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莲更绿茶 第20节
在孟寡妇怒其不争的白眼中,阿瑶缓缓憋红了脸,傻乎乎的笑着。
暖烟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停留在阿瑶身上。她转过身望向身边的男子,眼里满是甜甜的笑意:
“今日前来是为了给大家送我的婚帖,五日后还万望大家赏脸参加我的婚宴。”
身边的男子正是孟河村的村长——关若山。他掌管翠河村多年,一直不近女色,如今终于是拜倒在了仙女的石榴裙下。
王猎户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反倒是孟寡妇堆满了笑容,“会的会的,我们一定准时去。”
关若山和暖烟的婚讯不消半日便传遍了整个村子,成了最大的新闻。
孟瑶拿着锄头在烈日下劳作,四周都是轰鸣的蝉声,烈日照得空气都抖动了起来。她裹着汗巾,用沾满泥土的手将根根杂草从田地中拔除出来。
身边都是一身臭汗辛苦劳作的粗汉子,孟瑶混杂在里面傻憨憨的笑,也没人搭理。所有人都在感慨的明日暖烟就将出嫁。
“她走路带起来的风都是香的。”粗糙的汉子露出一个猥琐而陶醉的笑容。
另一人啐他,“香也轮不到你。”
众人哄笑,一时之间整个田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阿瑶与众人格格不入,她傻乎乎的听着众人说八卦,在心里偷偷的叹息:原来仙女也是要嫁人的啊?
她站起来,锤了锤酸痛的腰。
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有些打晃,连忙支着锄头稳住自己。
耳边传来细微的叫声,起初她以为是蝉鸣,仔细听来却仿佛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孟瑶。”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在脑子深处发出来,他的声音如此焦急,连声呼唤着,“孟瑶!孟瑶!”
孟瑶是谁?
她的名字为什么和自己的那么像?
阿瑶慢悠悠的转着迟钝的脑子,却听到了清晰准确的回复:“你就是孟瑶!孟瑶就是你啊!”
我?
“你记得吗?顾裴之......沈寻......”
脑中的声音给他讲起神仙与妖怪的故事。难道自己的脑袋里住了个说书先生吗?
系统气到想死,憋了口气:“金马奖,你的过金马奖最佳女配,你记得吗?”
脑海中浮现出华丽的颁奖典礼,一个美丽的少女手捧金杯站在台前。
“恭喜孟瑶!获得金马奖最佳女配角奖!”
对,我就是孟瑶。
眼前的景象陡然间全部变了。
天色陡然阴沉下来,天空中挂了一轮幽绿的圆月,空气骤然间冷了下来,都能哈出白气。
田间布满了交错重叠的若曼陀,长相奇异的怪物在田间劳作,他们的头像半瘪的气球,线条一样细的手臂抬着锄头,声音却一如刚才一样爽朗。
孟瑶猛的退后两步,不由的发出惊叫。
一瞬间,所有人都扭转过干瘪的头颅望向她,绿豆般的小眼睛泛着幽幽的光。
作者有话说:
系统:顾裴之和金马奖哪个重要?
孟瑶:金马奖。
孟瑶的现代女配演员小剧场:
男主:医生!孟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医生:是的。
男主:她不记得她是谁,不记得我是谁,甚至不记得她曾经爱着我了,是吗?!
医生:是的,先生请冷静,我们一定会竭力治疗她的。
男主:千万别!
医生:?
男主:她只是一个女配,是阻碍我爱情的拦路石。请让她全程失忆。
孟瑶:阿巴阿巴
第22章 大婚
◎只见他的胸口插了把乌黑的匕首◎
它们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动着,像木偶娃娃一样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整齐划一的向孟瑶走来。
锄头在地面划过,翻起潮湿的泥土,露出了地底掩埋的森森白骨。
一只干瘪纤细的手突然覆在了肩头。孟瑶梗着身子不敢移动。只见一个干瘪的头颅从后方游走过来,仿佛细长的竹签上穿着的一颗糖葫芦。
它绕到孟瑶身前,与孟瑶不过一拳的距离。它开口,湿烂发霉的泥土腐臭喷打在孟瑶脸上,而声音却如黄莺一般动听。
它歪着头,言辞恳切的提问:“阿瑶,你看到了什么?”
包围圈逐渐缩小,孟瑶被这群怪物密不透风的围在中央。肩上的五指仿佛穿皮透骨一样,死死嵌进肩头。
那莺鸣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阿瑶,你看到了什么?”
身在这群怪物间的孟瑶不敢反抗,更无力反抗。如今突然动手,无异于在□□组织自曝卧底身份。
孟瑶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直面眼前幽幽的绿豆眼。她努力压下语音中的颤抖,指着不远处的田地惊声叫道:“田鼠,好大的一只田鼠。”
它们像木桩一样,干瘪的面容毫无表情的盯着孟瑶。
孟瑶知道自己是个痴傻儿,也不敢多做辩解,瘪着嘴就哭,不是娇嫩少女那般的低声哀戚,而是不顾形象的嚎啕。
面前少女哭相丑陋,用沾满泥土的手胡乱抹着面庞,一副痴傻愚蠢的模样。
肩头的力道骤然松懈了下来。怪物们接二连三的离开,拖着锄头四散而去。
孟瑶不敢立刻离开,那群怪物显然还在监视着她。她忍着恐惧佯装劳作,胆战心惊的弯身拨拉着若曼陀枝叶。
这群怪物居然在饲养若曼陀?
这场劳作一直持续到月落西山。
随着那绿的瘆人的月亮,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若曼陀田仿佛活了一样,他们躁动的舞动着自己的枝条,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这些怪物们拎着木桶,有条不紊的走到溪水边。孟瑶跟在众人身后,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黑暗中的河水仿佛一条奔腾的巨龙,一路无尽绵延到峡谷深处。
她跟随着众人重挑好水返回田间。
只见怪物们整齐划一的排成一排,双手摊开,虔诚下跪。口中喃喃有词,念着奇怪的经文。
面前是大片的若曼陀田地。它们高举着枝条张牙舞爪,在黑暗中仿佛一张巨大的绿网,投射下巨大的阴影。
田埂的远处走来一道人影。他的步伐缓慢而坚定,仿佛无数次这样路过。
身边的怪物们伏下身来,将头磕在地上。孟瑶有样学样趴在地上。
他逐渐走近,起初孟瑶还能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后来却被逐渐响亮的经文声盖过,这群怪物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震耳欲聋的经文声响彻天空。
孟瑶想要悄摸着抬头张望,却不料脊背僵硬不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按压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那经文声缓缓停歇,背上的推力也逐渐消失。孟瑶猛地弹坐了起来,而田埂两侧早已空荡荡没有了人影。
妖怪们也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拎着木桶返回到田地间,逐渐隐匿在高耸舞动的若曼陀丛中。
桶中原本清澈的河水泛起奇异的绿色,仿佛有生命一样无规律的流动着。随着众人的泼撒,天空中逐渐闪出点点荧光,仿佛千万只萤火虫在田间飞舞。
若曼陀的枝叶沾染了河水后,似乎被按了暂停键,莫名的停滞了下来,逐渐倒伏,仿佛吃了安眠药一样又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完成任务之后,这些怪物双手合十,仰头对着天高高拜举,虔诚无比。
这一系列的行为让孟瑶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她有心想要检查一下倒伏的若曼陀,却在这些怪物的凝视下不得不跟着它们返回村里。
孟瑶躲进门中便立刻追问系统刚刚有没有发现什么。
系统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你知道吗?关若山的血竟然是绿色的。他...他刚才把血滴到了你们的水桶里。
孟瑶听得云里雾里,却觉得惊悚极了。
这关若山莫不是若曼陀成了精?可是他的血为什么对若曼陀又仿佛像是催眠药一样?
孟瑶带着疑惑缩在房间里,想着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知道答案。
次日,便是暖烟与关若山大婚的日子。
碧绿的月亮初破天际,外面便吵吵嚷嚷起来。显然,关若山的这场婚礼众人都很上心。
孟瑶在众人眼中是个痴傻的,自然不会被喊去帮忙。直到中午快要行礼的时候,她才被孟寡妇连拖带扯的带去了会场。
所有人都在街边看热闹,反而是关若山家里冷冷清清。数十张桌子铺在院中。桌上铺好了大红色的桌布,在幽绿的月光衬托下极其诡异。
天气阴冷的厉害,呜呜的寒风呼啸着,吹的大红灯笼猛烈的摇晃,疯狂的撞击着横梁,里面的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勉强的维持着一丝光亮。
远处传来了喜庆的锣鼓声,人群逐渐躁动起来。
只见两道赤红色的人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向这里缓缓走来。娇小的新娘紧紧依偎在新郎官的胸口,伸出两节白嫩嫩的指节紧紧捏着绣球一端。
新朗亦是十分回护的伸手拢着她的腰,生怕美娇娘一个不慎被他人冲撞到,像极了一对甜蜜美满的恩爱夫妻。
众人在四周笑闹,小孩打着转说着吉祥话。纷纷扬扬的铜币抛洒向街边的人群,引得一众人低头捡拾。
喧闹的锣鼓声逐渐接近。孟瑶得以看清为首的男子。
她原以为那关若山也应该是气球妖怪般的模样。却不料除了面容苍白了些,他与前几日在家门前所见别无二致。他带着暖暖笑意,眼底隐隐显出一抹翠色,在红妆上托下更显得妖艳无比。
想起昨天自己倒伏在地无力反抗,孟瑶便知关若山本事极大。她也不敢直勾勾的打量。好在一众宾客也进入院中,孟瑶偷偷的隐匿在众人之间,装作无比欣喜的憨傻模样,与众人一样感慨这段妙缘。
暖烟从衣袖中伸出纤纤玉手,在幽绿的月光下衬托出冷白的色彩。关若山从袖间取出一段五彩绳结,轻托着暖烟的皓腕,仔细而珍重的系上信物。
暖烟微抿着娇软的红唇,脸颊绯红,往前走了一步,捏上关若山的手腕。却又看不清似的,再往前一步,直至紧紧贴在关若山的胸前。
关若山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连耳根都泛起嫣红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