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陛下天天碰瓷 第30节
全盛福至心灵,头脑灵光,被叫到后立刻躬身:“奴这就去叫郭院判过来。郭院判心思缜密,医术高超,一定会替陛下好好检查身子。”
容宁连连点头:“对,没错。”
秦少劼摆手,示意去叫人。
全盛退下,让人赶紧去叫郭院判到湖心书院来。他硬是在湖心书院门口候着,等郭院判到了,趁着还没进去,赶紧和人串通起来:“郭院判啊!陛下最近身体虚弱。是那种,既不影响上朝,又不影响批奏折,还能吹风赏花看戏,但又容易咳嗽,不可轻易动气。您懂吗?”
郭溪知道宫中套路,但不理解刚刚建立威严的皇帝在搞哪一套。
但他还是非常有经验,朝着人拍拍胸:“交给我,我很懂。”
第37章
郭溪从御医之位到院判之位, 拢总算起来没多少年。
太医院的人都喜欢蓄胡,显得年纪岁数大,富有经验。他没有留胡子, 看上去比同龄人年少。如今和儿子郭川一起走, 别人还会开玩笑说他们是兄弟两。
上一回胡子拉碴狼狈不堪,颓废在家中请病假,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他背着看诊需要的器具,跟着大太监全盛走到湖心书院的观湖台,愣怔一下后安分上前行礼:“见过陛下。”
行礼的同时, 余光不住的瞥一旁的穿着的容宁。
容宁和容轩长得很像,只是女子和男子外貌上到底是有不同。容轩情绪很简单,容易外露。笑起来便是俊朗利爽。容宁也会笑,更多是嬉笑得意或灿烂的笑。她但凡严肃板着脸, 用一本正经的神情来说点什么, 一成真做事, 九成是为了掩盖她内心的捣蛋坏心思。
当年调皮捣蛋的女童, 如今成年多年, 战功赫赫。郭溪垂首恍惚, 又很快收回情绪。他想到刚才全盛的提点。
皇帝要在小宁儿面前装病。
为什么?
别人不知道, 他却知道的很清楚。七皇子和小宁儿之间的关系几乎是在两人七岁就纠缠在一起。小宁儿不止一次帮助救助过七皇子。这都不是滴水之恩了, 是救命之恩。
七皇子登基成皇,反而要转头在小宁儿面前装病?
郭溪揣摩圣心, 面上不显:“臣来替陛下诊脉。”
秦少劼让人上前。
观湖台上有桌有椅,郭溪将木盒放到桌上,从中取出软垫。当帝王到桌边坐下, 将手腕放在软垫上,郭溪便开了口:“陛下出生时底子就差, 现在还是太瘦了,平时尚食局应该适当给您食补。少食多餐,可以多吃几顿。”
容宁跟着过来探头,一看只比自己稍粗的手腕,非常认同:“是太瘦了。”
她和郭家父子都熟,非常不见外:“郭院判,快给陛下看看。我今天刚回来,才一个上午见陛下咳嗽了三次。”
咳嗽有很多种可能,要是感染到风寒就不好了。郭溪当即抬眼飞快看了一眼容宁,沉下心将手按在皇帝手腕脉处。
哎,今天这脉壮得能打一头牛。
自从七皇子,哦不,要称呼圣上陛下了。自从陛下习武,脉搏是一天比一天好。
郭溪微微皱起眉,再度吩咐:“劳烦陛下张嘴,伸出舌头让臣瞧瞧。”
秦少劼微张嘴,露出一截舌头。
郭溪看,容宁在边上跟着看。她找郭溪郭川父子,基本上都是为了外伤而要一些跌打损伤膏药。区区看舌头的风寒感冒一类,基本与她无关。
容宁细看着秦少劼的舌头,发自肺腑点评:“陛下的舌头和牙齿都长得很好呢。舌苔粉嫩,没有泛白也没有泛黄。牙齿洁白齐整,看着就是夏日能嚼冰,冬日能吃肉。”小时候往屋顶上扔牙看来很有用哎!
全盛、郭溪:“……”
就连秦少劼的视线都不由落在容宁脸上,一时无言。
秦少劼被人看惯了,却没能扛住容宁细致专注的眼神。他微敛舌,不知怎么想的,又莫名其妙只觉得喉咙发痒,再度轻咳了一声。
容宁赶紧对郭院判说:“你看,陛下又咳了。是不是身子不太好?中午还喝了两口酒。”
郭院判:“……”
他内心有一百万句话想讲,但面对新帝私下的吩咐,只能忠于个人行医一贯操守:“陛下身子骨出生时弱,哪怕养了多年,底子还是容易虚。平日不显,一旦太过操劳容易病倒。咳嗽是一种表征,该要多注意。酒这一类,可适当喝些药酒,切不可多喝。”
他觉得没必要吃药。
这脉象吃药简直是浪费药。
但郭溪不能直说,只好表示:“臣做过一些药丸,陛下可吃着养生。平日还是以食补为主。上朝办公无碍,但多注意身体,一旦有什么事,多开口说。千万不可以把气憋在心中,导致郁结于心。”
说着,他从箱子里挑选了一下,取出一瓶药丸递给皇帝:“药方在太医院登记过。用后可清醒头脑。”哎,就是平时给锦衣卫熬夜开的提神丸子。
秦少劼对这个诊断很满意,吩咐全盛:“全盛,赏。”
全盛当即从口袋中取出赏金,递给郭院判。
郭溪装模作样收了,行礼千恩万谢:“谢过陛下。陛下大善。”
他收拾东西走人,内心惆怅。一旦走上睁眼说瞎话的路,赏赐多,官位也容易升。以前只是在后宫中较为出名,往后恐怕要专属给新帝看“病”了。
话说总是咳嗽的话,下回不然配一些润喉的药丸?
不过没想到小宁儿回来那么快。回去和郭川说一声,一起到容府拜访一下,免得多年好友生分。
容宁哪里想到,有的人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在她面前治假病。
她见郭院判走了,又和秦少劼两个人边闲聊边喂鱼。
满池的锦鲤天天被人喂,没想到今日能遇到加餐,更没想到今天的加餐无穷无尽。一条条胡吃海喝,到傍晚时分几乎鱼肚都要翻起,差点被喂成锦猪。
容宁晚上再和皇帝吃了一顿饭,又和人聊起木鸟和这几年来宫中的事。事很零散,不谈夺嫡,多是趣事。比如皇太妃知道他喜欢木雕,近来也感兴趣学了起来,闲来无事就刻东西。成品五花八门,人畜不分。
再比如他登基后,拜的蒲盛宏先生不再当京郊隐士,拐走他师兄凌子越,两人出去游山玩水,乐不思蜀,连他这个皇帝的书信都懒得搭理。
聊的太多,容宁差点没赶上宵禁前回家。
曹夫人和林芷攸一直在等容宁回来。
见容宁回来,曹夫人和林芷攸从里屋出来。曹夫人上下打量容宁,见没什么事情忙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容宁简单讲了一下:“和陛下多聊了会儿天。说了点边塞的事。明天起要在陛下身边值守,后日起住永安园内。会在京中留一段时间。”
本来只是普通述职,现在变临时换了个事做。
林芷攸听了皱眉:“陛下让你在他身边值守?”
容宁解释:“陛下身体不太好,事物繁杂,刚登基又总遇到刺客。我功夫好些,正好在他身边保护他一段时间,顺带操练一些锦衣卫和侍卫。以后我再去边塞,他们也好替代我的位置。”
再者就是,容宁也有自己的目的:“而且我想让陛下同意边塞互市。这事商量起来总要进出永安园,不如干脆就在永安园内住。”
林芷攸若有所思:“是么?”
曹夫人听了直皱眉:“那你还怎么相看男子呀?我给你挑了好些,还想让你见见人呢。总不能在陛下面前挑人吧。”
容宁本来高高兴兴回来,听到这里顿时头痛,赶紧跑路:“哎哟好累,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永安园。得赶紧睡下。”
她手扶着脑袋三两步跑了个没影,就留下曹夫人和林芷攸在原地。
曹夫人气笑了:“她才回来就往永安园里去,都不打算待家里么?明明是个姑娘,比她爹还不着家。不趁着现在赶紧定下,回头一堆麻烦事!”
林芷攸望着人跑远逃窜的背影,侧头安慰曹夫人:“小宁儿没有看上的男子,当然对婚事不积极。与其我们给她挑选,不如让那些男子自个想办法让小宁儿高看一眼。”
她笑起来:“小宁儿在永安园内,陛下面前。这些男子要是连站到陛下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小宁儿和您当然也看不上吧。”
曹夫人一想:“你这说的是个方法。与其让她主动,不然让那些男子主动点往陛下面前凑。宁儿和一般女子不一样。”
旁人婚事都长辈做主,但容宁的婚事但凡曹夫人能做主,早想办法让容宁成亲了。就怕真找了个男子,容宁能给她来一场逃婚。到时候真是能当场气晕。
曹夫人和林芷攸这么一商量,干脆就打算下次与旁人会面,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林芷攸给曹夫人出好点子,慢悠悠前去容宁屋子找人。
她垂着眼,脑中想的是新帝秦少劼的目的。新帝秦少劼谋略心计远在常人之上,要容宁在他身边,目的要么是对容府下手,要么是对容宁下手。
偏生对容宁下手和对容府下手其实不冲突。
林芷攸轻叹:可别是看上了啊。让容宁进后宫,和拆了后宫没什么差别。
此刻容宁也很想叹气。
她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应付完娘亲和嫂嫂,结果发现家里还有两只小崽子。她走到床边,肃然一把掀开自己被子,面对床上只穿着里衣的龙凤胎发问:“你们两个睡在我房间里干什么?”
七八岁的孩童不过三头身。容致和容淑脸上肉乎乎的,一脸乖巧躺平。两人几乎动作一模一样。
容致眨巴眼:“小姑姑!我们这是在欢迎你回家!”
容淑更加乖巧一些:“娘亲说小姑姑忙,我们白天也忙,只有这样一定能见上面。”
容宁佩服:“你们是想了一个绝佳的方法。”
她倒也不介意床上多两个小崽子:“我只在家里住两晚。你们要睡一起就睡一起,往里面挤一挤。别醒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在地上。”
容致和容淑立刻往床里面滚动,高兴极了。
容宁看两个家伙皮实的样,想起今早城门口听说的事:“对了,我听人说侍卫营都快成稚童营了,怎么回事?”
容致表现得愈加乖巧:“我们带了很多小玩伴一起训练。没进营地,在营地外。”
容宁沉默。
她小时候也带玩伴,好歹只带了个徐缪凌。
她压低声音问:“几个玩伴?”
容淑跟着小声:“二十来个吧!”
容宁极佩服:“……你们真厉害。”她突然觉得京中侍卫营,这些年挺不容易的。
第38章
旁人或许会觉得容家两个孩子闹腾了点, 但容宁不会这么觉得。
她相当清楚自己小时候干过的事,认为两个孩子只要不伤害无辜人,足够了。她换了身衣服上床:“来, 给小姑姑讲讲, 你们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事。”
说起这个,容致和容淑可不困了。
两个小家伙一个抱着枕头一个抱着被子,积极讲了起来:“娘亲说容家人都要自小学武,我们天天一起去侍卫营!”“但是他们老骗我们,还说是喜欢我们才骗!坏死了!”
小家伙口齿清楚, 说话童声稚语,听得容宁心软乎乎的。
林芷攸进门来见状,没有打扰到一大两小,却也惹来了两个小家伙积极喊着:“娘亲!”“娘亲我们给小姑姑讲我们之前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