动到，拍了拍手：“真是一条好狗啊。”
“李明沣！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的？”
李明沣懒得再留在这儿，歪了歪头，看向站在门口装无辜的李泓深，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拳打上他的鼻梁。
“这是你该受的。”
李泓深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偏了头，不稳地退了几步倒在地上，堪堪伏在门边，痛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有血涌了出来。
李令锋已经呼吸不稳了，颤抖着手指着李明沣：“反了、反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李明沣揉了揉手腕，耸肩：“当然不，我又没打你。”
他摇了摇手里的文件，李令锋对他倒是放心，自己的名字和章都盖好了：“东西我就拿走了，过几天我还有比赛，就不留在这儿了，谢谢您了，爸。”
最后一个字被他语气嘲讽地说出，然后迈步离开，不顾身后人的怒斥。
李泓深好像从地上爬起来了，不顾自己的伤，忙着去给李令锋顺气。
李明沣下楼，遇到了闻声赶过来的周月怡，他懒得给人眼神，无视她焦急的问话，直接擦身而过。
有点烦。
他走出别墅门，打开手机叫车，但是先被弹出来的微信提示吸引了注意。
点开，置顶有一条新消息。
赵清瑗：我相信你。
相信他。
止不住的高兴劲儿咕噜咕噜从心底冒了出来，李明沣压不下嘴角的弧度，定定地盯着看了好久，又长按收藏了这条消息。
不打车了，走路散会儿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