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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嫁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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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嫁新帝 第13节
      此事是她动了手脚,她早就想过,瞒得过崔郦,却未必瞒得过魏颐。
      而魏颐也并非传闻所说的那种脓包。
      她缓缓抬头,淡淡一笑,那笑冲淡了眼中的恐惧,她不再避开与魏颐的目光对视,“臣妾倒是听说皇上去了春棠园,春棠园中的海棠花是母亲亲手为姐姐种下的,姐姐最喜那里的海棠花,皇上难道是去见姐姐的?”
      齐国公父子才打了胜仗,兵权在握,魏颐当真会为了崔郦与齐国公父子反目,君臣失和吗?
      崔莺也很好奇,魏颐对姐姐的情谊到底有多深,又会为了崔郦做到怎样的地步。
      “你住口。”魏颐面色阴沉,一把掐住了崔莺的那细长的脖颈,想堵住喉咙,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句句话都在激怒朕,是当真不怕死?还是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只在这时,那只梨花珠钗从魏颐的胸口处掉了出来,崔莺盯着那支梨花珠钗,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是姐姐的珠钗,又怎会在皇上的手里?”
      她第一眼看到这支珠钗便觉得眼熟,而这支珠钗被魏颐贴身带着,看来是极为宝贝这支珠钗,但他却不知道崔郦喜欢牡丹,喜欢海棠花,但决对不会喜欢梨花这种不起眼的小花。
      她更不会告诉魏颐,这支梨花珠钗绝对不会是崔郦之物。
      魏颐的力气很大,崔莺无法挣脱,便渐渐地放弃了挣扎,随着魏颐的手渐渐收紧,她脸色涨红,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却大笑道:“皇上再喜欢姐姐,姐姐也已经成了旁人的妻子,君臣有别,若是齐国公父子知道皇上的心思,又当如何?”
      崔莺字字如刀,直往魏颐的心窝子里戳,他要从姜太后的手里夺回皇权,便少不得齐国公父子的支持,朝中到处都是姜嬛的党羽,少数肯站在他身边的朝臣,也难逃姜嬛的毒手,就连何宴清这般衷心为他的老臣,他也不得亲手杀了他。
      就在崔莺快要气竭之时,他压住了眼中的戾气,放开了她。
      而在外头听到动静的沉香,也焦急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崔莺,“娘娘可有受伤。”
      她看到崔莺脖颈之上那道极醒目的掐痕,沉香急得跪在魏颐的面前,“求皇上饶了娘娘,娘娘她并无过错,皇上还请高抬贵手,莫要伤害娘娘。”
      魏颐一脚踹开挡在崔莺面前的沉香,缓步走到崔莺的面前,俯身而下,一把捏住了崔莺的下颌,“皇后说的对,崔郦是齐渊之妻,君臣有别,朕岂会不知!日后皇后可要谨言慎行,不可再胡乱猜测,否则会有比今日更重千倍百倍的责罚!皇后可记住了?”
      方才魏颐的那一脚将沉香踹飞了出去,沉香的后背撞在了桌腿,呕出了一口鲜血,捂住腹部,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
      崔莺担心沉香出事,刚从死里逃生,也不敢再轻易惹怒了魏颐,她含泪点头。
      魏颐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在崔莺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崔莺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跌坐在地上。
      魏颐整衣起身,周全躬身走到魏颐的身后,替他穿上外袍。
      “去玉桂宫。”
      他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沉香,转身离开,高声道:“既然皇后身体不适,那便在坤宁宫好好将养着,这几日便别出宫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坤宁宫沉重的宫门被人关上了,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铁甲铮铮作响,应当是皇帝调了重兵把守在外。
      魏颐离开后,崔莺赶紧去查看沉香的伤势,沉香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的脸色惨白若纸,疼得蜷缩着身体,看上去伤得极重,崔莺将沉香扶坐在床上,将她的衣裳解开查看伤势。
      沉香的背上留下了大片的淤青,又红又肿,这是被踢后,后背猛烈撞击在桌腿上所致。
      魏颐方才的那一脚踢在她的心窝处,她应是肋骨断裂,伤及脏腑,这才会吐血。
      沉香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却痛苦不堪,“娘娘没事吧?”
      她说完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奴婢今后只怕不能再陪着娘娘了……娘娘在宫里处境艰难,往后要保重自身。”
      崔莺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她紧紧地握住沉香的手,心一阵阵地揪痛着,沉香自小跟在她身边,比起主仆,她们更像是姐妹。
      沉香呛咳了一声,鲜血喷溅在被褥之上,因疼痛,她的身体剧烈地发抖,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而她的手也越来越凉,崔莺抓住她的手,想将她的手捂热,却感觉她的手冷得更快了。
      沉香就连开口说话,身体都痛得发抖,嘴边也不断地涌出的鲜血,崔莺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别说话了,本宫这就去请太医来。沉香,你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她捂着嘴,满面泪痕,泣不成声。
      崔莺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痕,着急跑出了寝殿,此刻外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路,她跑出去时还跌了一跤,手心被碎石子磨破了皮,满手的血。
      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心里一阵阵地后怕,此刻她才明白魏颐命令紧闭坤宁宫的大门,他定是知晓沉香伤的极重,故意为之,他这是想用沉香的命来警告她,这便是自己与他作对的后果。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便越觉得绝望无助,她拼命地去拍打那道沉重的宫门,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快开门,本宫是大熠的皇后,本宫命令你们开门!”
      一阵阵沉闷的叩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却无一人回应,也没有一人理会她的命令。
      她喊到声音嘶哑,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用力地拍打着门,绝望又崩溃。
      她后悔不已,若是她方才没有去激怒魏颐,沉香便不会出事。
      是她的鲁莽冲动害死了沉香。
      她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无声的泪水从眼角往下淌。
      沉香圆润的脸颊上疼出了冷汗,汗水和眼泪混在一处,玉璧见她这般模样,只是不停地垂泪。
      沉香一把抓住玉璧的手,“玉壁,待我去了,你一定要护住娘娘……娘娘这些年过的实在是太苦了……”
      她每说一句话便痛苦不堪,鲜血也沿着嘴角流下,因失血过多,她脸上的血色也渐渐地褪去,直到气息也越来越微弱,玉璧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是不成了。
      她哭着跑了出去,见崔莺跪在地上,发髻散乱,脸上泪痕斑斑,手上也都是伤,还在流血。
      玉璧跌跪在崔莺的面前,“娘娘,沉香她,快要不行了……”
      崔莺心中大恸,回到寝殿,见沉香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她扑倒在沉香的身上,泣不成声。
      “沉香,你说过要陪着我的,你答应过外祖母要在宫里陪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说话不算话?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了……”崔莺一把抓住了玉壁的双肩,“沉香她只是太疼了,她只是疼得晕过去了,只要有药,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崔莺赶紧跑去箱笼里翻找,终于找出了几瓶伤药。
      她抹去眼泪,大喜,“玉璧你看,这里有药,沉香只要上过药了,便会没事了,她一定能好起来的,对不对?”她甚至不等玉璧回答,便自言自语地道:“我去给沉香上药,沉香会好起来的……”
      她跪在沉香的面前,将瓶子中的药粉洒在沉香受伤的背上,又觉得不够,便将整瓶药都倒在沉香的背上。
      直到几瓶药都空了,她依然没能等到沉香再醒过来。
      玉璧不忍再看了,她抱住了崔莺的腿,“娘娘!这些都是治外伤的药,沉香伤在脏腑,这些药无法医治她的伤,娘娘,沉香已经去了。”
      崔莺手中的药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扑倒在沉香的身上,失声痛哭。
      那年,她只有六岁,姜萋萋抢了她的风筝,还将那只风筝踩烂了。崔莺推了姜萋萋一把,姜萋萋被树枝划破了脸颊,舅母谢氏便惩罚她,将她关在门外,罚她跪在雪地里。
      还命人熄灭了最后的一盏灯笼。
      外头一片漆黑,狂风暴雪,她跪在雪地里,没有求饶,也没有哭。
      只是她身体一向不好,跪了数个时辰,被风雪冻得失去了知觉,终于倒在地上。
      沉香替她求情,反被谢氏让人打了一顿,将她也扔了出去,关在门外,沉香拖着满身的伤爬到崔莺的身边,脱下身上的袄子,盖在崔莺的身上,背着她去找姜老夫人。
      她背着崔莺在雪地里走了大半夜,冻得嘴唇乌紫,脚上的那双鞋被雪水浸湿,双脚早已冻得麻木,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针尖上。
      或许是她和沉香命不该绝,幸好外祖母从京城归来,遇见了已经
      走不动了,仍在地上一步步地往前爬的沉香。才赶紧命人将她和沉香带了回去。
      沉香身上带着伤,当晚便高热不退,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郎中说,要是在耽搁下去,沉香的双脚便要废掉,落下终身残疾。
      崔莺抱着沉香,静坐了一夜,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而魏颐临走前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更令她绝望崩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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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第16章
      ◎大人明天会进宫吗?◎
      而今夜崔郦在国公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被姜太夫人送到了齐家。
      齐渊让人将被褥送到了西厢房,还从主屋搬走了自己的东西。
      而就在当晚,李氏的亲侄女李嫣便借养病为由住在了齐国公府里。
      那李嫣不过是李氏娘家的一个小妾生的庶女,曾随着李氏的姐姐来府里做客,一副弱不经风的妖娆做派,生得和李氏一般的细长眉眼,颇有几分姿色。
      还几次三番借机送荷包送香袋接近齐渊,她每回来,崔郦都要和齐渊闹脾气。
      如今这庶女更是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府里来,李氏的打的是什么算盘,崔郦如何会不知晓。
      崔郦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气得追到了西厢房,正好瞧见李嫣为齐渊送汤,李嫣用余光撇见了崔郦,故意没端住,那汤洒了不少在齐渊的身上,她赶紧拿出帕子替齐渊擦拭,她和齐渊挨得那样近,整个人快要粘在齐渊的身上。
      崔郦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光天化日,你这贱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勾引我的夫君,谁给你的胆子。”
      李嫣故意拿出帕子拭泪,泪眼婆娑地望着齐渊,“表哥,那汤是我没端稳,不小心泼到表哥身上,但嫣儿不是故意的。嫣儿自知配不上表哥,便早就断了那不该有的念想。”
      李嫣哭得好不伤心,但看齐渊的眼神却是情谊绵绵,万分不舍。
      崔郦气得不曾咬碎了一口银牙,这狐媚子当着她的面就敢肆无忌惮地勾引她的夫君,李嫣如今日日住在府里,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一个低贱的庶女,我与夫君说话,哪有你打断插嘴的份,上赶着给人做妾的狐媚东西!”
      崔郦扬起手掌,准备教训李嫣,却被齐渊一把抓住了手腕,“够了,不要再闹了。嫣儿本就没有错。你又何必不依不饶。”
      “这段时日,我便宿在西厢房,你也不必再来了。”
      齐渊对身边的长随孙胜吩咐,“送夫人回去。”
      崔郦脸上挂不住,又见李嫣帕子掩面,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而齐渊冷着一张脸,冷漠得不近人情。
      崔郦气得帕子一甩,哭着跑了出去。
      她回到了主屋,气得乱砸一通,想起夫君当着她维护李嫣,更是气得心里发堵,崩溃大哭。
      而她前脚回屋,后脚李氏便带着一众仆妇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原来傍晚时分,宫里的内官来传皇上圣旨,明面上是褒奖齐将军父子立下大功,却暗地里贬斥齐国公治家不严,导致后宅不睦。
      李氏一听了半天觉得不对劲,便往那传旨的内官手里塞了金珠,这才问出了其中缘由。
      原来是崔郦不知轻重在皇帝面前告了状。
      李氏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巴掌甩在崔郦的脸上,“渊儿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真刀真枪的拼命立下的功劳,有朝一日他必会毁在你的手里,渊儿娶你为妻,便是我齐家家门不幸,我这便去一趟崔国公府,让崔国公府的人将你领回去,我们齐家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崔郦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被打懵了,气得跳了起来,“我是太后的侄女,皇后是我的亲妹妹,看你们谁敢动我。”